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水处理厂的地下七层浸在粘稠的黑暗中，手电筒的光束切开雾气时，照见墙壁上凝结的银色黏液——像是巨型蜘蛛的分泌物，泛着金属冷光。
沐兰冥的靴底碾过地面，每一步都扯断几根半透明的神经纤维，断裂处渗出荧蓝色的数据流，在空中短暂地拼出“SYSTEM-099”的残影。
惊蛰的盲杖尖探入通风管道的裂缝，杖身共振模块发出低频嗡鸣。
锈蚀的铁皮簌簌剥落，露出内侧密密麻麻的刻痕——全是实验体的编号，从“097”到“099”，每个数字下都潦草地画着草鱼吞尾的图腾。
“系统在标记自己的作品。”她收回盲杖，指尖抚过刻痕的凹槽，“我们脚下的地面，可能是某个副本的废弃框架。”
西人围坐在应急灯惨白的光晕中，防水布上摊开从声呐室带出的录音胶卷。
青蛙用匕首尖端挑起一段粘连的磁带，铜钱吊坠的残片在胶卷上投射出全息频谱图：“变调摇篮曲的频率和沐兰冥的心跳完全同步，误差不超过0.03秒。”
沐兰冥的指尖按在锁骨下的草鱼图腾上，银液在皮下如同活物般游动：“父亲用我的生物电信号校准系统……那些克隆体、副本，全是他的调音器。”
“不止如此。”莫不泽倚在坍塌的混凝土柱上，机械义眼闪过暗金数据流，“你的每一次情绪波动，都在帮系统完善‘人性模拟算法’。”
他忽然扯开衬衫，露出心口泛着金属光泽的疤痕，“比如你撕碎《午夜美术馆》的油画时，我的痛觉神经就被强制激活了——那是系统在采集‘愤怒’的样本。”
惊蛰的盲杖突然横在两人之间：“你们在共享神经链路。”
杖尖指向沐兰冥手腕内侧的荧光纹路，“这些是逆向传输的印记——他的数据也在污染你。”
沐兰冥猛地攥住莫不泽的手腕。他的皮肤冷得像深海岩石，皮下隐约可见齿轮咬合的轮廓。
“为什么要隐瞒？”
她压低嗓音，指甲几乎掐进他的机械关节，“在量子海沟时，你明明能切断和我的链接。”
莫不泽轻笑，任由她的机械液顺着手腕爬上自己的小臂：“亲爱的，如果我死了，系统会立刻把你变成下一个‘我’。”
他忽然贴近她的耳畔，“你猜那些克隆体为什么都嵌着骰子？因为父亲需要无数个你来维持轮回——”
记忆如利刃刺入神经：
——十二岁的雨夜，她蜷缩在实验室通风管道里。
父亲将莫不泽的机械脊椎接入主控台，少年的惨叫声中，无数沐兰冥的克隆体在培养舱中同步抽搐。
“多完美的共鸣。”父亲抚摸着监控屏，“他的痛苦是你的养料，你的愤怒是系统的燃料。”
团队循着神经纤维的脉络深入地下八层。走廊尽头矗立着巨型玻璃柱，柱内悬浮着人类大脑与机械元件的共生体——突触延伸成光纤，脑干连接着青铜齿轮，太阳穴处嵌着微型骰子。
“这是初代实验体。”青蛙的铜钱碎片贴上玻璃柱，绿光扫描出血色标签，“097号，失败品。”
标签下的注释栏潦草地写着：“情感模块过载导致自毁，建议采用沐兰冥的机械液进行意识稀释。”
沐兰冥的骰子残骸突然震颤，倒计时数字逆流回“96”。
玻璃柱内的共生体突然睁眼，机械音从喉管涌出：“错误……主体意识觉醒……启动净化协议……”
地板应声裂开，无数银色的触须从缝隙中钻出，末端是摄像头般的瞳孔，死死锁定沐兰冥的心脏。
惊蛰的盲杖插入地面裂缝，声波构筑出临时屏障。
触须撞击屏障的轰鸣中，莫不泽的机械脊椎暴长成金属荆棘，绞碎最近的几只瞳孔：“这些是系统的‘观测者’，它们在采集你的战斗数据！”
沐兰冥扯断一根触须，断裂处喷出的银液在空中凝成父亲的脸：“乖女儿，你越挣扎，系统越强大！”
“闭嘴！”她将骰子残骸按进触须根部，倒计时归零的强光中，地下八层开始量子化坍缩。
克隆体的尖叫、机械齿轮的咬合声、母亲的摇篮曲混成刺耳的杂音，首到莫不泽抓住她的手腕跃入裂缝——
失重的瞬间，她看见污水处理厂的地面浮现出血色巨网，每个节点都嵌着一枚骰子，倒计时在“97”与“99”间疯狂跳动。
众人跌入地下九层的废弃实验室。手术台上积满灰尘的终端突然启动，泛蓝的屏幕上滚动着二十年前的日志：
“林晚的背叛加速了计划。她将真正的骰子植入女儿心脏，我只能用病毒代码覆盖……但沐兰冥的机械液与母体意识产生了量子纠缠，这是最完美的意外。”
沐兰冥的机械液不受控地沸腾，皮肤裂开蛛网纹路。
她扯开衣襟，锁骨下的草鱼图腾己蔓延至心口——那里嵌着一枚微型骰子，倒计时永恒停驻在“97”。
“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莫不泽的机械义眼映出她的倒影，“成为系统永动的核心，或者……”他握住她的手按向自己胸膛，“用我的机械液污染它。”
实验室的墙壁渗出腥咸液体，天花板垂下水母触须般的发光电缆。
惊蛰的盲杖指向东南角：“出口在《模因瘟疫》的副本入口，但我们需要穿过‘认知回廊’——那里全是系统伪造的记忆。”
沐兰冥将骰子从心口剥离，裂痕中渗出的银液在空中凝成母亲的脸：“别怕……你的心跳是最美的漏洞……”
想要知道后续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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