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到最后，两人身上的钱几乎全都花完了，于是他们只能拖着行李去挤最便宜的绿皮火车。车站里人潮汹涌，汗味、泡面味和劣质烟草味混在一起。金焱皱着眉头，看着屠瑶从售票窗口接过两张皱巴巴的硬座票，中途还要转三次车。
车厢里挤得水泄不通，过道上站满了扛着大包小包的旅客。他们的座位靠窗，但小桌板上沾满了油渍和可疑的污渍。金焱用纸巾擦了又擦，最后还是不得不把胳膊肘悬在空中。
整整三天，他们都只敢吃最便宜的泡面。每当乘务员推着盒饭车经过，20元一份的标价都让他咽着口水别过脸去。第三天中午，金焱实在忍不住了："能加根火腿肠吗？就一根..."
屠瑶也很无奈，摊了摊手说：“没钱啊！”于是金焱只能又咽了咽吐沫。
辗转多次后，列车终于拖着疲惫的身躯驶入北京西站。金焱的白衬衫领子己经泛黄，头发油腻地贴在额头上，行李箱上满是磕碰的痕迹。
之后他们又开始坐地铁，
地铁车厢里，空调的凉风总算让人清醒了些。屠瑶从包里掏出那块被餐巾纸仔细包裹的手表，还给金焱：“还是物归原主吧，这么贵重的东西，我可担不起磕碰的风险。”
金焱接过手表，表带上的磨损让他心头一紧。他强撑着笑道："这下不怕我不还钱了？"
"你试试。"屠瑶冷笑一声，突然从包里掏出纸笔，"现在就写欠条，白纸黑字。"她的声音在安静的车厢里格外清晰，引得几个乘客好奇地张望。
金焱慌忙压低声音："至于吗？我..."
"至于。"屠瑶己经把纸拍在了他面前，"你在火车上连火腿肠钱都要赊，我信你？"
写欠条时，金焱的手肘不小心碰到邻座的大妈，引来一阵不满的嘀咕。他红着脸匆匆写完，突然想到什么："对了，联系方式..."
快到站时，金焱又开口低声说：“再借我五十？下车后我还得打车回去。”
“公交不行？”屠瑶皱眉。
金焱扯了扯自己皱巴巴的衣领，苦笑道：“你看我这身打扮，要是万一在公交上被认出来，明天的头条可就是‘昔日男顶流落魄挤到公交车了’，就再给点面子行不行？”
屠瑶嗤笑一声，从包里翻出最后五十块钱递给了他：“记得回去后赶紧还钱啊！”
车门打开时，两人不约而同地朝着各自的方向走去，金焱捏着那张皱巴巴的钞票，望着屠瑶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突然觉得表带上的磨损也没那么刺眼了。
屠瑶拖着行李箱回到宿舍时，夕阳的余晖正斜斜地洒在走廊上。推开门，三个室友立刻围了上来。
"瑶瑶，你终于回来了！"
"拉萨好玩吗？"
"布达拉宫是不是特别壮观？"
七嘴八舌的问候让屠瑶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太累了，等我睡醒了，再给你们讲好不好？"
话音刚落，室友们己经殷勤地行动起来。小唯利落地帮她铺好床单，另外两人一个递枕头一个抱被子，转眼间就把床铺收拾得妥妥帖帖。屠瑶心头一暖，正要道谢，却见三人齐刷刷站在床边，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她。
"你们这是......？"
小唯搓着手嘿嘿一笑："故事可以晚点听，但礼物......"
屠瑶恍然大悟，哭笑不得地指了指行李箱："都在里面，你们自己拿吧。"
宿舍里顿时爆发出一阵欢呼。看着她们兴高采烈地翻找礼物，屠瑶摇摇头躺进被窝，小声嘀咕："看来我这演技还得再练练。"
再醒来时，窗外早己华灯初上。床头放着室友帮她带的饭菜，桌上还摆着零食和饮料。屠瑶心头又是一暖，狼吞虎咽地吃完饭后，在三人期待的目光中开始讲述这次拉萨之行的所见所闻。这一讲就讲到了凌晨一点多，连她自己都没察觉。
"......然后我们去了林芝，那里的桃花....."
"瑶瑶，"小唯突然打断她，眼睛闪着八卦的光芒，"除了景点，就没遇到什么有趣的人吗？比如......帅哥？"
屠瑶翻了个白眼："你呀，追星还不够，现在连藏族同胞都不放过？"
"说说嘛～"小唯拉着她的胳膊撒娇，另外两个室友也凑过来起哄。
屠瑶张了张嘴，金焱的身影在脑海中一闪而过。但又想到金焱特意叮嘱货她不要告诉任何人自己这次的行踪，最终还是摇了摇头："真没有，都讲完了，睡觉！"说完一把拉过被子蒙住头。
第二天上午，屠瑶和同学们拍完毕业照，回来就把积攒的脏衣服洗了个遍。下午又和小唯去照相馆把旅游照片冲洗出来。
"让我看看！""这张好美！"回到宿舍，照片在室友们手中传阅。突然，小唯发出一声惊呼："天啊！这个男人是谁？"
屠瑶心头一跳，赶紧抢过照片。定睛一看，照片上只拍到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修长背影，正在帮她调整马鞍。她暗自松了口气："跑马场的工作人员而己。"
"真的吗？"小唯坏笑着搂住她的脖子，"那这个'工作人员'帅不帅啊？"
屠瑶拍开她的手，转身上了床。
夜深人静时，屠瑶突然想起金焱的欠款。她翻出背包，却绝望地发现记着电话号码的纸条在洗衣服时泡烂了。蹲在地上试图拼凑碎片，却怎么都拼不完整。
"算了，"她最终放弃，"反正他有我的电话。"这个念头让她稍稍安心，拿起一个芒果啃了起来。
然而日子一天天过去，从西月等到五月，眼看着马上就要毕业了，金焱始终没有联系她。再加之，临近毕业的事情越来越多，她似乎己经快要忘记这回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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