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炙烤着扭曲的高速公路,林深站在匝道断裂处,战术望远镜的镜片映出五公里外的城市剪影。核电站冷却塔的残骸在身后冒着青烟——三天前那场塌方掩埋了地下实验室的入口,的钢筋如同扭曲的骨架,突兀地耸立在那里,上面还挂着半幅“安全生产 3000 天”的横幅,被风撕扯成流苏状的塑料条在风中摇曳,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林深战术腰带上别着苏瑶改进的裂隙探测器,此刻指针正疯狂摆动,指向城市中心某处。
当林深跨过那道锈蚀的收费站时,他的军靴重重地踏在玻璃岗亭前的水泥块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随着这一脚踏下,尘土飞扬间,一块褪色的广告牌轰然倒地,仿佛是被时间的洪流所推倒。广告牌的正面原本是一幅广告画面,但现在己经模糊不清,难以辨认。然而,当它倒下后,背面的喷漆涂鸦却展现在林深眼前,露出背面的喷漆涂鸦:"天凤西年大疫,闭户绝市"。这行东汉年号的警示旁,竟用现代喷漆补着"2023.7.15封城"的字样。林深凝视着这两行字,心中涌起一股寒意。他不禁想知道,这个地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涂鸦?
街道两侧的汽车坟场更显诡异:九十年代的桑塔纳与新能源车撞作一团,车载收音机的液晶屏定格在"19:61";林深继续往前走,路过一家便利店。透过橱窗,他看到里面的杂志封面上,是一个关于王莽头像的专题。然而,当他仔细看时,却发现这本杂志的出版日期竟然是2023年6月刊。
林深在报刊亭前停下了脚步,他注意到《东海日报》的头版标题在阳光下发生了奇妙的变化。原本清晰的“新朝考古重大发现”几个字,在阳光的照射下,竟然缓缓地扭曲起来,最终变成了“变异病毒全面爆发”。
当林深缓缓推开那扇略显腐朽的沃尔玛大门时,伴随着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尖啸声,那扇门的门轴仿佛在痛苦地呻吟着。这声尖叫在空旷而寂静的街道上回荡,仿佛唤醒了某种沉睡己久的杀机。
林深的心跳陡然加快,他的神经瞬间紧绷起来。还未等他来得及反应,二楼的家居区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重物坠地声,紧接着,一阵密集而急促的节肢动物敲击瓷砖的脆响传来,那声音如同雨点般敲打在林深的心头,让他的头皮一阵发麻。
他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二楼的手扶梯,只见六只体型巨大、融合了甲壳类生物特征的变异体正顺着扶梯缓缓爬下。它们的外壳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暗灰色,上面布满了锋利的刺和凸起,让人不寒而栗。这些变异体的复眼闪烁着幽蓝的光芒,透露出一股冰冷而邪恶的气息。
突然,一道红色的光芒在烙印全息屏上闪烁起来,紧接着,一个醒目的警告标志出现在屏幕中央。这个警告标志是一个大大的感叹号,周围环绕着一圈闪烁的红色边框,给人一种紧迫感和警示感。
【三级畸变体:陆战渊鼋甲 】
【特性:钛化甲壳、复眼电磁干扰、共生酸液腺】
【弱点定位:关节榫卯结构】
林深看到后,像一头受惊的鹿, 在超市的货架间狂奔。身后的脚步声如影随形,步步紧逼。在一个转角处,他毫不犹豫地撞翻了一排货架,希望以此阻挡追击者的脚步。货架轰然倒地,各种商品散落一地,其中一些膨化食品的包装袋在踩踏中爆裂开来,薯片碎屑像雪片一样在空中飞舞。
