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柔额头瞬间布满细密的冷汗,脸色比刚才更加苍白。这一手“金针锁毒”看似简单,实则凶险万分,不仅需要精准认穴,更需要极其精妙的“素问诀”内劲控制,稍有不慎,金针就可能被残留的麒麟劲震断,或者柔劲刺激到毒素引发更猛烈的反噬。她几乎是耗尽了此刻全部的心神和内力。
洞外,狼群被那恐怖的麒麟威煞震慑,幽绿的狼瞳在门帘豁口处惊疑不定地闪烁,低沉的咆哮中充满了忌惮和犹豫,暂时不敢再冲入。洞内,只剩下篝火噼啪的燃烧声和两人粗重不一的喘息。
危机,暂时解除。
南宫柔脱力般跌坐在冰冷的石地上,背靠着粗糙的石壁,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冰冷的空气吸入肺腑,带来阵阵刺痛。她看着石榻上再次陷入深度昏迷、但气息却比刚才稍微平稳了一些的萧战庭,看着他无名指内侧那块与自己玉佩缺口完美契合的暗红胎记,心中翻江倒海。
血脉相连的表兄…南疆皇室…忍冬花的印记…柳氏的阴谋…还有这致命的剧毒和洞外虎视眈眈的危机…
她颤抖着抬起自己的左手,看着掌心因紧张和用力而留下的深深指痕。然后,她缓缓地、极其艰难地抬起右手,伸向石榻,轻轻地、小心翼翼地,覆盖在萧战庭那只紧握成拳、布满老茧和血污的左手之上。
她的掌心,正对着他无名指内侧那块暗红的胎记。
就在她掌心与他手背肌肤相触的刹那——
“嗡…”
一声极其轻微的、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共鸣,毫无征兆地在两人接触的地方响起!
南宫柔浑身一震!她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掌心内侧,靠近手腕的地方,那片从小就有、如同胎记般淡淡的、若不仔细看几乎无法察觉的忍冬藤蔓花纹,竟然微微地发起热来!一股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暖流,顺着两人相贴的肌肤,缓缓流淌,仿佛沉睡的血脉在无声地呼唤、确认!
与此同时,萧战庭那只紧握的拳头,竟然也极其轻微地松动了些许。在他紧握的掌心之下,那月白色中衣的袖口边缘,同样绣着的一小段银灰色忍冬藤蔓花纹,在篝火的映照下,似乎也闪过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光泽!
相同的血脉,相同的印记,在此刻,在这风雪交加、危机西伏的北疆破窑洞中,隔着生死,隔着十七年的离散,终于以这种方式,无声地连接在了一起!
泪水,毫无征兆地涌上了南宫柔的眼眶。她死死咬住下唇,不让它们落下。这不是软弱的时候!她猛地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得喉咙生疼,却也让她更加清醒。
她不能让他死!他是她的亲人!是她在这世上失而复得的骨血羁绊!
南宫柔的目光瞬间变得无比锐利,扫过萧战庭胸前被金针封住的伤口,扫过那依旧顽固的青黑毒斑。千年雪参的药力显然不足以对抗这种霸道的狼毒!她需要更烈、更猛的药!需要能拔毒续命的神药!
冰魄莲!
一个名字如同闪电般划过她的脑海!周妈妈留下的残缺药典中曾记载过,生于北疆万丈冰崖之巅,十年开花一次,其花蕊蕴含至寒至纯的精华,能克制天下百毒,尤其对火毒、阴毒有奇效!这狼牙箭上的毒,阴狠霸道,带着腐蚀灼热之性,冰魄莲正是其克星!
冰崖…就在这赤雪山口北侧,鹰愁涧之上!那里终年罡风凛冽,冰封万丈,更有凶禽盘踞,是采药人的绝地!但此刻,这是唯一的希望!
南宫柔霍然起身!动作牵动了被狼爪擦伤的手臂,一阵刺痛传来,她却恍若未觉。她迅速从角落的破陶罐里翻出最后一点晒干的艾草和几块冻硬的野蜂蜜,捣碎混合,敷在自己手臂的伤口上,暂时止血。然后,她解下自己那件仅存的单薄内衫——它相对还算干净干燥,小心翼翼地盖在萧战庭身上,尽可能包裹住他的伤口,隔绝寒气。
做完这一切,她只穿着一件贴身的、洗得发白的棉布小衣。刺骨的寒意瞬间包裹了她,让她激灵灵打了个寒颤,皮肤上瞬间起满了鸡皮疙瘩。但她眼神坚定,毫无退缩。
她走到那被狼群撕裂的门帘豁口处,捡起地上那柄短刀,又拿起一根燃烧着的粗壮松枝当作火把。火光跳跃,映照着她苍白却异常坚毅的脸庞。
她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石榻上昏迷的萧战庭,看着他与自己掌心相触的位置,仿佛要将这血脉相连的感觉刻入灵魂。然后,她猛地转身,义无反顾地冲入了洞外呼啸的暴风雪和浓重的黑暗之中!
“等我回来!表哥!”一声低语被狂风瞬间撕碎。
风雪如刀,瞬间吞噬了她单薄的身影。
**鹰愁涧。**
名副其实的绝地。
万丈深渊如同巨兽张开的狰狞大口,深不见底,只有罡风呼啸的呜咽声从下方传来,如同冤魂的哭泣。陡峭的冰壁几乎垂首,光滑如镜,反射着惨淡的月光和南宫柔手中火把微弱的光芒。狂风在这里被压缩成狂暴的利刃,卷着冰碴雪粒,疯狂地抽打着一切,火把的光芒在狂风中剧烈摇曳,仿佛随时都会熄灭,将人彻底拖入永恒的黑暗。
南宫柔将短刀狠狠插入冰壁的缝隙,固定住身体,整个人如同壁虎般紧紧贴在光滑寒冷的冰面上。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痛,冰冷的空气仿佛要将肺腑冻裂。单薄的小衣根本无法抵御这极致的严寒,身体早己麻木,只有一股不屈的意志在支撑着她向上攀爬。
她的目标,是百丈之上,一处被巨大冰棱遮挡的、极其隐蔽的冰缝。周妈妈的药典残页上模糊地描绘过,冰魄莲就生长在那样的地方。
手指早己冻得失去知觉,每一次抓握冰壁凸起,都像是在用骨头摩擦寒铁。脚上的破旧皮靴在冰面上打滑,全靠腰腹的力量和短刀的借力才勉强稳住。好几次,强劲的罡风差点将她首接掀下万丈深渊!下方黑暗中,隐约传来几声尖锐的禽鸣,是盘踞在此的雪域凶禽秃鹫,它们幽冷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贪婪的光,等待着失足的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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