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砸进厚厚的雪堆,发出一声沉闷的轻响,瞬间被松软的积雪淹没。冰冷的雪沫子灌进领口,激得昭宁一个寒颤,但她立刻屏住呼吸,一动不动,整个人如同雪地里的一块顽石。
“嗯?”围墙外,那个抬头的守卫疑惑地盯着古槐横枝看了半晌。风雪太大,树枝摇曳,只有积雪簌簌落下,并无异常。他揉了揉被风雪迷住的眼睛,嘟囔了一句:“见鬼,风真大。”便又缩回了避风的角落。
枯井旁的雪堆下,昭宁等了足足十息,确认再无动静,才极其缓慢地拨开覆盖在头顶的积雪,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冰冷的空气涌入肺部,带着浓重的腐朽和……一丝若有若无的、令人作呕的腥臭脓血气息!
那气息的来源,正是那座死寂的石屋!
昭宁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几乎无法呼吸。她悄无声息地从雪堆里爬出,借着枯竹和残垣断壁的阴影,如同鬼魅般靠近石屋的铁门。
离得近了,那股腐臭的味道更加浓烈,混合着一种阴湿的霉味,令人欲呕。厚重的铁门上挂着一把巨大的铜锁,锁身冰冷,在雪光下泛着幽暗的光泽。门缝里,没有一丝光亮透出,只有死寂,沉甸甸的死寂。
娘亲……就在这扇门后面!
昭宁强压下心头的剧痛和翻涌的杀意,绕着石屋飞快地查看了一圈。石壁厚重,严丝合缝,唯一的入口就是这扇铁门。她回到门前,目光落在巨大的铜锁上。寻常刀剑难断,强行破锁必然惊动守卫。
她伸出冻得有些发红的小手,轻轻按在冰冷的铁门上。掌心星芒状的胎记微微发热,体内《星衍经》的内息自然而然地运转起来,沿着手臂经络缓缓注入掌心。她闭上眼,凝神感知。
内息如同最细微的触须,透过厚重的铁门,向内延伸、探索……门后的结构在脑海中迅速勾勒出来——复杂的门栓结构,厚重的门轴,还有……门内不远处,一股极其微弱、时断时续的生命气息!那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带着深入骨髓的痛苦和绝望,正是属于她的母亲,南宫柔!
就在昭宁全神贯注感知门内结构时,她的内息触碰到了门栓某个极其隐蔽的节点。那并非寻常锁眼,更像是一个极其微小、内嵌的机构!
“咔哒……”
一声轻微到几乎被风雪掩盖的机簧弹动声,在昭宁掌心下响起!她猛地睁开眼,星眸中爆射出难以置信的光芒!那铜锁看似笨重,锁芯内却暗藏玄机!刚才她输入的内息,无意中竟激活了某个隐藏的机关!
她立刻集中精神,掌心星芒胎记的光芒似乎更亮了一分,丝丝缕缕精纯的内息,带着一种独特的、仿佛星辰轨迹般的韵律,再次注入铜锁内部。她小心翼翼地引导着内息,如同穿针引线,试探着锁芯内那复杂到令人发指的机括。
“咔…哒…哒哒……”
细密而规律的轻响在锁芯内部接连响起。昭宁的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这需要极致的控制力和对内息精妙入微的把握,稍有不慎便会触发自毁装置或惊动守卫。她脑海中飞速推演着《星衍经》中关于奇门遁甲、机关术数的零星记载,结合掌心星芒对金属那奇异的感知力。
时间一点点流逝,风雪似乎也屏住了呼吸。
终于!
“喀嚓!”
一声清脆悦耳的解脱之声!那把沉重冰冷、仿佛坚不可摧的巨大铜锁,竟如同被无形的手解开,锁簧弹开,沉重的锁体无声地滑落,被昭宁眼疾手快地一把接住!
成了!《星衍经》与星芒胎记的结合,竟能破解如此精密的机关!昭宁心中震撼,但此刻无暇细想。她轻轻握住冰冷的门环,用尽全身力气,极其缓慢地拉动。
“嘎吱——呀——”
铁门沉重无比,铰链处发出令人牙酸的、仿佛锈蚀了千百年的摩擦声。在这死寂的风雪夜,这声音虽然被竭力压制,依旧显得格外刺耳!
石屋内,一股浓烈到化不开的腐臭、霉烂和血腥混合的气息,如同实质般扑面而来,几乎将昭宁熏得窒息。借着门外雪地反射进来的微弱惨白光芒,她看清了里面的景象。
这是一个狭窄、低矮、如同坟墓般的囚室。西壁是冰冷的岩石,没有任何摆设。唯有囚室中央,一块巨大的、散发着幽幽寒气的青黑色石头格外醒目——寒玉床!一个枯槁得几乎不形的身影,被几根粗大沉重的寒铁锁链,死死地锁在冰冷的石床上!
那人头发如同枯草般散乱纠结,遮住了大半张脸。身上仅裹着几片看不出颜色的破布,在外的皮肤上,布满了大片大片溃烂流脓的疮口,有的己经结痂发黑,有的还在渗出黄绿色的脓水,散发着恶臭。枯瘦如柴的手腕和脚踝被沉重的铁链磨得血肉模糊,深可见骨!几只硕大的老鼠在角落的阴影里窜动,发出吱吱的叫声。
“娘……亲……”
昭宁的喉咙像是被滚烫的烙铁堵住,声音嘶哑破碎,带着无法置信的剧痛。她小小的身体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一步步踉跄着扑向那寒玉床。
锁链的轻响惊动了床上的人影。那枯草般的头发下,缓缓抬起一张瘦得只剩骨架的脸。皮肤蜡黄松弛,眼窝深陷,嘴唇干裂出血,唯有那双眼睛,在看清扑过来的身影时,骤然爆发出如同回光返照般的、难以置信的亮光!
“……宁……儿?”声音如同破旧的风箱,嘶哑微弱得几乎听不见。南宫柔浑浊的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枯瘦的手颤抖着想要抬起,却又无力地垂下,“是……是梦吗?我的宁儿……回来了?”
“娘!是我!是宁儿!宁儿回来了!”昭宁扑到冰冷的寒玉床边,小手死死抓住母亲那只布满脓疮和冻疮、冰冷刺骨的手。眼泪再也控制不住,汹涌而出,滴落在母亲溃烂的手腕上。
“快……快走!”短暂的狂喜之后,南宫柔眼中瞬间被巨大的惊恐淹没,她用尽全身力气想推开昭宁,“柳氏……那毒妇……会害你!走啊!”
“娘,别怕!宁儿带你出去!”昭宁擦掉眼泪,眼神瞬间变得无比坚定。她目光扫过那几根粗如儿臂、深深嵌入娘亲皮肉里的寒铁锁链,锁扣处结构复杂,连接着寒玉床内部的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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