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在人间烟火中养浩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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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在人间烟火中养浩然气

 

洛阳金村出土的周代青铜簋,其腹底沉淀着三千年前的粟米残渣。这些粟米,虽然历经岁月的沧桑,却依然保留着它们最初的模样。它们静静地躺在簋底,仿佛在诉说着那个遥远时代的故事。

簋,作为一种古代的礼器,通常被用来盛放祭祀用的食物。然而,与鼎身上狞厉的饕餮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这些曾盛放在礼器中的粗粝食物,显得如此平凡而朴素。这奇妙的对照,让人不禁想起先民们对于威仪的独特理解。

在那个时代,真正的威仪并不在于钟鸣鼎食的奢华,而是在粗茶淡饭中供养的浩然正气。正如孔子周游列国时,虽困于陈蔡之间,却依然弦歌不辍。他以“饭疏食饮水”的困顿生活,诠释了一种超越物质的精神境界。这种境界,如同那沉淀在簋底的粟米残渣,虽然不起眼,却蕴含着无尽的力量。

南宋时期的郑思肖,以画兰著称。然而,他的画作却有一个独特之处——不画土。他称“国土己被夺”,以此表达对国家沦陷的悲愤之情。他笔下的墨兰,在素绢上凛然挺立,仿佛在诉说着对祖国的眷恋和不屈。这种“宁食胡尘灰,不饮盗泉水”的气节,比之商纣王酒池肉林的奢靡,更显生命的高贵。

敦煌藏经洞的守经人,在吐蕃铁骑压境时,做出了一个令人敬佩的决定。他们将珍贵的典籍封存于幽窟之中,自己则甘愿过着粗衣粝食的生活,守护着这文明的火种。这些身影,与明代严嵩府邸的“椒房金屋”形成了刺眼的对比。前者在清贫中铸就了永恒,而后者在奢靡里化为了尘埃。

在那个遥远的时代,张仲景正潜心著述他的医学巨著《伤寒论》。他不仅关注着那些珍贵稀有的药材,更将目光投向了百姓们日常所使用的“藜苋之方”。他深知,真正能够济世救人的良药,并非只存在于深山幽谷中的奇花异草,而是隐藏在市井巷陌间的寻常滋味。

萝卜,这种平凡无奇的蔬菜,却有着解表的功效;姜汤,简单易得,却能驱散寒邪。张仲景将这些百姓生活中的智慧记录下来,成为了《伤寒论》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他明白,医学的目的并非只是治疗疾病,更是要关注人们的生活,从平凡中发现不凡。

与此同时,在日本,茶道宗师千利休也在进行着一场美学的革命。他毅然拆除了那座用黄金打造的茶室,转而在竹篱茅舍中创立了“侘寂”美学。这种美学理念,恰似庄子笔下的大椿,以八千岁为春,生命的丰盈并不依赖于外物的堆砌,而是源于内心的宁静与淡泊。

而在马王堆汉墓的漆器食盒里,竟然还存留着两千年前的黍粒。这些穿越时空的颗粒,仿佛是历史的见证者,它们与霍去病墓前“匈奴未灭,何以家为”的誓言遥相呼应,诉说着一个民族的精神密码。

当我们在粗砺的生活中咀嚼出生命的本味,当我们在简朴的环境里照见心性的光芒,我们便如同龙泉宝剑在寒泉中淬火一般,越是清贫的磨砺,越能锻造出冠绝古今的锋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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