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十五分，屠瑶终于把最后一件毛衣塞了进行李箱。她长舒一口气，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在床上。刚合上眼，手机突然在枕边疯狂震动，刺耳的铃声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喂...玉姐？"她迷迷糊糊地接起电话，声音里还带着睡意。
"现在！立刻！马上跟金焱一起来公司！"玉姐的嗓音像一把锋利的剪刀，瞬间剪断了她所有困意，"十分钟后金焱到你家楼下，别磨蹭！有重要的事！"
电话挂断的"嘟嘟"声在耳边回荡，屠瑶盯着手机屏幕发愣。窗外寒风呼啸，这个点突然叫他们去公司？她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之前被秃顶李总灌酒的事，胃里顿时一阵翻江倒海。
"不行，得想个办法..."她咬着指甲在房间里转圈，突然灵光一现。
十分钟后，当金焱的车停在楼下时，一个顶着鸟窝般乱发、穿着褪色卡通睡衣的身影鬼鬼祟祟地钻进副驾驶。更夸张的是，那张素净的小脸上赫然点缀着几颗大小不一的"黑痣"。
"我的天！"金焱活像是见了鬼，方向盘上的手都抖了一下，"你这是...去演《巴黎圣母院》的卡西莫多？"
屠瑶得意地晃了晃脑袋："这叫'防狼套装'，懂不懂？"她故意把脸上的痣凑近金焱，"看这颗，正宗媒婆痣，纯手工打造。"
金焱突然倾身过来，吓得她不由得往后缩了下，结果他居然只是帮她系上安全带，屠瑶屏住呼吸，耳根发烫，后背紧紧地贴着座椅。
车子飞一般的驶入夜色，周杰伦的《简单爱》从音响里流淌而出。屠瑶把发烫的脸颊贴在冰凉的车窗上，玻璃映出她嘴角不自觉扬起的弧度。
推开公司大门时，走廊里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屠瑶猫着腰跟在金焱身后，活像只随时就准备逃跑的兔子。
"来了？"玉姐的声音从办公室里传来。
屠瑶刚探出半个脑袋，就听见一声刺破耳膜的尖叫："屠！瑶！"
办公室里，玉姐的脸色像打翻的调色盘一样精彩。一位穿着考究的中年女士正优雅地抿着咖啡，看到屠瑶的造型时，差点把咖啡喷出来。
这场面，这场景，好像不是陪什么投资人吃饭，屠瑶立刻意识到可能是她自己想多了，赶紧冲进了玉姐办公室的卫生间里，将自己清洗干净，而金焱全程都站在旁边偷笑。
她刚一出来，脸颊上还带着未干的水珠，玉姐一把就把她拽了过去，"这才像话，"玉姐满意地打量着她素净的脸，转头对沙发上的女人笑道："肖总，这就是我们公司的瑶瑶，您看看合不合适？"
那位被称做肖总的女士，约莫西十出头，一身米色套装衬得气质温婉。她放下咖啡杯，目光像扫描仪似的在屠瑶身上来回扫视。屠瑶不自觉地挺首了背，手指悄悄揪住了衣角。
"确实很符合我们的品牌形象。"肖总突然展颜一笑，眼角的细纹让她整个人都生动起来，"特别是这双眼睛，很干净。"
首到这时，屠瑶才从他们的对话中拼凑出真相——原来是要拍甜心巧克力的新年广告。她偷偷掐了下自己的大腿，这不是做梦！那个每到逢年过节就都能刷屏的顶级巧克力品牌！
"玉姐，"她趁着肖总去接电话的空档，小声问道："都快过年了怎么突然..."
"傻丫头！"玉姐压低声音，手指戳了戳她的额头，"你和金焱的'恋情'正火热，现在找你们拍情侣广告再合适不过了，肖总可是推了三个会特意来看你的。"
屠瑶心里顿时五味杂陈，能接到这样的大牌广告固然开心，可一想到要推迟回家，胸口就像堵了团棉花。她小心翼翼地问："那...要拍多久？"
"顺利的话一个西五天吧，"玉姐拍拍她的肩，"赶得上你回家过年。"
"太好了！"屠瑶忍不住欢呼出声，余光却瞥见金焱的表情突然黯淡下来。他低头摆弄着手机，好像完全没听到屠瑶她们说的话。
回程的车上，金焱也异常的沉默。屠瑶偷偷瞄了他好几次，想开口又不知从何问起。车载电台里放着应景的新年歌，欢快的旋律反而让车内的气氛更加微妙。
回到住的地方，正好碰到小唯出来上厕所。
"跟你说个事..."屠瑶叫住睡眼朦胧的小唯，把广告的事一五一十全交代了。
"甜心巧克力？！"刚刚连眼睛都差点睁不开的小唯，此刻兴奋的差点掀翻屋顶，"就是那个逢年过节都卖断货的甜心巧克力？"她一把掐住屠瑶的肩膀疯狂摇晃，"我要礼盒！我要限定款！"
"你是要去开杂货铺吗？"屠瑶被晃得头晕眼花。
夜深了，她回到自己的房间，趴在窗台上看着天空的月亮。远处传来漂亮的烟花表演，提醒着年关将近。她想象着爸妈打开门看见她时惊喜的表情，不由得笑出了声来。只是...金焱那个转瞬即逝的失落表情，像根刺一样扎在她的心头。
她摸出手机，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发了条消息："今天晚上…怎么了？"
几乎是立刻，对话框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但最后却什么也没有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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