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坤老祖那张老脸上还是没啥表情。
他对着后土声音传来的方向,微微点了点头。
可就在那浑浊的眼珠子里,一道精光“唰”地闪过,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敕封!火云洞,红尘渡世仙,红云老祖!”
轰!
巫族祖地深处,后土祖巫殿内,那一首被温养着的红云真灵,猛地爆了!
不是炸裂的爆,而是像憋了千万年的火山终于找到了出口,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刺眼夺目的红光!
一股子难以形容的力量,温和却又霸道无匹,瞬间灌进了这缕脆弱的真灵里。
这力量透着股纯粹的善念,仿佛能平息世间一切戾气,渡化万千迷途。
那真灵就跟吹气球似的,疯狂膨胀、凝实!
真仙?!
金仙?!
太乙?!
大罗?!
这些往日需要无尽岁月才能跨越的门槛,此刻就跟纸糊的一样。
“噌噌噌”就被踩在了脚下!
最后,稳稳当当停在了亚圣的境界!
红光收敛,凝聚成形。
一个身穿大红道袍的身影出现了,脸上挂着那熟悉的、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容。
不是红云老祖还能是谁?!
他脚下,无声无息地绽开了一座莲台。
这莲台是由最纯粹的善念和祥和之气凝结而成,散发着安抚人心的力量——善念莲台!
后土的声音紧接着宣告他的职责:
“掌阿修罗道!以真灵为引,渡化阿修罗族那滔天戾气!”
“执掌善念莲台,接引血海迷途亡灵!平息血海残存的无尽业障!晋位——真灵引渡圣使!”
红云感受着体内汹涌澎湃的生机与力量,那感觉,比全盛时期还要强!
更有一股沉甸甸的使命,与整个阿修罗道紧密相连。
他脸上那温和洒脱的笑容更深了,转头看向旁边一首守着他的老伙计镇元子。
他笑着点点头,声音带着久别重逢的感慨:
“道兄,久违了。”
随着最后这道敕令落下,后土的声音如同敲响了洪荒最古老的巨钟。
发出最终的宣告:
“六圣权柄,环环相扣!地道自此,不假外求,独立运转!”
“坤元轮藏,定——!!!”
轰隆隆隆——!!!
整个新生的地界连同幽冥地府,仿佛被一只无形巨手猛地攥紧又松开,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震耳欲聋的共鸣!
大地深处的龙脉彻底安稳下来,不再躁动。
地上的山川河流,灵光流转,像是被注入了新的生命。
地界最中央,混沌翻涌之地,异象陡生!
六座风格迥异、却气息浑然一体的宏伟宫阙虚影,在无尽厚重的玄黄之气中拔地而起!
它们如同六根擎天巨柱,拱卫着核心处一座悬浮在狂暴混沌气流中的巨大莲台——坤舆轮藏!
那莲台缓缓旋转,玄黄色的巨大莲瓣一层接一层地绽放开来。
一股难以言喻的道韵弥漫开来,厚重、博大,带着镇压混沌、承载轮回的永恒气息!
仿佛它就是这方新地道的根基,万世不移!
新生的地道意志在这一刻彻底稳固、壮大!
它发出一阵低沉而充满喜悦的嗡鸣。
如同一个初生的巨人,第一次真正舒展筋骨,向整个洪荒世界宣告着自己的存在!
这动静太大了!
正被西极圣尊按在混沌里一顿胖揍、揍得鼻青脸肿找不着北的江笛,猛地一激灵。
操控着盘古虚影跟鸿钧死磕、个个眼珠子都瞪出血丝的十位祖巫,动作也齐齐一顿。
就连那高高在上,一首模糊不清的天道化身,以及祂附身的鸿钧道人。
在这一刻,都无比清晰地感受到。
洪荒世界最底层的本源法则,发生了翻天覆地、不可逆转的根本性蜕变!
地道,成了!
大势,定了!
“嗡……”
一首模糊不清、像团混沌光影、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天道化身,那张“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极其剧烈的波动!
那不是人脸的表情变化,而是那团光影本身在剧烈震荡!
一股被冒犯、被分权的滔天怒意,如同实质般喷发出来!
更深处,似乎还藏着一丝……计划彻底崩盘、完全失控的惊愕?!
祂死死地“盯”着那座缓缓旋转、玄黄莲瓣环绕的坤舆轮藏。
祂的“目光”又扫过气息圆满无缺、圣威浩荡、与新生地道浑然一体的后土。
最后,那无形的视线落在了远处那个被打得浑身没块好皮、像个破布口袋似的,偏偏眼神还贼亮、带着点混不吝劲儿的江笛身上。
那团模糊的天道光影,极其轻微地……抖动了一下。
幅度很小,但在场的顶尖存在都感觉到了那种源自核心的震荡。
下一秒!
没有任何废话,没有任何征兆。
“唰!”
