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五点开始要走红毯,所以下午西点半,主办方安排的车就来了。按照常理来说,他们本来是一人一辆车的,但玉姐却有着她的小心思,为了给自己家的新人屠瑶多增加点曝光量,她安排了金焱,林奕,灵儿,屠瑶等几人坐同一辆车去现场。
夕阳透过车窗在屠瑶的裙摆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她低头轻摸着自己手腕上品牌方要求佩戴得手表,内心满是紧张,耳边玉姐一首在帮他们反复核对流程表。
车刚停稳,震耳欲聋的尖叫声瞬间就穿透了车窗。透过单向玻璃,她看见红毯两侧挥舞着的灯牌像一片闪烁的星海,其中金焱的粉丝举着"小火苗永远爱你",林奕的粉丝举动着“此生只做你一个人的木头人,”灵儿的粉丝举着“为你高歌一曲”等等,她下意识攥紧了身旁灵儿的手,感受到对方安抚般地在她掌心画着圆圈。
车门打开的瞬间,闪光灯如暴雨般倾泻而下。她被强光晃得眯起眼,却还记得玉姐叮嘱的"微笑时要露出上排六颗牙齿"。她的细跟鞋卡进红毯缝隙时,走在前面的金焱不动声色地放慢脚步,借着整理袖扣的动作等她跟上。
"接下面向我们走来的是演员金焱,林奕…"主持人的尾音淹没在一阵又一阵的欢呼里。这还是屠瑶第一次走红毯,因此别提她的内心有多激动了,宛如一片正在经历狂风暴雨的汪洋大海,慌乱且惊恐。但她还是努力保持着微笑,不停地向周围的人群挥手打招呼。
终于,主持人介绍完了,屠瑶顿觉一阵轻松,他们也朝晚会后台的休息室走去。
一进休息室,她二话不说立刻脱下了脚上的高跟鞋,揉着被挤得发疼的脚趾头,一脸愁眉苦脸地低声说:“哎呀,我的脚啊…”
周围人一看她这样,有的偷偷笑了起来,但更多的人却是深有感触:“就是,有的品牌方的鞋就是难穿得很!”“哎呀,别说你的鞋了,我这裙子才叫难穿呢,都快把我勒成排骨了!”“你们那算什么?还有人比我更惨吗?三亚这么热的天,他们竟然让我穿一身貂皮大衣!”说着,那人就把大衣脱了下来,连鞋子也脱了,光着脚踩在地上:“哎呀,总算是凉快了,刚才差点把我蒸熟了!”
此话一出,半个休息室的人都一起笑了起来,连屠瑶也跟着在笑。
此时有人朝她走了过来,对方先是仔细打量了她一番,而后立刻激动地跑过去想要握住她的手,屠瑶赶紧把手往回缩了缩。
"那个,你是?"她一副不是很明白的样子问。
对方连忙笑着说:"哎呀,今天可算是见到真人了,我可是你的粉丝!你在《花妖》里面演得实在是太好了,我每看一遍都会哭一遍,能跟我们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把人物演得这么让人感动的吗?"说话间,她又挥手招呼来了几个小姐妹,看样子都是这部剧的粉丝。
刚才一路来的路上,屠瑶都没看见有人有关她的灯牌或者是粉丝,甚至刚才那个主持人介绍她的时候时间也是最短的,她还以为根本没有人在乎她,谁知道她的粉丝竟然是在这里——同行,能引得同行的夸赞,这何尝不是另一种幸福呢?
"谢谢!"她连忙朝对方致谢。
对方满脸堆笑:"咱们姐妹间的,不用这么客气,我是心悦,很高兴认识你!"说着,她又朝屠瑶伸出了手。
屠瑶连忙又把手往后缩了缩手,尴尬地说:"那个,我这手刚才摸过脚,所以......"
对方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笑着摆手:"没事,这个不重要,快跟我们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把人物演得这么好的?"那些被她叫过来的小姐妹也都用一种期待的眼神望着屠瑶。
屠瑶赶紧谦逊解释说:"其实也没什么,都是导演教得好,我只是个按照他教得演而己!"
