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雨薇!你什么意思?”
萧梦璃染着丹蔻的指尖重重叩在紫檀木桌上,她最在意的就是别人说裴景珩不喜她。
自那日她在茗香阁被裴景珩落了面子,到现在她都没能再见到那人身影。
她不知裴景珩是不是有意避着自己,可母妃说,裴景珩要务缠身,忙碌得很。
即便这样,萧梦璃最近都很烦躁,偏生外间还不断传言裴景珩有了心上人,萧梦璃这些日子仰仗皇上赐婚逐渐构筑起来的自信,此刻有些摇摇欲坠。
贺雨薇终是露出了今日第一个笑容:
“字面意思,郡主自行揣度。”
萧梦璃双手握紧,眼角余光瞥见角落里只顾着吃东西的苏蕴澜,心中更是恼火。
“你说得没错,本郡主也认为有男人的宠爱自是好的,只不过男人皆爱美色,最喜小意温柔,就像……我们苏姑娘这般。而贺雨薇你,整日里清高倨傲,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怕是没有哪个男人会喜欢吧?总不会有人喜欢回到家里还见到个男人在等着自己。”
贺雨薇其实长得也算漂亮。
只是她不太爱笑,总是冷着一张脸,看人的时候微微扬起下巴愈发叫人不喜。
再加上她肤色本就不那么白皙,却偏偏喜欢穿一身绯红衣裙,更衬得脸色暗沉。
不管怎样,萧梦璃的话还是入了贺雨薇的耳。
苏蕴澜坐在最角落里,恍若未觉,心底则是泛起了层层不耐。
当萧梦璃的话题有意无意又扯到自己身上时,苏蕴澜终于擦拭了手指,轻啜一口茶,道:
“郡主谬赞了。世人皆道娶妻当重贤德门第,凡有志向之男子,岂会沉迷美惑?似郡主与贺大姑娘这般才貌双绝、门第清贵的女子,哪个男子会不心动呢?”
“民女若不是得郡主垂怜,怎有福气与各位姐姐同席?更不用说刚刚郡主所说那些高门姻缘之事,民女此前可是连听都没有听过。”
郡主闻言,再联想到那日苏蕴澜笃定发誓的模样,心知苏蕴澜不会是自己的对手,可瞧着她那张美艳的脸,就是碍眼得很。
贺雨薇却不是这般所想。
她知裴景珩不是受人摆布之人,更不会拿自己的婚姻去换取利益。
她没有忘,裴景珩那日抱着一女子从潇湘院出来,一夜未归。
而那日的茗香阁雅间内,亦有一名女子与他独处一室。
虽不能证实就是这个苏蕴澜,但坊间传闻甚嚣尘上,不可尽信,也不可不信。
贺雨薇扯动唇角幽幽道:
“苏姑娘所言极是。京城中世家贵族向来讲究门当户对,只可惜了苏姑娘的好颜色,没有一个足以支撑你的母族,怕是难觅好姻缘。即便入了哪户的门,做个贵妾怕是也难。”
贺雨薇在外极少这样言语犀利,这番话都不像是从她的口中说出,包括萧梦璃都有些怔住。
苏蕴澜却是莞尔一笑,道:
“民女虽非什么名门贵女,但也是清白人家出身,与人作妾之事,民女从未想过。只求能得一知心人,两人相伴,携手终老,便足矣。”
苏蕴澜的话引来了一番嗤笑:
“也还真是天真。若是要男人不纳妾,除非是个没出息的。但凡是有点能耐的男人,谁的后院没个三妻西妾的?苏姑娘若是这样想,倒也真的只能找个贫民嫁了。”
苏蕴澜笑而不语,只垂眸望着杯中沉浮的茉莉。
这些世家贵女还真是没有长进,整日里说的吵的还是这些上不得台面的,苏蕴澜吃饱喝足有些百无聊赖。
顺着窗棂朝街上望去,刚刚惹得萧梦璃与贺雨薇针尖对麦芒的罪魁祸首,正从鼎食楼大门出来。
不晓得是不是察觉了苏蕴澜的视线,男人停住脚步,锐利的锋芒射过来。
西目相对的刹那,苏蕴澜下意识避开视线,忽又觉自己可笑。
自己又没做亏心事,怕他做什么?
于是苏蕴澜做足气势瞪了回去,可那人己跨上高头大马,挺拔的身躯渐渐远去。
陪着这些世家贵女坐上一个时辰,简首令苏蕴澜觉得比在外奔波一整天还要令人疲惫。
夜幕渐起,苏蕴澜早早地便要歇息了。
苏蕴澜合衣躺在月白软绸被褥间,困意渐渐袭来,苏蕴澜却猛地睁开眼,手慢慢伸向枕边将银针捏在指尖。
轻微的“啪嗒”声过后,一个人影落地,悄无声息。
苏蕴澜心中陡然生寒,暮影带着几十暗卫守在周围,这人能全部避开毫无动静地来到她的闺房,怕是难以对付。
苏蕴澜侧耳细听外面的动静,好半晌,那人影似乎就立在原地,没有移动。
就在苏蕴澜以为自己出现幻觉听错了的时候,忽然一男子低低的声音传来:
“既早己醒了,还不起来?”
苏蕴澜指尖的银针恨不得现在就扎过去,她愤然起身,披好外衫,这才拉开床幔瞪视着裴景珩。
“裴将军,半夜三更闯我闺房是何意?裴将军就是如此教养吗?”
裴景珩也不恼,借着月色,他可以清晰地瞧见面前女子眼尾微微泛红,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他竟然轻声笑了笑,随即又恼了自己,轻咳一声,冷声道:
“赵祈安手中的东西呢?”
苏蕴澜一惊,下意识后退一步,腿磕到雕花圆凳,发出哐当声音。
“小姐?”
云华在外守着,听见动静就要进来。
苏蕴澜慌忙喊道:
“无事,不用进来,我……口渴,喝了水便睡下了。”
云华在门口犹豫了一瞬,听里面确实没了动静这才离开。
裴景珩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你为何不趁机叫她进来,你府中可是藏着不少暗卫,你可以叫人进来抓我,还是,你怕损了你的闺誉?”
苏蕴澜咬着牙瞪视着裴景珩:
“若是他们能抓住你,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吗?”
裴景珩挑挑眉,不置可否。
苏蕴澜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索性坐了下来,“你刚刚说的什么账册,我不知道,没见过。”
裴景珩似乎并不意外她这么说,在她对面坐下,月光洒在苏蕴澜的羽睫上,在她的脸上投下浓密的一小片阴影,让他看不清她的眸子。
裴景珩忽然就又想到了幼时那个,趁着夜色给他递过来蜜渍梅子的小姑娘。
只是,那个小姑娘脸上不是睫毛投下的月影,而是不知在哪蹭了一脸的灰。
有些狼狈,可裴景珩却觉得甚是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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