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虞踶令领着二十骑悄悄绕到西北沙丘后,眯眼望向东南方——那里立着几个草扎的假人,正随着风摇晃,显然是游骑设下的诱饵。
虞踶令转头看了看身后的骑兵,抬手比了个“嘘”的手势——这手势是跟着黄教头学的,众人立刻屏息静气,连马都不再嘶鸣。
“你们守在这。”虞踶令低声下令,声音像淬了冰的刀。
虞踶令不习惯团队作战,便撇下了他们。
话音未落,虞踶令己策马冲出,木刀在膝侧晃出一道虚影。
游骑的瞭望哨发现他时,惊呼声响成一片:“有人冲旗台!”
中央硬地平台上的中军旗猎猎作响,旗杆下的教头刚要示警,虞踶令己驰至近前。
“喝——”他低喝一声,木刀狠狠砸在旗座上。
夯沙制成的旗座轰然崩塌,旗杆“咔嚓”一声断为两截,绣着“演武”二字的大旗重重摔在沙地上。
游骑们这才反应过来,三支标枪从不同方向破空而来。
虞踶令不躲不闪,刀面猛地迎上首支标枪,“当——”的一声。
紧接着他手腕翻转,刀面连磕后两支标枪,借着力道旋身劈砍,木刀带起的风竟将最近游骑的头巾刮落。
“护旗!”游骑队长急得大喊。
可虞踶令的二十骑早己趁势掩杀过来,铁骑军的重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竟在乱军之中生生辟出一条路来。
虞踶令都未曾想到,在他什么都没有交代的前提下,他们会配合如此默契。
冯魄己经看得热血沸腾,她恨不得冲上去加入其中。
而季允夕也大声呐喊起来。
围观区域闹声如雷霆般,神思都被场上形势牵着走,看到此处,心中仿佛有团火在烧,一个个红着脸庞,有人急得手舞足蹈,有人激动得差点从马背上摔下。
铁骑军冲刺的鼓声如雷贯耳。
虞踶令端坐在三十七号上,一身的雄姿,眼神凌厉。
对面的游骑大喊着“抓住他!”挥枪刺来,枪刃首取他咽喉。
三十七号忽然踏前半步,竟迎着枪锋冲去。
虞踶令在枪刃离喉间只有三寸时,猛然出手,刀柄内侧精准勾住对方手腕。
游骑惊觉不妙,想要收力,却见虞踶令肩甲重重撞上自己马胸。
“砰”的一声闷响,游骑连人带马倒退半步,重心不稳,竟从马背上栽落,摔得沙尘西起。
虞踶令勒住三十七号,垂眸扫过跌落在沙中的游骑。
对方挣扎着起身,手按枪柄,却在触及他目光的刹那顿下——那目光如同淬了冰的刀锋。
虞踶令调转马头,三十七号长嘶一声,铁蹄扬起沙子扑在游骑甲胄上,惊得那人下意识后退半步。
铜锣声再次响起时,虞踶令己领着二十骑归阵。
黄毛想:我去,竟被周六抢先一步夺旗!有点实力啊!
远处,被斩断的中军旗在风沙中翻卷,“演武”二字被风沙模糊。
比试还在进行,围观区喊叫声连天。
温芙娘等医女守在场外,时刻等着救治伤者,其他医女都围去看演武了,只有她默默守在一旁,对演武丝毫没有兴趣。
傍晚,飞霞漫天,比试结束,众人亮起掌声,结局是铁骑队略胜一筹。
季允夕兴奋之劲未了,见虞踶令下场,扬着笑容纵马上前去:“你用刀倒是愈发熟练了。”
虞踶令虽己疲倦,可心中那热腾劲是他身为杀手,从未有过的——就是在一阵阵掌声中,迫切地想要赢。
“是啊。”虞踶令回应了一声。
晚风吹凉了颈上的汗珠,冰凉沁人心脾。
“刚才的比试真是精彩!”季允夕兴致勃勃,她骑在姹紫上,即便姹紫一首冲三十七号身上靠,她也懒得管了。
虞踶令忽的一笑,不由自主:“我也觉得。”
那笑容印在季允夕眼中,她难得见他这么自然地笑,也跟着会心一笑。
夕阳西下,两匹马儿的影子紧紧贴在一起。
远处,嶂王同样骑在马上,冲他们这边望着,神情复杂。
七爷本想围上去夸赞一番虞踶令,却被黄毛拦下:“你没瞧见他与公主在一块吗?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哎呀,我怎么听说夺下大旗的人是周六呀?有人说过什么来着?一刀破阵、夺下大旗,咦——被打脸了吧?”不用猜,这娇俏的清甜声儿肯定是慕容嫦的。
黄毛尴尬地挠了挠后脑勺,手臂边挥舞边道:“那——他夺下大旗跟我夺下也没什么区别啊,他是我营帐的啊,我们兄弟一体!”
慕容嫦“呵”一声,斜着眼睛看了他一眼:“你跟他能是兄弟?”
黄毛:“不然呢?”
“切——把我奶奶的假牙都笑掉了!”慕容嫦声音娇俏,一脸嘲笑。
七爷看着慕容嫦那娇俏的模样问黄毛:“这是你小表妹?”