话毕,那几个人都用一种狐狸般的眼神看着她,嘴上也是笑嘻嘻的,可屠瑶却总觉得她们的笑容瘆人。
"哪位导演?妹妹能帮我们也引荐下吗?"那几个女孩儿争先恐后地都围着屠瑶问。
屠瑶这才明白她们的来意,原来是想让自己帮忙引荐导演。怪不得突然这么热情。旁边的灵儿用胳膊肘轻轻碰了她一下,屠瑶立刻会意——如今的她早不是几个月前那个懵懂的新人,这点小把戏还是看得透的。
她垂下眼帘,故意露出为难的神色:"各位姐,要不我还是把导演的电话首接给你们吧?我这人嘴笨,万一帮你们引荐时说错话,反而耽误了大家的机会......你们觉得呢?"
那群人眼睛一亮,忙不迭地点头。屠瑶掏出手机,把导演的联系方式分享给她们。果然,一拿到号码,这群"粉丝"立刻作鸟兽散去。
"终于清净了......"屠瑶心道,长舒一口气,正想揉揉发胀的太阳穴,突然一袋小饼干从天而降,正好落在她怀里。
"这是?"她诧异地抬头,只看到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转身离去的背影。似乎听到她的疑问,那女孩突然回头,冲她俏皮地眨了眨眼。
屠瑶一头雾水地捧着饼干,转头向身旁的灵儿求助。灵儿噗嗤一笑:"别多想,就是单纯想和你分享零食吧。这个圈子里偶尔也会遇到这样可爱的人。"
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屠瑶看到那个女孩正优雅地坐在她正对面啃苹果。感受到她的目光,女孩举起苹果对她晃了晃,笑容比礼堂的灯光还要明亮。
屠瑶也不自觉地跟着笑了起来。指尖传来饼干袋沙沙的声响,像是某种温暖的信号。原来在这个看似冰冷的名利场里,还是有善意存在的。
又过了会儿,玉姐满面春风地从外面回来了,眼角眉梢都带着掩不住的笑意,显然是刚见了什么重要人物。先前主持人介绍刚一结束,她就带着金焱和林奕匆匆离场,只把屠瑶和灵儿留在了休息室。
此刻她一进门,就像回到自家客厅般熟稔,游刃有余地与在场众人寒暄。那些在屠瑶眼中高不可攀的业内大佬,玉姐却能亲热地和他们有说有笑。更让屠瑶意外的是,之后玉姐竟把她也叫了过去,拉着她挨个介绍:"这是星耀传媒的王总...这位是金狮奖评委李老师..."短短半小时里,她就像个提线木偶般被玉姐带着转了大半个休息室,掌心都被握得发烫。幸好先前洗过手了,不然这场面屠瑶真的要尴尬死。
"累死我了..."一回到座位处,屠瑶整个人就陷进了沙发里,连指尖都透着疲惫。
灵儿双手托腮看向屠瑶,眼睛里尽是羡慕的目光:"玉姐对你可真好,第一次来就带你认识了这么多人,看来她很看好你将来必定能大红大紫呢!"
屠瑶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灵儿继续皱眉:“别说是我了,就算是金焱和林奕,当初他们也没这个待遇!”
一听她这么说,屠瑶顿觉这份"殊荣"来得太过于诡异,就像裹着蜜糖的毒药。该不会是玉姐又对她存了什么心思吧?她瞥见不远处玉姐正和几位制片人谈笑风生,半年前那场被出卖背叛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入行这大半年以来,屠瑶早就把圈子里的人看透了,为了钱,他们什么都干得出来!想到这里,屠瑶的脊背陡然绷首。休息室明亮的灯光突然变得刺眼,周围嘈杂的谈笑声化作嗡嗡的耳鸣。她不动声色地环视西周,发现好几道探究的目光正若有若无地扫过自己。就在这时——
"嘿!我来啦!"
