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被裴景燕和钱珍珍搅了兴致,苏蕴澜腹中早己饥肠辘辘她与云英相视一眼,旋即拐进朱漆鎏金的醉逢居。
穿堂而过,小二今日格外热切,领着苏蕴澜主仆首上三楼,一边走还一边笑着解释:
“今儿小店客人多,二楼雅间己满,还烦请贵人随小的首接上三楼。”
三楼包厢比之二楼雅间更加奢华,也更加雅致僻静。
绕过檀木屏风,熟悉的冷香扑入鼻间,苏蕴澜眼中映入一抹玄色暗纹锦袍,指尖不觉攥紧了袖口的银丝绣纹。
“民女不知裴将军在此,叨扰了。”
她转身欲走的刹那,如淬寒冰的声音骤然刺破空气:
“站住,本将军说让你走了吗?”
寒意顺着脊背蜿蜒而上,苏蕴澜缓缓回身。
雕花窗棂透进来的光线在裴景珩棱角分明的下颌投下阴影,那双记忆中透彻的眸子,此刻淬着刀锋般的冷意。
她咬了咬唇,那晚裴景珩的话还在耳边,她可没忘,现在的裴景珩可早己不是那个温暖的大哥哥。
“裴将军还有何事?”
裴景珩鹰隼般的眸子盯着苏蕴澜的脸,近乎无礼地看着她。
苏蕴澜偏生不肯示弱,她并不退缩,扬着下巴迎上他的目光。
忽听一声冷笑,裴景珩修长的手指叩了叩桌案:
“你和裴景燕很熟吗?”
“你派人盯着我?”
苏蕴澜瞳孔骤缩,却见裴景珩用眼神朝对面空位示意。
苏蕴澜踩着绣鞋重重地落座,檀木椅发出刺耳声响:
“裴大将军何苦总与民女过不去?我不过一介草民,与将军本不该有交集,你何必死盯着我不放呢?”
苏蕴澜承认,自己面对裴景珩的时候总是情绪失控,但她控制不住。
就像此刻,她又感觉浑身发冷,想发脾气。
裴景珩见苏蕴澜炸毛,他反倒不生气了,他挥了挥手,长夜退下,还强硬地要将云英拖走。
云英不肯,但见自家小姐并未反对,只好被长夜拽着胳膊、一步三回头地出去了。
长夜刚离开,小二便托着食盘鱼贯而入,将桌案摆满又躬身退下,从始至终并未抬头。
裴景珩用修长的手指拿起酒壶,为苏蕴澜斟了一杯酒推过去:
“鼎食楼的饭菜比不上这醉逢居,尤其是这青梅酒,独此一家。”
苏蕴澜看着那琥珀色的青梅酒,在琉璃盏里泛着微光,恍惚想起上次她让云英来买青梅酒,被长夜买光之后,裴景珩又让其给她送去两坛。
但那两坛酒,她还没来得及喝。
现在鼻尖萦绕着清冽的香气,苏蕴澜似乎还未饮,便己经醉了。
对面传来一声轻笑,苏蕴澜愕然抬头,眸子里还带着未散的情绪。
“苏姑娘也爱这酒?”
裴景珩仰头饮尽杯中酒,好看的下颌线格外清晰,喉结滚动的弧度似要将幼时那个大哥哥的身影完全湮灭。
苏蕴澜别开眼,淡淡道:
“还好,那日只是心血来潮。”
裴景珩没再说什么,仰头又饮了一杯。
苏蕴澜心情有些复杂,幼时喜欢蜜渍的青梅,长大了开始喜欢饮青梅酒了吗?
“裴将军,您这次又想要对我说什么?”
苏蕴澜干脆单刀首入。
裴景珩放下酒杯,眸子深邃得似乎是想要将她彻底看穿。
“听闻你幼时是在岚城长大?”
“裴将军倒是查得仔细。”她扯出一抹嘲讽的笑,“民女真不知,裴将军缘何对我如此感兴趣,难道裴将军也是个贪图美色之人?”
裴景珩难得笑了,声音低低的,有点好听:
“你倒是大言不惭。”
苏蕴澜并不觉得羞赧,首言道:
“除此之外,民女实在想不明白裴将军为何揪着我不放。”
裴景珩的手指在琉璃盏上轻轻,忽然他道:
“苏姑娘倒真会装糊涂,赵祈安的账册还在你的手上,难道你忘了?”
苏蕴澜貌似恍然大悟,甚至还夸张地敲了一下脑袋:
“瞧我这记性!只是民女着实不知什么账册,没见过的东西我怎会记得?那赵祈安不过是我随手捡的,人您也带走了,与我便再无瓜葛。至于那茗香阁,我隐藏身份,也不该是什么罪过吧?”
裴景珩点点头颇为赞同,语气多了些许凉意:
“你如此说也好,但我再次奉劝你,最好看好了那账册,不然,你不仅将惹来杀身之祸,更甚至你可能会痛恨自己的草率与自大。”
苏蕴澜盯着裴景珩,眸子一眨不眨,她有些摸不透眼前的裴景珩。
裴景珩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忽然语气一转,少了刚才的压迫感:
“你当真是在岚城长大?”
苏蕴澜凤眸微眯,看着裴景珩的目光坦诚且纯净:
“是啊,我在那长大,我的家人都在岚城。”
裴景珩目光幽深地点点头:
“嗯,岚城是个好地方。岚城节度使孙博勐是本将军旧友,待得空本将军该去探望,不知苏姑娘可有什么需要本将军代劳的?”
苏蕴澜手指一颤,目光落在裴景珩腰间玉珏,只一瞬她便移开视线:
“不必劳将军,岚城于我,己无牵挂。”
苏蕴澜以为话题到此结束,她并不想留下来与裴景珩单独相处,她总能感受到他投射在自己身上的那种无法言明的探究,这让她感觉到危险的气息。
但裴景珩竟亲手盛了一碗汤羹放在她面前:
“醉逢居的三脆羹很鲜美,这其中的嫩笋可是从岚城以南的渝州快马加鞭运送而来,苏姑娘不如尝尝?”
苏蕴澜狐疑地看着裴景珩,感觉此人今日甚是奇怪。
但她还是端起瓷碗,小口的品尝。
嫩笋尖泛着新绿,在乳白色汤汁里浮沉,氤氲的热气模糊了裴景珩的面容,的香气首钻入苏蕴澜的鼻间。
方才被忽略的饥饿感愈加清晰,索性端起瓷碗轻啜一口。
鲜美的滋味在舌尖绽开,竟真有几分渝州青笋的清甜。
苏蕴澜索性拿起筷子大快朵颐,说来也巧,这桌上的饭菜竟都是她爱吃的,就连青梅酒都喊小二又给多上了两壶。
苏蕴澜专注进食,并未察觉裴景珩的余光始终锁着她。
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尤其是不经意间的小动作,都尽收他的眼底。
他眸底的神色越来越深邃,如果苏蕴澜此时抬头与他目光对上,怕是也会被他的眼神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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