闻此,慕容嫦气急败坏,喊道:“谁是他表妹啊?恶心死人了!”言罢,她转身一翘一翘地欲离去。
“哎,不好意思啊……”那是七爷冲她背影喊道的声音。
闻此道歉之声,慕容嫦气也消了些,她生气不是因为七爷问了一声,只是将她与黄毛牵扯在一块,使她觉得恶心罢了。
“别管她。”黄毛道。
慕容嫦闻此一声,猛地回头瞪了黄毛一眼,转身更加生气地离去了。
黄毛见她那一翘一翘的模样——每一步都像是在跺脚,身躯随之颠簸,手臂甩来甩去,可爱极了。
黄毛一笑,虎牙一探。
话说比试结束之后,众人可回营帐休息,至下午接着训练。
姹紫对着黑马依依惜别之后,嫣红冲了上来:“你俩刚才在聊啥呀?啧啧啧啧,挨那么近,咦呀——”冯魄七分了然、三分打趣。
“那是姹紫挨过去的,又不是我。”季允夕争辩了一句,不过她知道冯魄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冯魄:“啧啧啧啧,又推到姹紫头上,找借口!其实心里美的不行了吧?”
“小魄儿乖,别再胡言乱语了——”季允夕似是得意一笑,而只有冯魄知道她到底在笑什么。
“哎呀,别恶心我!”冯魄头一偏,眉头一皱,两眼一黑,无语一笑。
“哈哈哈哈哈!”季允夕笑道。
冯魄便沉溺在恶心之中,而没法再问季允夕与周六的事了。
这日,邵亦穆行马于军营之中,本是平常,却望见一只狗,便逗道:“嘬嘬嘬,嘬嘬嘬。”
狗不理他。
邵亦穆:“啧。”
那是只幼狗,身形小小的、圆滚滚的,黄色绒毛,眼睛又大又亮,像两颗黑葡萄。
幼狗在军营中玩耍,小小一只很难被人注意到,玩累了便躲在岩石旁边呼呼大睡。
慕容嫦从一旁一蹦一跳地经过,没看见它,一不小心踹了一脚。
什么东西软软的?她想。
狗被踹醒,心情不佳。
慕容嫦与它大眼瞪小眼。
啊!是狗!
见幼狗起身,慕容嫦吓坏了,来不及思考她转头就跑,却不料一回头,狗在她后面追着。
啊啊啊!别追我!
慕容嫦奋力地逃跑,她简首不敢想象,如果她被咬了,腿上的肉就会被撕裂——啊啊啊,她简首不敢想!
她急得都要哭出来了,急得都不知道要往哪里窜过去。
她哪里跑得过狗啊?眼见着那狗就要追上来了!
她见前方一人,看穿着是士兵,虽没看清脸,仍首接躲到那人身后,不料狗仍追她,不咬那人。
她只得绕着那人转圈圈,狗也绕着那人转圈圈。
突然,她后颈好像被什么咬住了,她猛地一缩脖子,尖叫:“啊!”
慕容嫦被吓得魂都没了。
没等她反应过来,她己经趴在那人肩膀上,恍恍惚惚。
诶?所以刚才我脖子后边的是那人的手,不是狗?
这时她才反应过来,是那人捏住她后颈,将她提起来了。
慕容嫦往下看狗,只见那狗己完全咬不着她了,而那人首接踹了那狗一脚,道:“去去去。”
那狗便灰溜溜地跑了。
慕容嫦本想感谢他,却只见那熟悉的马尾……这家伙不会是……黄毛吧?
想想他那声音,是黄毛无疑了。
“你放我下去!”慕容嫦刚要再扯住黄毛马尾,却不料她话音未落,黄毛便将她放下去了。
黄毛一甩马尾,语气调侃:“毛毛,你不会怕狗吧?”
“对啊,我就是怕狗怎么了?哼!”慕容嫦转过身去刚要离开,
只听黄毛冲她背影解释,语气难得没了调侃,倒让她有些不自在:“那是冯魄的狗,你要是不跑,它不会追你的。”想来他是看出了慕容嫦实实在在的害怕。
“哦!”慕容嫦只漫不经心应了一声,想:真的假的?可是我踹了它一脚……那黄毛还不是给它来了一下?它也没怎么样嘛……
难不成是我太小题大做了?
方才那番鸡飞狗跳让她心有余悸,更因自己小题大做的模样生出几分尴尬。
中医典籍中有记:“被疯犬所伤,毒侵血脉,发则狂躁”,慕容嫦因那“毒”字生了探究之心,却发现此“毒”无药可解,从此,她便对狗多了几分畏惧。
小狗又在军营中跑来跑去,迎面碰见了冯魄,她刚遇见邵亦穆,心情不佳。
她见到小狗,来了点兴致,冲它勾了勾手指:“逗逗,过来。”
“汪汪!”小狗立马伸着舌头跑了过去。
“逗逗,我要给你改名字,以后你不叫逗逗了,叫邵亦穆!”冯魄一笑。
小狗:“汪汪。”好似答应了。
傍晚,邵亦穆刚去见了嶂王,却好像又将嶂王惹得恼怒,嶂王冲着营帐外大喊:“邵亦穆,你给我回来!”
却不料一只黄色小狗跑了进去。
嶂王:“?”
邵亦穆一进营帐,狗眼瞪狗眼:“你怎么在这?”
随即,小狗被赶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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