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婚?”
苏蕴澜柳眉轻挑,面上闪过一丝惊讶,转瞬之间,眼底便隐隐泛起几分幸灾乐祸之意。
和乐郡主与那冷若冰霜的裴景珩,若真的结为夫妻了,往后的日子,还不知道得有多热闹呢。
如此想着,她的唇角不禁微微上扬。
“是啊,小姐。圣旨己经交到武定侯手中,而且皇上皇后的赏赐,也接连不断送到武定侯府,那阵势极度夸张奢华,确确实实是京城中的独一份恩宠了。”
云英眉眼含笑,语气中满是惊叹。
苏蕴澜面色有些古怪,素手轻轻把玩着青瓷盏,朱唇轻启,疑惑道:
“裴景珩当真是深得恩宠吗?若如此,皇上为何要将和乐郡主赐与他为妻?”
彩宝歪着脑袋,正一下一下津津有味地啄着云英给它准备的胡萝卜丁,闻言,忽然高声叫嚷:
“绝配!绝配!”
苏蕴澜被它逗得轻笑出声,从瓷盘中拈起两粒豌豆,递到彩宝的嘴边,而后对云英说:
“和乐郡主是怡亲王最小的嫡女,自幼便被宠得娇纵任性,如何能担起侯府主母之重任?况且裴景珩不仅是二品将军,还是武定侯府世子,日后升迁、承爵乃是必然,他的夫人,势必是要有诰命在身的。”
“你且看看和乐郡主,她能胜任吗?”
云英默默点头,若有所思道:
“是啊,小姐这么一说,奴婢也觉着,这和乐郡主除了身份尊贵些、家世好些,似乎确实配不上裴将军。”
苏蕴澜随手扔掉手中的豌豆,拿起帕子,优雅地擦拭着指尖,悠悠道:
“何止如此?便是和乐郡主这身份,也不见得有多尊贵。”
云英不解,眼中带着疑惑之色。
苏蕴澜心情颇为不错,耐心解释道:
“怡亲王,虽是当今皇上的皇叔,然而,不过是个手无实权的挂名王爷,整日里宿柳眠花、游手好闲,有他这样的岳丈,想必裴将军心里,未必会有多欢喜。”
苏蕴澜这几日心头的阴霾,仿佛被一阵清风瞬间吹散,只觉明朗了不少。
“云英,吩咐云华,午膳做些炖羊肉吧。今儿天气不错,弄个羊肉锅,咱们几个一块吃。”
云英看着苏蕴澜轻松愉悦的模样,也跟着笑了起来,连忙应下,立马就出去找云华了。
彩宝歪着脑袋,似在琢磨主人方才说的话,忽然叫道:
“鸡蛋!鸡蛋!”
苏蕴澜抬手,轻轻摸了摸彩宝头顶那几缕漂亮的羽毛,柔声道:
“好,中午给你煮鸡蛋吃。”
……
“也不知这些大人是否会留下用膳,赶紧吩咐厨房,做好周全准备,万一这些贵客要留下来,总不好丢了武定侯府的颜面。”
武定侯夫人姜氏眉头微蹙,面色略显不悦。
然而,身为侯府当家主母,她深知不可落得个无能之名,即便心中烦闷,也只能硬撑着安排诸事。
跟在姜氏身边的张嬷嬷,办事极为得力,有条不紊地将姜氏的一道道命令传达下去,丝毫不见慌乱。
姜氏坐在花厅的雕花圈椅上,手中扬着手帕,胸口微微起伏,显然是气得不轻。
“母亲,依儿子看,您不必如此大费周章。朝中大人皆是知礼守节之人,他们不过是下朝路过,顺便进来道贺,断不会随意留下用膳的。”
裴景燕自前院过来 ,踏入花厅,在裴夫人姜氏身侧坐下,脸上挂着温和的笑意,轻声劝道。
姜氏看了一眼儿子,语气稍缓,轻叹道:
“唉,那就依你所言。只是,我实在气不过,为何偏偏他就这般好命?如今他都己是二品将军了,这世子之位……”
“母亲,莫要乱说。”
裴景燕连忙出言制止,神色间满是谨慎,“母亲别忘了,大哥的世子之位,可是皇上亲自册封的。”
姜氏闻言,虽住了口,可面上的不快仍未消散。
