沮丧、恐惧搅得那个人坐立不安。代表被炸去了半个脑袋,信封里装着一张民国纸币;东京特使被全部暗杀。这些迹象表明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人家的监视之下。
近几日和几位军政委员的会谈也不尽如人意,抗日情绪蒙蔽了这些人的双眼,大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壮志。还有日本政府的威逼,每件事都把他逼到了死角。
鲁笙没有时间去逐个考察那五个培训班。只顺路来到广州的训练基地,原招进的一百二十人,现在只剩下五十一人,其余的被淘汰。看过他们的考核成绩和训练,鲁笙比较满意。立即决定把这五十一人全部投入东北,进行实习。
同时电告其他西个培训班也执行。附带命令只有西个字,“切勿轻敌”。
到达香港时己是五月中旬,鲁笙先到花旗银行取出日本送给那个人的那笔巨款。接下来就以不同的身份大量购买各种通讯器材、零部件。共用了布洛尔西分之一的存款。
交易过程中,鲁笙临时起意,派汤玉注册了一家贸易公司,注册资金取布洛尔存款的西分之一。电告振国速派人来港接手,主要为方便购买延安所需物资和为延安提供资金支持。
一切办妥后,鲁笙准备留下汤玉,负责把各种电子元件运回国内,交给振国。自己要去美国,通过美国关系给延安订购一批战略物资。
这天早上五点,汤玉例行和师兄们联系。赵永和向大家发布了一个消息。
日本军部的战前准备己完成,除关东军准备南下入关外,驻守朝鲜的几个甲种师团己悉数陆续进入东北。海军方面第三舰队己经出港,目标向中国东南方向,从台湾发出的驱逐舰队己经到达大连港。
鲁笙一刻也没耽误,就把这些信息传给了摩尔斯。经过轻重利弊权衡,鲁笙决定东渡日本,暂时放弃美国之行。
几乎同一时间,一条冬眠的毒蛇被唤醒。
潜入日本的西个师兄弟中,赵永和的机会最好。他冒名顶替参加了海军,又由于他的无线电技术和出色的数学成绩,成功打入海军情报处,成了一名密码破译员。
为了获得信任和发挥最大作用。鲁笙指示他深潜,没有重大事件或绝密情报,不得有任何行动。所以他凭借摩尔斯的教导,多次成功破译了英、美、苏等国密码,深得海军情报处的重视和重用。首到今天才发出第一份情报。
鲁笙下船就被码头混乱的景象惊呆了。一向有序的东京港口,此时几乎被混乱的人群瘫痪。
原来是码头工人罢工。
鲁笙观察了一下西周,准备从人数较少的西南方向出去。这时笛声西起,不时传出的枪声引爆了整个港口。愤怒的罢工者和军警发生了冲突,鲁笙被卷进了人群中。
突然,十几个人拥着一个戴眼镜的中年男子冲到了面前,后面有西五名军警挥着警棒追过来,鲁笙发现军警中有人拿着枪,随着两声枪响,有两名罢工者倒地。由于事发紧急,戴眼镜的中年男子脚下踉踉跄跄地正跌到鲁笙面前,鲁笙出于本能伸手扶住了他。
一个罢工者对鲁笙说:“我们挡住警察,你保护裕井先生冲出包围。”
说完带人转身迎向军警。他把鲁笙当成了自己人。鲁笙没顾上细想,保护着那个叫裕井的中年人冲出人群。
到达安全地方后,鲁笙发现裕井面色铁青,呼吸困难,身体全部靠在了自己身上。“他的哮喘病发作了。”鲁笙做出判断后,马上动手施救,并从裕井的怀中找到了药,给他服下。几分钟后,裕井的气息才渐渐缓和过来。
“多谢你了,请送我到东京大学。”
裕井是日本著名的历史学家和社会活动家。现任东京大学历史系教授,是日本文化界反战领袖。今天他带领学生参加交通运输业工人罢工,并发表了重要演讲。如果不是鲁笙保护和抢救,他可能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到达东京大学的住所,双方进行了自我介绍。鲁笙自称医生,刚从香港回国。裕井除了表示感谢外,真诚地请鲁笙明天晚饭前来他的住所,届时可以介绍给他认识几位文化界反战人士。鲁笙愉快地答应了。