林深在混乱中继续逃窜,他的脚步在生鲜区的地砖上突然一滑。他低头看去,只见地上有一堆湿漉漉的有机物,散发着一股刺鼻的腥味。那是一堆鱼头,它们堆积在一起,鱼鳃还在微微开合,不时喷出一些带着孢子的黏液。
林深的胃里一阵翻涌,但他来不及多想,急忙稳住身体,继续向前狂奔。然而,他的逃亡之路似乎己经走到了尽头,因为他发现自己被追到了冷库通道的入口。
在他被迫退入冷库通道的瞬间,他瞥见了通道一侧的电子价签。上面显示的日期让他的心跳几乎停止:2023年7月16日,温度-18℃。
林深敏锐地捕捉到了转机,当机立断地将冷库大门牢牢固定。然而,就在此时,大门开始遭受变异体的猛烈撞击,逐渐凹陷下去。这种撞击持续了一段时间,随后,撞击声才渐渐消散。
林深别无他法,只得继续朝深处前行,蓦然间,竟瞧见成群的变异鼠僵立在肉品货架之间。它们脊背的陶片覆盖着冰晶,仿佛被封在琥珀中的史前昆虫。战术手电疾速掠过,便察觉最大一只足有汽油桶大小的躯体正蜷缩在制冷机组上,胸口嵌着的晶核正随呼吸闪烁。就在这个时候,烙印的战斗提示再次出现在眼前,此次闪烁着黄色微弱的光芒:
【三级畸变体:浑天鼠王】
【特性:生物陶瓷结合体】
【弱点定位:陶片接缝(天璇位)】
他小心翼翼地屏住呼吸,生怕发出一点声响,惊动了这些变异鼠。
他的手缓缓地伸向腰间,那里藏着一把陶瓷匕首,刀刃在低温中散发着令人胆寒的寒光,甚至在刀身上凝结出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第一只落单的巡游鼠从货架上跌落下来。林深迅速而又敏捷地从旁边拿起一块冻硬的猪腿肉,将其放在老鼠即将落地的位置。当老鼠砸在猪腿肉上时,发出了一声轻微的闷响,但这声音被冷库的低温所掩盖,几乎微不可闻。
就在老鼠还未从掉落中回过神的时候,林深如同闪电一般出手,他用手紧紧捏住老鼠的后颈,然后猛地一拧。只听“咔嚓”一声脆响,老鼠的颈椎被瞬间拧断,它甚至来不及发出一声惨叫,便软绵绵地倒在了地上。
然而,就在老鼠的暗红血液刚刚渗出的瞬间,冷库内的除霜系统突然毫无征兆地启动了。一阵轻微的嗡嗡声响起,紧接着,一股强烈的气流从通风管中喷涌而出。
这股气流不仅吹散了老鼠身上的血腥味,还将这股刺鼻的味道顺着通风管迅速扩散开来。
第七只变异鼠毙命时,林深听见冰层碎裂的细响。鼠王胸腔的晶核骤然亮如白昼,所有冻结的鼠群同时睁眼,陶片上的"元始元年"篆文泛起血光。货架在鼠潮冲击下如多米诺骨牌倒塌,成箱的伏特加摔碎在地,酒精蒸汽遇冷凝结成易燃雾珠。
当第七只变异鼠毙命时,林深突然感到靴底传来细微震颤。冷藏柜表面凝结的冰霜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龟裂,鼠王胸腔内的晶核如同超新星爆发般迸发强光——那竟是王莽时期浑天仪的微缩投影!
"咔嚓!"
整排货架在鼠潮冲击下轰然倾倒,成箱的伏特加砸碎在制冷机组上。高纯度酒精在-25℃低温中瞬间雾化,蓝白色的冷凝云贴着地砖翻滚蔓延。林深扯下战术背心拍打地面,试图驱散逼近的酒精雾团,却见鼠王甩尾扫落货架,而钢架坠地的火花点正迸溅点燃酒精雾气。
"趴下!"
他纵身扑向堆满冻鸡的货架后方,爆炸的气浪将整扇冷藏门掀飞。蓝白色火舌舔舐过天花板,将通风管道的冰凌熔化成滚烫的铅雨。林深翻滚着用冻鸡当盾牌,禽类尸体在高温下发出焦糊味,冰晶融化的水汽在他后背形成短暂的保护层。
制冷管道在爆炸中崩裂的刹那,林深看到了魔幻的景象——乳白色的液氮如银河倾泻,与火焰接触的瞬间凝结成亿万颗冰晶棱镜。鼠王在极寒中化作狰狞的冰雕,六根利齿保持着撕咬姿态定格在空中。
当鼠王残躯在低温中暴起时,林深的右手分子级链锯剑幻化而出,形成三尺青锋!
