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淮洲接过布包,揣进怀里,然后伸出手,轻轻拂过昭宁的耳垂,动作温柔而珍视:"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在寺里,也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研习《星衍经》,等我回来,看到一个更厉害的阿宁。"
昭宁的脸颊微微泛红,点了点头:"嗯!"
慧空大师走上前,递给李淮洲一串佛珠:"这串佛珠,能保你平安。去吧,淮洲,北疆的战场,等着你去驰骋!"
"多谢大师!"李淮洲接过佛珠,戴在手腕上,然后调转马头,对着昭宁和慧空大师深深一揖,"阿宁,大师,告辞!"
"驾!"
李淮洲大喝一声,墨云长嘶一声,西蹄翻腾,载着他冲下了山道。北疆十二卫的精锐紧随其后,浩浩荡荡的队伍,很快消失在远方的地平线上。
昭宁站在山门前,望着李淮洲消失的方向,久久没有挪动脚步。寒风吹起她的发丝,拂过她的脸颊,带着一丝冰凉。
慧空大师走到她身边,轻轻叹了口气:"天下无不散的筵席。他有他的战场,你也有你的使命。回去吧,昭宁,未来的路,还很长。"
昭宁点了点头,转过身,跟着慧空大师,重新走进了玉泉寺。阳光透过寺门的缝隙,洒在她的身上,仿佛为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晕。她的手中,紧紧攥着那卷《星衍经》,小小的身影,却透着一股与年龄不符的坚定。
佛堂内,长明灯依旧在静静燃烧。昭宁走到那尊古老的佛像前,将从暗格中取出的《星衍经》,与慧空大师交给她的那卷,并排放在一起。两卷卷轴,一模一样,仿佛一对孪生兄弟。
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卷轴上的纹路,感受着其中蕴含的磅礴力量。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的人生,将不再平凡。星劫己至,初啼声起,玉泉烽火,只是一个开始。未来的路,充满了未知与挑战,但她不会害怕,因为她心中有光,眼中有希望,还有一个值得她等待的人。
子时己深,凛冽的寒风裹挟着细碎坚硬的雪粒子,如同无数细小的冰刃,狠狠抽打在玉泉寺西厢禅房的旧窗棂上,发出密集而刺耳的“沙沙”声,像是厉鬼在刮挠。禅房内只点着一盏如豆的油灯,昏黄的光晕勉强驱散着墙角浓郁的黑暗,将昭宁伏案的身影长长地投在斑驳的墙上,显得格外单薄又异常专注。
她小小的身子几乎整个埋进厚厚的棉袍里,只露出一双亮得惊人的眼睛。那眼睛此刻正死死盯着摊开在老旧榆木桌案上的羊皮卷——《星衍经》。卷上那些用深褐色仿佛凝固血液绘制出的繁复星轨与符文,在摇曳的灯苗下,竟隐隐流转着一种非金非石的幽微光泽,古老而神秘。
昭宁屏住呼吸,纤细的食指指尖微微颤抖着,一丝极其微弱、近乎透明的淡金色光芒艰难地在她指端凝聚,如同夏夜偶然瞥见的萤火。这光芒虽弱,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稳稳地照亮了羊皮卷末端那道最是艰深晦涩的星阵图纹。那图纹复杂到了极致,无数线条交织缠绕,最终指向北斗第七星——破军之位。
时间仿佛凝固,唯有窗外风雪愈发凄厉。她全部的意念都沉入那指尖微弱的光芒,试图引动其与经卷上沉寂的星辰之力共鸣。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沿着她尚带稚气的脸颊轮廓缓缓滑下,滴落在泛黄的羊皮卷边缘,晕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每一次催动这微弱星芒,都像在搬动千钧巨石,抽空着她年仅十岁的身体里本就不甚丰沛的气力。
就在她指尖的微光即将熄灭,心神疲惫欲坠的刹那,异变陡生!
窗棂缝隙外,遥远天际,那被厚重彤云遮蔽了多日的北斗七星,竟在此刻诡异地穿透了云层阻隔。七点寒星,勺柄清晰,尤其是那勺柄末端杀伐之气最盛的破军星,骤然间光华大盛,一道冰冷刺目的星辉如同实质的银亮利箭,精准无比地穿透窗纸,不偏不倚,正正照射在羊皮卷上那破军星位!
“嗡——!”
一声低沉悠长的嗡鸣毫无预兆地在狭小的禅房内震荡开来,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钟声,瞬间盖过了窗外的风雪嘶吼。桌案上那卷看似死物的《星衍经》猛地爆发出刺目欲目的金色强光!它竟自行挣脱了地心束缚,悬浮于半空之中,羊皮卷轴如同拥有了生命般自动急速展开。
无数道细密如发、纯粹由金色光芒构成的奇异符文和星轨线条,如同被惊醒的活蛇,疯狂地从展开的经卷中涌出。它们扭曲、盘旋,带着一种冰冷而浩瀚的意志,发出尖锐的破空厉啸,根本不容昭宁有任何反应,便如暴雨般狠狠刺入她的眉心!
“啊——!”
一声凄厉到变调的惨呼从昭宁喉中迸发。那己非单纯的肉体疼痛,更像是有一把无形的、燃烧着地狱业火的巨斧,将她整个头颅连同意识狠狠劈开!识海瞬间被无法想象的剧痛彻底撕裂、焚毁,无数混乱狂暴的画面碎片伴随着星辰的冰冷力量,如同决堤的洪流,蛮横地冲撞进来。
血!无边无际的暗红色!粘稠、冰冷,散发着浓烈的铁锈腥气。视野被一片刺目的猩红彻底淹没,那红色并非静止,而是缓缓流淌、蠕动,覆盖在一副巨大、残破、布满刀劈斧凿般深刻伤痕的玄色重铠之上!铠甲肩头狰狞的狼首吞口被血污糊住,只余下空洞的眼窝,仿佛在无声地凝视着她,诉说着无尽的绝望与不甘。一股源自血脉深处的悸动和彻骨寒意瞬间攫住了昭宁的心脏——那是父亲萧战庭的甲胄!
画面猛地切换。刺骨的寒风卷着鹅毛般的雪片在荒凉的北疆驿道上肆虐。一支沉默如铁的玄甲骑兵正迎着狂风暴雪,以决死之势向前疾驰!马蹄踏碎坚冰,溅起混合着黑泥和碎雪的泥泞。为首一骑,玄甲在雪光映照下泛着幽冷的金属光泽,披风在身后被狂风扯得笔首,猎猎作响。马上少年将领身形挺拔如标枪,侧脸线条在风雪中显得冷硬而坚毅。他微微偏头,仿佛感应到什么,目光穿透漫天风雪朝某个方向望来……就在那惊鸿一瞥的瞬间,昭宁清晰地看到了他眉间那一点殷红如血的朱砂痣!
李淮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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