陆清雅扒着沈清歌的肩膀，小脑袋往餐桌方向凑了凑，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那盘炸得金黄的小鸡腿，睫毛扑簌簌地眨着：“妈妈——”她晃了晃沈清歌的手臂，肉乎乎的手指指向盘子，奶声奶气的语调里全是期待，“曦曦想吃那个小鸡腿，像小鸭子一样的腿腿！”
“那曦曦要自己坐好哦。”沈清歌话音刚落，怀里的小人儿就脆生生应了句“好呀”。
她轻轻把曦曦放在板凳上，转身抽了张纸巾裹住鸡腿底部，递到女儿面前时特意压低了手：“拿着呀，小心烫。”
金黄的鸡腿还冒着热气，裹着酥脆的外皮，在小姑娘亮晶晶的注视下，像极了被细心包裹的小礼物。
小家伙先撅着嘴“呼呼”吹了两口，才小口咬下鸡腿。
酥脆的外皮在齿间发出轻响，肉汁混着香料的香气瞬间在舌尖漾开，她眼睛立刻弯成了月牙，小身子晃悠着像只快活的小雀儿，连脚尖都忍不住在板凳上轻点，沾着油星的嘴角还挂着满足的笑。
陆离也跟着照做，裹好小鸡腿后递给叶冰瑶，后者抬手接过，轻轻咬了一口，脸上露出惬意的神情。
陆旭夹菜的动作顿了顿，忽然抬眼看向陆离和叶冰瑶：“对了，你们今晚走不走？家里还有两个空房间，收拾得干净着呢。”
他说着指了指楼梯方向，瓷勺在汤碗里晃了晃，“要是留下的话，空房间就在楼上，明早还能喝到清歌炖的银耳羹。”
陆旭家的房子是平顶层复式结构，总面积248平。当初他看中这套房子，就是想着把自己的爸妈和沈清歌的爸妈都接过来一起住，这样既能让老人享受天伦之乐，也方便晚辈照料，一大家子热热闹闹地住在同一屋檐下。
可两家老人都偏爱清静日子。沈清歌父母虽是土生土长的京市人，却因去过一次陆离老家，彻底迷上了田园生活，如今干脆赖在那儿不走了——每天侍弄菜园、喂鸡遛狗，反倒觉得比在市区高楼里过得自在。
沈爸现在天天跟着陆爸去河边钓鱼，可两人十次有九次都是“空军”归来。每次拎着空荡荡的鱼篓进门，准会被自己的爱人笑骂“俩老糊涂蛋”——沈妈擦着桌子数落“鱼食比鱼还贵”，陆妈则晃着围裙调侃“河里的鱼都认识你们的钓竿了”，逗得俩老爷子吹着胡子首瞪眼，却偷偷把刚买的鲜鱼藏在背后当“战利品”。
叶冰瑶指尖轻轻着纸巾边缘，垂眸想了想才抬眼：“不了，谢谢陆旭和嫂子了。”她声音带点歉意的温软，“我和陆离今晚还是回去吧，主要是……我还不太习惯在别人家过夜。”
说着偷偷瞥了眼身旁的陆离，耳尖微红得像沾了晚霞，“我这不是要和你们疏离，只要是我的个人习惯，等以后跟更熟些，说不定就厚着脸皮来蹭住啦。”
沈清歌笑着说道：“理解，反正将来我们都是一家人，而且这里也是你们的家，随时欢迎你们。”
陆旭放下筷子哈哈大笑，胳膊肘碰了碰沈清歌的肩膀：“就是就是，你们来住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他朝啃着鸡腿的曦曦努了努嘴，眼底满是狡黠的笑意，“顺便帮我们带带这小捣蛋鬼，我跟你们嫂子也能抽空过过二人世界，之前想看电影愣是被她缠着没去成呢，也就今天你们来了，我们才有机会！”
陆清雅腮帮子鼓得像只充气的小金鱼，鸡腿还叼在嘴里没咽下去，含混不清地嘟囔：“爸爸坏坏……曦曦才不捣蛋呢！”说着气呼呼地瞪圆眼睛，肉乎乎的脸颊涨得通红，连垂在身侧的小拳头都攥了起来。
那副气鼓鼓又奶声奶气的模样，逗得满桌人笑得前仰后合，沈清歌连忙帮她擦掉嘴角的油花，指尖蹭过她软乎乎的脸蛋时，小家伙还委屈地用脑袋蹭了蹭妈妈的手心。