"吱嘎!"
鼠王的冰晶利齿咬穿战术靴,防刺钢板在绝对零度下脆如薄饼。林深忍着脚踝撕裂的剧痛,将链锯剑刺入鼠王下颌的晶核槽。剑身铭文突然发亮,铭刻的"以柔克刚"西字化作能量波纹,将鼠王的钛合金骨骼震成齑粉。
濒死的鼠王甩出骨尾横扫,尾椎的陶片如暴雨梨花激射。林深旋身躲至肉品切割台后,尘封的基因记忆突然苏醒——他的肌肉自动摆出汉代斩马刀的起手式。
"破!"
链锯剑劈开液氮雾障,与鼠王利爪相撞的刹那,烙印界面突然数据流狂泻。林深看到《周髀算经》的算筹符号在眼前重组,最终定格成鼠王的3D解剖模型。七处闪烁红光的弱点组成北斗阵型,每个光点旁标注着东汉度量单位:
"一尺三寸,勾股弦..."
他默念着界面提示,身体仿佛如提线木偶般自动执行攻击。剑尖刺入"玉衡"位的瞬间,鼠王背部的陶片矩阵突然失衡,两片刻着"元始元年"的残片炸成齑粉。剑锋精准点中鼠王第三肋间的陶片接缝,是《考工记》记载的"天工节点",当最后一片"元始元年"陶牌炸裂时,变异鼠王才缓缓的倒下,须臾,长剑闪烁微光,徐徐吸纳变异鼠王,鼠王于量子态崩解之际,仅余一颗紫色晶体。
林深右手在触及晶核的瞬间异变骤起。青铜色神经网络刺破皮肤,血管纹路化作《考工记》文字青铜纹路,如墨汁般蔓延至肩胛,最终形成一幅完整的“璇玑玉衡”星图。那些流转的星芒正指向冷库深处的量子之门,而此时门后腐尸手中的钛合金板在能量共鸣中发出蜂鸣。
当晶核在掌心碎裂时,他看见自己的DNA链在视网膜上重组成浑天仪结构,冷库墙面浮现出全息投影:公元23年的长安城正在举行某种献祭仪式,祭坛上的青铜鼎与他从祖屋带出的密钥完全一致。
能量余波渐渐消散,冷库最深处的肉品处理间传来一阵怪异的嗡鸣。林深伸出青铜化的右手轻触铁门,门体却在瞬间量子化,显露出其后九十年代的老式更衣室。一具悬挂在挂钩上的腐尸,身着 1999 年版核电站工装,"苏文杰"的工牌被冰晶严密包裹,胸前带着错金铭文铜牌,手中的钛合金板上,刻着一行带血的小篆:"莫让瑶儿入实验室"。当他翻转钛板时,背面的凸点突然激活视网膜投影——用摩斯密码刻录的遗言:"她在培养舱里看过未来,王莽的眼睛在看着所有人。"
当林深取下钛板时,尸体左眼突然脱落,显微胶片机在墙面投射出令他窒息的一幕:1999年苏瑶的父亲正将胚胎状态的苏瑶放入培养舱,舱体铭文显示"X-003",而背景里操作仪器的白大褂身影——赫然是年轻了三十岁的祖父。
穿越回现世的量子涟漪余波未平,林深站在浴室的镜子前,凝视着自己的倒影,心中却涌起一股异样的感觉。
他的右眼,原本是深邃的黑色,此刻却变得如同机械一般,闪烁着金属的光泽。仔细看去,那竟然是一只机械复眼,无数微小的齿轮和线路在其中运转,仿佛是一个精密的仪器。
林深瞪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然而,就在他的注视下,右眼的虹膜上突然涌现出大量的数据流,如同一股洪流般急速流转。这些数据流闪烁着各种颜色的光芒,让人眼花缭乱。
林深惊愕地看着这一幕,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然而,就在他不知所措的时候,数据流突然停止了流动,最终定格在一个画面上。
那是苏瑶的实验室,她正全神贯注地站在实验台前,分析着从冷库带回来的钛合金板。而在那块钛合金板的表面,竟然反射出了一个模糊的倒影。
林深定睛一看,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寒意。因为在那个倒影中,他分明看到了祖父的幽灵,正静静地站在苏瑶的身后,嘴角挂着一抹神秘的微笑。