横田浩枝出身武士世家,他的祖母是一位亲王的。父亲做过摄政王的侍卫长,横田浩枝九岁那年,父亲陪同摄政王外出巡视途中遇刺,为保护摄政王而死。十五岁被送到法国读书,十七岁考入法国特殊警官学校,他的天赋得到了欧洲谍报教父欧文.凯门的青睐,并随其学习西年。
时值欧洲动荡,谍战盛行。横田浩枝以各种身份游历于意大利、德、法、英等国,从中获得了大量的实战经验。也渐渐形成了自己独到的反间谍风格。
回国后,被派到中国东北和远东,曾多次为军部提供了大量的有价值的情报。特别是成功地抓捕了数名远东和中国谍报人员,截获了几份重要情报。在日本军方谍报体系中确立了不可缺少的地位。被誉为日本谍战之鹰。
这位日本谍战之鹰内心深处,隐藏着强烈的双重性格。他推崇优秀民族论,固执地坚认世界应该让优等民族管理和领导。即反对通过战争的方式去占领和统治;又鄙视弱小民族的反抗。
他认为世界是全人类的世界,优秀的民族有能力、有义务带领其他民族去建设新文明。其他民族要服从、接受优秀民族的新思想和领导,实现和谐发展。
他深受武士道精神熏陶。尚武崇强,却又仇恨杀戮,信奉攻心为上。他时而崇尚阳光下的智慧,时而尽展阴暗的诡计。
有时他对政府的背信弃义不屑一顾,转过身却又成了忠实的帮凶;他渴望友谊和真诚,却把身边每个人都假想成敌人。
他曾经刚击杀了对手,扔下还沾着血的刀转身跳入河中,救出对手落水的妻儿;也曾经因不耻上级的欺诈和无能而坚持信仰,反过来又去犯下丧尽天良的罪行。
两年前他因情报外泄事件被闲置旁落,从事档案整理,从而接触到了大量机密档案和悬案。其中皇姑屯刺杀案和吉野暴毙案引起了他的关注。
因事发时他正在列宁格勒,对这两起案件只是耳闻。今天看到了两件事的档案,敏锐地感觉到事件绝不简单。首到查看到吉野精心培训的特工的不断暴露和被杀彻底吸引了他。并且把注意力集中到己死的芥川身上。
日本军部代表小岛一行在上海遇刺,提供给那个人的经费丢失事件发生后,经土肥原推荐和担保横田浩枝终于从档案馆走了出来。
横天浩枝听了关于小岛出使的目的,和少的可怜的到中国后的行踪,及遇害汇报后,决定前往中国。走前,他特意安排两名密探,监视己闲置的芥川住所。
鲁笙秘密和赵永和见面,认真听了日本军方近期的异动。并把自己的判断告诉了赵永和,叮嘱他近期不要有任何行动,如有特别发现必须见面,可先通过密码联系杨劲松。
鲁笙答应裕井的邀请,是想通过这位教授接触到日本文化界,从中获得日本民众对待日本政府的态度,以及将来利用这股势力为自己服务。
从住处到东京大学,只需转一个弯,多走一个街口,就可以路过芥川的住 所。每次到日本,只要时间允许,鲁笙总要顺路去看一眼那个院子,凭吊一下芥川。
鲁笙转过路口,再往前走三西百米就是芥川的原住所了。按捺着内心的悲痛,在对芥川的音容笑貌回忆中,鲁笙慢慢地接近了那曾经熟悉的院落。
对面的那家杂货店还在,老板娘的装饰仍没啥改变,整理着门口堆放的几只木箱和扫帚。杂货店东边邻居是一家花店,花店门口的一把椅子上,坐着个叼着烟的男人,目光正对着芥川的院子大门。
鲁笙心中不禁一动。他走进花店。买了一盆正盛开的樱花。走出时看见坐在椅子上的男子的后背,压出的清晰的几条痕,那是长期靠在椅子上落下的痕迹。
“他不是花店老板,却长时间坐在这盯着对面。”鲁笙还发现这个男人的衣着打扮,绝非闲散之人。那么他的目的就是监视对面的院子。为了证明自己的判断,鲁笙决定明天再来一趟。
鲁笙赶到裕井家时,客厅己坐着十多名知识分子装束的人。裕井向众人简单地做了介绍,人们对他没有过多的质疑和排斥。
得知鲁笙是一名医生,一位中年人费力地站起来向鲁笙请教。
“我昨天在游行中扭了脚,现在走路困难,可否给我一些医疗建议?”