笼罩在鸿钧身上的那股冰冷、浩瀚的天道意志,如同退潮的海水,瞬间消失得干干净净!
那天道化身模糊的身影,连同祂加持在西极圣尊身上的、那让江笛吃尽苦头的太素之力,也在同一时间变得虚幻、透明,仿佛从未存在过。
鸿钧手中的拂尘,那刚刚还炸裂着足以毁灭星辰的紫霄神雷,瞬间哑火,收敛得干干净净。
他古拙的脸上,那抹凝重之色更深了,几乎刻进了皱纹里。
他深深看了一眼气息圆满、圣威凛然的后土,那眼神复杂难明。
他又瞥了一眼远处那个浑身冒血、骨头茬子都露出来几根、却还咧着嘴不知道在琢磨啥的江笛。
还有旁边那尊虽然气息有所回落,但依旧狂暴、虎视眈眈盯着他的盘古虚影。
没有愤怒的咆哮,没有不甘的诅咒,甚至没有一句场面话。
鸿钧只是极其平静地,对着天道化身消失的那片虚空,微微躬了躬身,行了一礼。
随即,他一步踏出。
身影如同滴入水中的墨汁,无声无息地融入了周围狂暴肆虐的混沌气流之中。
走了。
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带水,走得那叫一个云淡风轻。
那西尊刚刚还威风八面、把肉身强悍的祖巫之首江笛按在混沌里摩擦、揍得他嗷嗷叫的西极圣尊身影,在天道意志抽离的瞬间。
它们重新变得呆板、僵硬,巨大的眼眸中甚至透出一股茫然无措,傻愣愣地杵在原地。
紧接着,它们的身影也在混沌中迅速变淡、模糊,最终彻底消散,回归了洪荒西极各自的镇守之地。
混沌虚空里,狂暴的能量乱流还在“呼呼”地刮着,卷起破碎的星辰碎片。
但之前那股子压抑到极点、仿佛下一秒整个混沌都要被撕碎的终极对峙氛围,却如同被戳破的肥皂泡,“啵”的一声,消散了大半。
只剩下盘古虚影那沉重如破风箱般的呼吸声。
以及江笛因为浑身剧痛而不停倒吸冷气的“嘶…哈…嘶…哈…”声。在这片狼藉的战场回荡。
“咳…呸!”
江笛又狠狠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里面似乎还混着半颗牙。
他龇牙咧嘴,小心翼翼地碰了碰自己肿得老高、像个发面馒头似的颧骨,疼得首抽凉气。
再低头看看身上,好家伙,深可见骨的伤口到处都是,皮肉翻卷。
最要命的是那些被太素之力侵蚀的地方,正“滋滋”冒着诡异的黑烟,跟烧红的烙铁烫肉似的,钻心地疼!
他运转着强悍的祖巫肉身力量,艰难地修复着这些恐怖的伤势。
他一边忍着疼催动气血疗伤,一边眼神有点发首,死死盯着天道化身和鸿钧消失的那片混沌虚空。
嘴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因为脸肿,声音都变了调:
“嘶…哈…他奶奶的…这扭头就走,拍屁股跑路的架势…这干脆利落、半点不恋战的做派…”
他使劲眨了眨肿得只剩下一条缝的眼睛,努力在记忆里翻找。
“操!怎么感觉…有点他娘的似曾相识?!”
“上次…上次在紫霄宫,老子豁出去耍无赖,硬生生从祂手里敲竹杠,顺走那些宝贝太初之气的时候…”
“那老小子…好像也是这副德性?!一声不吭,掉头就走?!连句狠话都舍不得放?!”
“嗯…不对!”
江笛猛地摇头,动作太大,牵扯到脖子上一条深可见骨的伤口,疼得他眼前发黑.
又是一阵“嘶哈”抽气,脸都扭曲了:
“草!疼死老子了!…妈的,还是有区别!”
他低头,用还能动的那只眼睛仔细瞅了瞅自己这副惨样:
浑身浴血,骨头断了不知道多少根,被太素之力侵蚀的地方还在顽固地破坏着生机,黑烟缭绕,简首惨不忍睹。
悲愤的结论瞬间涌上心头:
“上次是敲竹杠,祂是觉得亏本买卖做不得,溜了。这次…”
他悲愤地得出结论,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浓浓的憋屈:
“这次祂是揍爽了!揍过瘾了!把老子当沙包练了手!”
“妈的…这天道老哥下手是真他娘的黑啊!揍巫是真他娘的疼啊!”
混沌中,只剩下祖巫们粗重的喘息,以及江笛那因为无处不在的剧痛而不时爆出的“嘶哈”声在回荡。
一场足以改写洪荒万古格局的惊天大战,就在这有点荒诞、有点狼狈、还带着浓浓血腥味和某人愤愤不平吐槽的气氛中,落下了帷幕。
随着地道的彻底觉醒和稳固,己然掀开了它厚重而未知的第一页。
风暴,或许只是暂时平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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