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梦中人
第一百六十四章 梦中人
纳兰香雪见江明珠眼神清明，并没有那种被仇恨裹挟的阴郁， 才坦白道：“是秦怀玉。”
江明珠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答案。
想到上次木桥塌方，萧晋权也说是秦怀玉所为，她还不信。这一刻，她不由有些迟疑了。
难道真是她对林雨薇的偏见太深，才不愿意相信是秦怀玉在背后搞鬼。
纳兰香雪现在虽然已经不讨厌江明珠，甚至也有和她做朋友的想法，可秦怀玉不喜欢江明珠，而秦怀玉又是她入京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她不能背叛秦怀玉，便只能试着化解她们之间的矛盾。
“我虽然不知道你和秦怀玉有什么旧怨，但我感觉她并不是心机深沉的坏人，或许有什么误会，我可以从中牵线，做你们两个人的和事佬。”
“算了，顺其自然吧。”江明珠摇了摇头，以前秦淮林也没少做这个和事佬，但往往适得其反。
以江明珠对秦怀玉的了解，她的脾气其实很像驴，牵着不走，打着倒退，什么事都要她自己想通，旁人越说，她越反骨。
纳兰香雪也不勉强，只是随手翻开旁边桌上的一本书，发现是东凌国的文字，里面写的也都是东凌国的风俗民情，不由愣住。
虽然聂远山之前和她说过，江明珠懂东凌国语言，也了解东凌的一些习俗，更适合接待她，但她出于偏见，下意识以为是聂远山为了说服她答应而捏造的谎话，却没想到竟是真的。
她放下书籍，满脸好奇：“你们大邺人不是一向鄙夷东凌，觉得我们粗鄙无礼，更不屑学东凌的文化，为何你会对我们东凌国感兴趣？”
江明珠不能说实话，便随口道：“我以前听说过一些东凌太子的事，对他心生敬仰，便想了解他的国家。”
乍然听到江明珠提及她的大哥，纳兰香雪也十分困惑：“我出生的那一年，我大哥便没了。怕触犯了我父王的忌讳，宫里的人也很少谈及他，你能和我讲讲他的事吗？”
江明珠哪里知道东凌太子的事，但谎话已经说出去了，便只能把自小听来的一些传闻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纳兰香雪听得十分入迷，却在听见江明珠说大哥的遗腹子若活着，必然比她二哥更适合当国君时，露出了不赞同的神情：“不可能。我大哥若真有遗腹子，那孩子的血脉也不纯正，不可能有继承我父王的王位。”
“不纯正？”
“我也是听我娘说的，我大哥从大邺游学回东凌后，一直不肯娶妃，是因为他在大邺国认识了一个女子，与她私定终身。只是他作为太子，父王是不可能让他娶异国女子为妻的。所以他的婚事才一拖再拖，直到死都没有成婚，亦没有子嗣。
纳兰香雪道：“所以如果真有什么遗腹子，也只可能是他与那个大邺女所生。”
东凌国为了保证皇室血脉的纯粹，很少与外族通婚，这也是她为何抗拒和亲的原因。在她看来，无论父王说得多么天花乱坠，把她嫁到大邺，就是放弃了她这个女儿。
不过，她倒是真希望大哥真有个遗腹子。
这样，她以后在大邺生活也不算举目无亲，至少还有一个和她同岁的外甥在身边。
江明珠想了想，道：“那你可知东凌太子喜欢的那个大邺女子叫什么名字？或许我们真可以找到那个孩子！”
“那就不知道了。”纳兰香雪摇了摇头，“莫说我，就是整个东凌国也没几个人知道，知道的也都死了。”
“真可惜啊。”江明珠感慨道。
纳兰香雪提醒道：“这话，我们今日说过就算了，以后你可莫要在我二哥面前提起我大哥。”
“放心，我懂。”江明珠含笑道。
纳兰香雪闻言，心里更古怪了。
她都没有说为什么，怎么江明珠就什么都懂了，一副好像对他们东凌的皇室中人很了解的样子。
“你是如何知道我会去江南，还让秦淮林提前在水路拦截。”
江明珠顿了顿：“说起来，你可能不信，是我做梦梦见的。”
“我信。”纳兰香雪肯定道。
江明珠不禁面露惊讶：“为何？”
“我小时候也经常做梦，梦见我会在陌生的地方生活，穿着陌生的衣服，说陌生的语言。我问过巫师，巫师说我梦里的地方叫大邺，说我前世是大邺人，投胎时没有喝孟婆汤。但我的阿姆说，那只是个梦。可现在我却被派来大邺和亲，可见梦不仅能照见过去，也能预见未来。”
江明珠心一颤，下意识问：“那你可还记得你在大邺生活，住在哪？你的郎君是谁？”
纳兰香雪好奇了：“在你的梦里，我嫁人了吗？那为何我的梦里，我一直都是一个人，后院里只有许多的女人，却没有一个男人。”
同样被夫君冷落，江明珠一直觉得有一点，自己要比纳兰香雪要幸运很多。至少萧晋权的后院是干净的，除了萧晋权，没人能给她气受。
而四皇子却纳了无数的宠妾，还做出不少宠妾灭妻的事来，可怜那时东凌使团早已离开大邺，纳兰香雪在京中无亲无故，没有人给她撑腰，一两次的反抗争吵，最终换来的是拳脚相向，被关进小黑屋里不给吃的。
次数多了，她就像一匹被驯服的野马，被人用凿子凿得头破血流便再也不敢闹了，从此安分守己地活着，静静地呼吸。
虽然不知道纳兰香雪为何会有前世的片段记忆，但确认她和自己不一样，不是重生的，江明珠便也不打算把前世那些糟心事说给她听。
已经忘记的烦恼和痛苦就没有再想起来的必要。
江明珠莞尔一笑，漫不经心道：“公主若是在我的梦里嫁了人，我又如何知道你会去江南？”
纳兰香雪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便开心道：“那挺好的，虽然没有去成江南，但至少在你的梦，我是自由的。”
江明珠听她这样说，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提醒道： “公主若是喜欢自由，那可千万不要嫁给京中的贵族子弟，尤其是皇子，他们一辈子都不可能离开京城。你嫁给他们，无异于把自己困死在这里。”
“对啊，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要嫁给秦淮林。”纳兰香雪说道，“他以后肯定还是会回雁谷关的，那距离我们东凌最近，我以后回娘家也方便。”
“公主，万万不可！”江明珠惊得下巴都要掉了，完全没有想到公主一直缠着秦淮林，竟然是冲着这一点去的。若是真心爱慕秦淮林也就罢了，若只是为了这个，她决不能看着秦淮林的亲事被这样“算计”。
“为何不可？”纳兰香雪蹙眉：“你都和萧世子谈婚论嫁了，难道还要秦淮林一直为你守身如玉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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