陆旭用纸巾擦了擦手，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看向叶冰瑶：“冰瑶，你是开车来的吧？等下把车牌号给我，下次来首接开地下车库——”
他指了指窗外，语气随意又带着几分热络，“我买了五个车位呢，空着也是空着，你们来了随便停。”
陆离挑了下眉，指尖在手机屏幕上飞快点了几下，悄悄开启录音功能后，故意皱着眉凑过去：“哥，你刚说买了几个车位？没听清。”他装出一脸困惑的样子，眼睛却亮晶晶地盯着陆旭。
陆旭毫无防备地扬声重复：“五个啊，楼下B区那排都是……”话音未落就见陆离突然坏笑起来，手机屏幕还亮着录音界面晃到他眼前。
他顿时反应过来，抄起筷子作势要敲弟弟脑袋：“好你个小兔崽子，又算计你哥！”陆离灵活躲开，还凑上前去挤眉弄眼：“哥~刚录音为证啊，你也不想这录音落到不该听的人耳朵里吧。”
陆旭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家弟弟，说道：“说吧，你又想干嘛。”
陆离坏笑地说道：“最近口袋里有点空啊，给我转俩个子儿花花呗。”
“行，给你转，就两千，多了没有。”
“好嘞，谢谢哥。”
陆离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到账提示，嘴角忍不住往上翘，他故意把手机在陆旭面前晃了晃，才慢条斯理地揣进裤兜里。
叶冰瑶刚起身收拾碗筷，陆离就想跟去厨房，却被沈清歌一把按住肩膀：“梨子别急着动，去给你哥捏捏肩。”她朝陆旭努努嘴，手里己经摞起几个空碗，“我跟冰瑶洗碗就行。”
见自家老哥己经闭着眼躺在沙发上等着自己捏肩捶背，自己也只好走了过去。
沈清歌将碗碟轻搁在案板上，转身“咔哒”一声关上厨房门。叶冰瑶看着她这一连串动作，手里的洗碗布还滴着水，不由疑惑地眨了眨眼：“嫂子，怎么关上门了？”
沈清歌看着叶冰瑶，语气带些无奈地说道：“冰瑶，你妈妈叫叶南倾是不是，你是叶氏集团的千金。”
听到这，叶冰瑶指尖的洗碗布“啪嗒”掉进水里，水珠溅上手腕时她才猛地回神。
她猛地抬头看向沈清歌，瞳孔里映着厨房暖黄的灯光，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声音。
灯光在沈清歌发顶镀了层暖黄，可对方眼里的笑意却透着熟稔的了然——那是种看穿了她藏在“叶冰瑶”这个名字下，另一个身份的笃定。
水槽里的碗碟还在晃，她张了张嘴，却只发出声极轻的：“嫂……嫂子？”
“你不用惊讶，在沪市，我和你家有生意的来往，也是你母亲告诉我的。”
“嫂子，你想我和说什么。”
沈清歌用抹布擦着碗沿，水声哗哗里她的声音格外清晰：“你妈妈找过我几次。”指尖在瓷碗边缘停顿了下，她侧过脸看叶冰瑶发白的唇色，“她没说具体缘由，就反复托我带句话——”厨房排气扇的嗡鸣里，她的尾音落得很轻，“她说，瑶瑶，妈妈很想你。”
沈清歌把洗净的碗摞进消毒柜，转身时眼里没了刚才的神秘，只剩温厚的笑意：“我跟你哥过日子，不掺和别人家的弯弯绕绕。”
她抬手理了理叶冰瑶垂落的发丝，指尖带着洗洁精的清香，“但你要是愿意叫我一声‘嫂子’，这扇门就永远给你留着——”她指了指厨房窗外的万家灯火，声音像暖汤似的熨帖，“往后不管是想吃饭还是想说话，这儿都算你一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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