当林深冲出浴室时,苏瑶的量子计算机正自动播放加密录像。画面中的祖父站在末世核电站中控室,身后是数百个漂浮着苏瑶克隆体的培养舱。"金匮计划不是时空穿越,"祖父抚摸着一个培养舱的玻璃,"是把她的基因改造成活体浑天仪,用来..."电磁脉冲在此处抹去后续内容,而此时苏瑶正对着屏幕,泪水正顺着她下巴滴落在操作台上凝结成细小的冰晶。"我在钛合金板发现了这块石墨烯存储器,并进行了破解。"
"每次播放到关键帧,量子计算机就会自动触发电磁净化程序。"她忽然扯开领口,苍白的锁骨下方露出条形码纹身,"今早我发现这个。"
"还有更绝望的发现。"苏瑶调出昨夜解析完成的基因图谱,两条DNA螺旋在空气中交错旋转,"我的端粒长度......是新生克隆体的特征。"她扯下一根发丝放进分析仪,屏幕立刻弹出[第298号克隆体组织样本]的识别框。
林深握住苏瑶颤抖的肩膀,"听着,我在更衣室发现了这个——"他展开被辐射尘染黄的工程日志,泛脆的纸页上画着三百个相连的六边形结构,"我祖父设计的克隆阵列不是简单的复制,而是量子生物计算机的活性元件。"
随即将错金铭文铜牌拿出来,"这是从你父亲身上拿到的。"
而此时苏瑶胸前的浑天仪吊坠发出微光,照射在铜牌上,表面的二十八刻痕竟开始自主转动,显示:"天穹有隙,以人弥之。"
"你看,你父亲留给真正苏瑶的浑天仪吊坠,并希望它一首守护着你嘛,现在它选择对你产生反应。"
此时她知道怎么解析了,抓起实验台上的石墨烯存储器重新插入终端。被电磁脉冲抹除的录像段落竟在克隆体阵列的解析中逐帧复原。
全息画面突然剧烈抖动,祖父的白大褂被不知名能量场掀起衣角。老人布满老年斑的手掌贴在培养舱表面,干裂的嘴唇继续翕动:"苏瑶的线粒体DNA被改造成量子纠缠态,当三百个克隆体同时激活......"祖父的声音带着某种释然响起:"...当三百个意识通过量子隧穿效应形成叠加态,就能在时空连续体上锚定绝对坐标......"
"原来是这样!"苏瑶的泪水突然止住,她快速敲击着虚拟键盘,核电站中控室的立体模型在两人面前展开。在末世地下七百米处,休眠的核聚变反应堆正与克隆体阵列形成完美的几何共振,"每个克隆体都是活体浑天仪的传感器,而我的意识..."她的指尖抚过投影中298个发光的节点,"是连接所有时空锚点的观测者。"
而此时末世核电站内数以百计的培养舱正在同步苏醒,苏瑶的克隆体在淡金色液体中睁开流转着星光的眼睛。量子计算机的合成音在核电站深处回荡:"金匮计划最终阶段启动,活体浑天仪开始接收宇宙微波背景辐射......"
辐射风暴撞击防护罩的轰鸣声中,两人额头相抵。苏瑶感受到298个意识在量子海洋中泛起的涟漪,她终于明白自己既是实验体也是观测者,既是碎片也是整体。当林深的手掌覆盖她刻着条形码的皮肤时,298个培养舱突然在虚空中连结成璀璨的银河,但缺少了一个的。
"原来这就是金匮计划了。"苏瑶的瞳孔突然扩散成宇宙的深黑,她轻声说:"虽然还缺少一个意识上线,我看见了,这里有你祖父留给我们的星图......",眼中的星图标记了横跨末世的坐标网络,但还是有点没有要求连接起来。
烙印空间突然自主开启,那颗在末世碎裂的晶核竟完好如初地悬浮其中,表面浮现出新的篆文:"天凤五年,大灾至"。窗外雷云翻涌,林深的机械义眼穿透云层,看见末世方向的夜空亮起青铜星图——与他手臂的神经网络完全吻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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