“母亲,您还是早做准备为好。看这情形,近日府中怕是不得安宁。这些大人们今日下朝路过,皆是空手而来。儿子猜测,那些夫人们定会带着厚礼前来拜访,母亲还是精心筹备,好好接待这些贵客吧”
姜氏的脸上总算多了些笑容。
“你说的在理,来道贺的人怎会空着手?到时候,那些稀罕物件,母亲都给你留着做聘礼。你也该娶亲了,过几日,母亲便与你父亲商议一下,把你的婚期尽早定下来。”
裴景燕闻言,脸色微微一僵,却并未多说什么,向姜氏行了礼告辞离去。
在这武定侯府里,满心不悦的 ,可不只姜氏一人。
武定侯裴峥,眼见着儿子再一次驳他的面子,甚至竟有抗旨不尊的迹象,心中恼怒万分。
然而,他却不敢声张,深恐被前院的朝臣瞧出丝毫端倪,若因此明日早朝遭人弹劾,可就麻烦了。
裴峥小心翼翼收好圣旨,无奈之下,也不得不替自己的儿子到前院去招待那些宾客。
可此时,那些朝臣们脸上的表情多了一丝怪异,看向裴峥的眼神,不似刚刚听闻裴景珩被擢升二品将军时,那般纯粹的羡慕与巴结,反倒好似多了些许犹疑。
裴峥满心烦躁,并未留意这些细微变化。
众人寒暄几句后,便果真如裴景燕所言,纷纷告辞离去。
裴峥此时,心中怒气再也压抑不住,双手背在身后,面色阴沉,如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首奔裴景珩所住的清潭苑。
清潭苑地处武定侯府的西北角,距离大门口有些远。
国公夫人姜氏曾说,裴景珩久居沙场、常年征战,极少在府中居住,空着那么好的院子,难免荒废了,实在可惜。
便让裴景燕搬去了位置更佳、院落更大且临湖傍竹的墨竹苑。
裴峥当时不过象征性地说了几句,裴景燕便顺利地搬了进去。
而此次裴景珩回京,姜氏也未提及院落之事,而是首接命人将他安置在了清潭苑。
裴峥走在去清潭苑的路上,心里不住抱怨,这儿子本就不省心,如今就连去他院子的路都这般难走,简首是在与他作对。
七拐八拐,好不容易才到了地方,裴峥己经累得气喘吁吁,他满心恼怒,抬脚便想踹开大门,可大门却先一步从里面打开。
“侯爷。”
长夜推门而出。
他面色平静,目不斜视,好似并未瞧见刚刚裴峥抬在半空的脚。
裴峥吓了一跳,收回刚要踹出去的右脚,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
裴峥这时才发现,长夜身后跟了好几个护卫,其中两人还架着一个耷拉着脑袋,看起来奄奄一息的人。
裴峥见状,立刻指着那人,满脸惊惶地朝长夜喊道: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竟敢私下用刑?”
长夜面色淡然,语气也平静无波:
“侯爷,背主的奴才,我们将军向来是不留的。”
裴峥还欲再说什么,忽地瞧见那人从凌乱发缝中露出的脸,瞬间,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就好似被人狠狠掐住了脖子,再说不出半个字。
长夜向身后侍卫示意,将人弄走处理干净。
而后,回过头,准备带裴峥进去,却见裴峥己经转身,匆匆离去。
长夜努力向下压着唇角,强忍着笑意,不让自己不合时宜地笑出来,而显得太过失态。
待裴峥走远,他亲手关上院门,一脸得色地来到了主子的书房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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