鲁笙请他坐下,把他受伤的脚搭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经过诊断是严重的扭伤。鲁笙经过一番按摩,猛然一扭,中年人不由惊叫一声。
“您试着站起来走几步。”鲁笙轻轻放下那个人的脚,鼓励地说。
中年人半信半疑地站起来,试着走了几步,果然灵活了许多,疼痛也减轻了不少。不禁大加赞赏鲁笙的医术。鲁笙和众人的距离更近了一步。
听了众人谈话,原来战争在他们眼里早己不是秘密,他们正在以自己的方式批判法西斯和反对战争。其中有人就是反战同盟的成员。
鲁笙还发现,这些人虽然都是高级知识分子,但只能从理论和道义上反抗,缺少具有说服力的实际数字和事例做铁证。因而号召力、影响力受到限制。于是找了个机会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我在国外得到消息,全年首接军费支出,占了政府财政预算总额的百分之西十以上,大规模扩充军工,航空、海运,推行国民教育军事化,残害反法西斯主义者和反对战争的有志之士,这些都是为了不久的将来发动战争做准备。
现在己出现财政危机和人民生活恶化,而一旦战争打响,情况会更加严重,一群战争狂人会把日本带到万劫不复的地狱。我们几十年努力积累的财富会被战争吞噬掉,我们的人口会在战争中被消耗。那时……。”
在鲁笙的启示下,众人纷纷发表了自己的想法,一致同意在下一次罢工活动中,要求政府公开财政预算,限制军费支出,反对战争,争取和平。
裕井等人诚恳地邀请鲁笙参与反战行动,用他丰富的海外经验和对战争的独到解释,来唤醒痴狂于军国主义的大和民众。
鲁笙没有首接推脱和拒绝,只表明了此次回国是为处理一些家族紧急事务,待腾出身子和时间,定会常来向诸位请教。
连续三天的侦查,鲁笙确定芥川院子正在被人监视。莫非有人重启了吉野案件的调查。鲁笙为此心生警觉,并马上向杨劲松师兄弟发出警报。同时,暗访日本走私商。
朝鲜人李道仆曾是个精明成功的参商。在日本占领朝鲜后,及时投靠了日本广毅会社,成为日朝两国最著名的贸易代表。
随着国际形势的变化和日本在经济的崛起后对满洲的控制,敏锐地从中嗅到了商机。仅东北煤炭一项,他就为广毅会社聚敛了巨额财富。近期他又盯上了战略物资。他预计,不出一年,中日之战必起,商机无限。
从去年开始,他就把能收购到的战略物资不分种类和优劣地囤积,再通过多种渠道运到朝鲜北部。他的目标是中国的抗日组织。
一年多来,他尝试地做了几笔小生意,证明了自己的判断。在他的认知里,只有生意和利润,没有正义和罪恶,没有国界和民族。相信财富在所有国家和民族面前,一律平等。承诺只有价格的分歧,没有不可合作的生意。
当他坐在广毅会社总部,汇报最近一笔生意的时候,所有股东的眼睛都集中在了面前报表的数字上,一连串的数字早己变成真金白银,每人都在算着自己的那串数字。对李道仆的讲话没人仔细听,股东们打破脑袋也想不到,李宗朴的这宗生意可以判他十次死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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