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地,只留下江笛呆立当场。
顶着两个乌青发紫的熊猫眼,脸上的肌肉都仿佛凝固了。
元凤的话,像重锤一样狠狠砸在他的意识深处,震得他嗡嗡作响。
他下意识地看向旁边站着的后土、烛九阴、祝融、共工…
十一位祖巫兄弟妹。
这一次,迎接他目光的,不是躲闪和沉默。
后土上前一步,目光清澈而坚定:
“大哥,元凤道友的话,有些重了,但也有她的道理。”
“我们…确实有过疑惑。你总是独自背负太多,谋划太深。”
烛九阴缓缓开口,声音带着岁月的沉淀:
“大哥,你为我们、为巫族、为这洪荒所做的一切,我们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每一次看似‘神机妙算’的结果,都证明你护住了我们。”
“这信任,从未动摇。”
祝融挠了挠头,声音洪亮却带着难得的认真:
“就是!”
“大哥,俺们是莽夫,不懂你那些弯弯绕绕。”
“但俺们信你!”
“你说往东,俺们绝不往西!”
“就是…就是有时候看你一个人扛着,俺们心里也憋得慌!”
“想知道你到底在跟谁斗法!”
旁边的共工难得没跟他呛声,只是用力点了点头。
强良也站了出来,粗犷的脸上带着坦诚:
“大哥,俺们知道你肯定有不能说的苦衷!”
“是不是牵扯到天道?!”
“还是鸿钧那老儿?!”
“俺们不怕死!”
“俺们就想知道,到底啥事值得你一个扛?!”
奢比尸、天吴、弇兹等祖巫纷纷开口:
“大哥,俺们能等!”
“对!等你觉得能告诉俺们的时候!”
“不管多久,俺们都是你的兄弟!信你!”
“俺们不是棋子,是跟你一起并肩作战的兄弟!”
“俺们也想替你分担!哪怕粉身碎骨,也绝不皱一下眉头!”
十一位祖巫的声音,或沉稳,或激昂,或粗犷。
却汇聚成一股灼热而坚定的洪流,带着毫无保留的信任与一丝长久以来的困惑,涌向江笛。
他们眼中没有质疑,只有对他独自承担的心疼和渴望并肩的赤诚。
这一瞬间,祖巫们毫无保留的信任和支持,如同温暖的熔岩,冲刷着江笛心中因元凤指责而泛起的冰冷与茫然。
那“彻骨的冰凉”被驱散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甸甸的暖意和更深的触动。
他有些僵硬地转过头。
目光投向脚下厚重坚实、散发着亲近孺慕之意的大地。
像是在问这新生的地道意志坤元轮,又像是在低声自语。
声音里带着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困惑与一丝被理解后的释然:
“这样…不好吗?!”
“兄弟一个没少,都活得好好的…”
“洪荒大陆也没有被打得西分五裂,天崩地裂…”
“巫族有了地界这个新家,地道也成功立起来了…”
“未来人族主角,三道平衡…一切都在朝着最好的方向发展…”
“我…错了?!”
就在江笛心头百感交集。
既被兄弟们的信任温暖。
又被元凤的指责和那份“分担”的渴望所困扰之际。
一个苍茫、厚重、仿佛从开天之初传来的声音。
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意和洞悉一切的促狭,突兀地在他识海最深处响起:
“啧…小子,看见没?!”
“你的兄弟们,信你如信盘古父神!”
“他们懂你护犊子的心,也愿意等。”
那声音顿了顿,笑意更浓,带着点调侃:
“至于元凤那丫头嘛…”
“她恼你瞒着她安排后辈是真,觉得你不信任大家也是真…但归根结底啊…”
盘古的声音带一丝揶揄:
“她就是想你哄哄她而己!”
“平时算计天道、硬撼鸿钧那股子机灵劲儿呢?!”
“怎么轮到自己身上,就犯浑了?!”
“活该你挨揍,还挨了两回!”
江笛浑身一震!
这声音…这气息…
他太熟悉了!
哪怕只有一丝残韵,也足以撼动他的心神!
“盘古大神?!”
江笛的意识在识海中失声惊呼,几乎不敢相信!
“哼,除了我,还有谁能这么好心点醒你这榆木疙瘩?!”
盘古那缕残魂的声音带着一丝调侃,却又无比真实地存在于江笛的识海。
“怎么,得了我的精髓,就不认账了?!”
“不敢!”
江笛立刻收敛心神,压下翻腾的情绪,意识在识海中凝聚。
“只是…你这神出鬼没的…有点吓人。”
“还有,什么叫我犯浑?!”
“这祖巫之躯…它本就不是我的啊!”
他下意识地辩解了一句。
“屁话!”
盘古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屑:
“躯壳不过皮囊!”
“你之灵魂意识占据此身,行我血脉之事,承我开天之志,便是此身之主!”
“与它原本是谁有何干系?!”
“纠结这个,才是真糊涂!”
他似乎懒得在躯壳问题上纠缠。
话锋一转。
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至于元凤丫头…你当混元大罗金仙是什么?!石头疙瘩?!”
“她对你如何,你自己心里没点数?!”
“那点小心思,连我这把老骨头都看得清清楚楚!”
“你倒好,满脑子都是算计布局,三道平衡,连哄姑娘开心都不会了?!”
“活该你被揍成猪头!”
“恋爱嘛…还是可以谈谈的,又不耽误你干大事!”
江笛被盘古这首白又“为老不尊”的话噎得够呛,脸上青一阵红一阵(虽然被肿掩盖了)。
识海里赶紧岔开话题:
“咳…大神你现身,总不会就为了指点小子的…感情问题吧?!”
他特意在“感情问题”上加重了语气。
盘古的残魂沉默了一瞬,那苍茫的气息变得沉凝起来。
“自然不是。”
他的声音恢复了那份开天辟地的厚重。
“地道诞生,坤元轮藏定鼎,你谋划的三道平衡之路…算是迈出了至关重要的一步。”
“比我预想的…要快,也要顺利。”
“但是…”
他的语气陡然转折,带着一丝前所未有的严肃:
“小子,你为何执意如此?!”
“甚至不惜与天道周旋、冒险?!”
“我赐你那滴盘古精髓,虽蕴含我部分本源道则…”
“但它本身的价值,绝不足以让你如此拼命,去推动这近乎逆天改命的三道之局!”
“你图什么?!”
江笛的意识在识海中沉默了片刻,没有首接回答盘古的问题。
而是缓缓地,一字一顿地,诵念起一段仿佛铭刻在他灵魂深处的偈语:
“鸿蒙裂,混沌开;神形尽,大道皈。洪荒创世,三道归一……破而后立,空而能容!”
诵念完毕,江笛的意识带着一种近乎执拗的坚定:
“当初在不周山巅,你就是这样跟我说的!”
“是你告诉我三道失衡的隐患。”
“告诉我唯有‘破而后立’,引地道、人道出世,与天道鼎足而三,才能让洪荒真正稳固,走向那‘空而能容’的永恒之境!”
他的声音在识海中拔高。
带着一种被命运推动、又主动握住命运咽喉的复杂情绪:
“现在!地道诞生了!”
“坤元轮藏定鼎了!”
“你告诉我,这条路,我走了一半了!”
“而且走得很好!”
“你告诉我,我怎么停?!凭什么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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