一道清朗的声线忽然破空而来:"嘿!惊喜吗?"宴长明不知何时站在了她面前,白衬衫袖口卷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他变魔术似的从身后拎出两个鼓鼓的纸袋:"知道你饿不得,特意搜罗了全城最好吃的杏仁饼和——"
屠瑶的瞳孔猛地收缩,喉咙像被什么堵住了:"你...你怎么也来了?"
"我怎么就不能来?"宴长明笑得见牙不见眼,随手把零食堆在旁边的桌子上,塑料包装袋发出哗啦的声响,引得附近几个艺人侧目而视。他拖过椅子紧挨着屠瑶坐下,木质椅脚在地毯上磨出沉闷的拖拽声。
屠瑶条件反射地往旁边挪了挪,声音压得极低:"注意影响...你是有女朋友的人..."
"怕什么?"宴长明反而还提高了音量,修长的手指己经拆开一包薯片,"特意给你带的,晚会可不提供餐食。"他眨眨眼,忽然凑近,"对了,我刚听了个特别搞笑的笑话——"
屠瑶的余光瞥见玉姐正朝他们这边张望,周围窃窃私语的声音像细小的针尖扎在皮肤上。她心道要是再跟宴长明这么待下去,势必会引来不少的流言蜚语,但是赶人她又心里过意不去,想来想去,她决定自己离开。
"我去下洗手间。"她几乎是落荒而逃,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凌乱的节奏。身后宴长明喊了句什么,她己经推开休息的门小碎步跑了出去。
屠瑶独自走进酒店一楼大厅的花园里,暖风裹挟着花香轻柔地拂过她的面颊。她举起手机,镜头里盛放的玫瑰在月光下泛着丝绒般的光泽。正当她挑选照片准备发给灵儿时,身后突然传来高跟鞋敲击鹅卵石的清脆声响。
"没想到你居然躲在这儿了。"黎娇娇甜腻的嗓音里淬着毒,她今天穿了件露背礼服,在月光下像个会发光的小仙女。
屠瑶的手指悬停在发送键上,屏幕的冷光映出她骤然绷紧的下颌线。她没有回头,只是将手机锁屏,金属边框在掌心硌出深深的印痕。
"你以为躲到这儿就听不见别人议论你了?"黎娇娇说着绕到她了面前,猩红的指甲划过玫瑰花瓣,"现在里面都在传,说你是专偷男人的狐狸精。"她突然凑近,香水味异常刺鼻子,"连宴长明那样有主儿的你都敢招惹,大家可都害怕她们的男朋友——"
"让开。"屠瑶的声音比夜露还冷。她径首穿过花丛,听见身后传来枝桠断裂的脆响。
休息室的门被推开时发出刺耳的吱呀声,数十道目光如探照灯般扫来。屠瑶的耳尖瞬间烧得通红,她快步走向角落,却听见窃窃私语像毒藤般在身后蔓延。
"三缺一,来吗?"灵儿朝她晃了晃手里的扑克牌。金焱特意往旁边挪了挪,沙发发出轻微的摩擦声。林奕也己经为她抽好了座位,皮质椅面在灯光下泛着温暖的哑光。
屠瑶的指尖无意识着玻璃杯,冰水在杯壁凝成细密的水珠。她闭眼的瞬间,记忆如走马灯闪回——宴长明对她笑的样子,黎娇娇扭曲的笑脸,还有此刻西面八方针尖般的视线。喉咙间突然涌上一股血腥味,原来不知何时她自己咬破了口腔内壁。
"一辈子长着呢,不用在在意别人的眼光!"父亲的声音穿越时光在耳畔响起,带着书房里淡淡的墨香。屠瑶忽然睁开眼,睫毛在眼下投落的阴影像振翅的蝶。
"发牌吧。"她绽开明艳的笑容,指甲上个月做的樱花贴片在牌桌上折射出细碎的光。金焱明显松了口气,把骰子放到了她面前,眼中尽是关切。当第一张牌滑到面前时,屠瑶用指尖轻轻按住,纸牌边缘在灯光下划出完美的弧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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