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出来时，天色己经完全暗了下来。周安乔推着轮椅，路灯把三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医生说了，左肩和左腿肿得厉害，但幸好没伤到骨头。"周安乔低头看着轮椅上的俞砚然，"这一个月要按时涂药，剧烈运动绝对不行。"
俞砚然突然抓住她的手腕："后背我够不着..."他仰起脸，"室友这几天都出去实习了，而且我疼的厉害。"
"喂喂喂，"祁思年从挂号处晃回来，手里甩着病历本，"医生都说没大碍了，你少在这装可怜。"他故意学着俞砚然刚才的语气："'小乔我好疼'——yue！"
俞砚然立刻掏出手机："我现在就给我姐打电话，说你见死不救。"他划开通讯录，挑衅地看着祁思年，"你说她会不会连夜飞回来揍你？"
"你！"祁思年气得要去抢手机，被周安乔拦住。
"行了！"她头疼地按住两人，"祁思年你去开车。"等祁思年骂骂咧咧走远，她弯腰检查俞砚然的绷带，"真疼得厉害？"
俞砚然立刻收起刚才张牙舞爪的样子，轻轻"嗯"了一声，手指悄悄勾住她的衣角。
"我每天陪你来换药。"她叹了口气，声音软下来，"但你要答应我好好休息。"
远处传来车的轰鸣，祁思年降下车窗大喊："两位祖宗，再不上车我走了啊！"
俞砚然突然笑了，"成交。"
祁思年把车停在一家装潢考究的餐厅门前，霓虹灯招牌在夜色中闪着低调的奢华光芒。他潇洒地甩上车门，转身对着轮椅上的俞砚然挑眉："看在你是个伤员——"故意拖长了音调，"兼未来小舅子的份上，今天这顿我请。"
"谁稀罕。"俞砚然嘴上嫌弃，"不过既然你诚心诚意地邀请了..."
周安乔推着轮椅跟在后面，忍不住吐槽："你们两个能不能消停会儿？"
服务生迎上来时，祁思年随手递过小费："要个安静点的位置。"
"好的，祁少。"服务生显然认识他，目光在轮椅上转了一圈，"这位是..."
"我妹夫。"祁思年张口就来。
"祁思年！"周安乔和俞砚然异口同声。
三人被引到靠窗的卡座，落地窗外是整座城市的灯火。俞砚然借着周安乔搀扶的力道，故意把半边身子都靠在她身上，换来祁思年一个白眼："差不多得了啊，真当自己是伤残人士了？"
"医生说了要减少受力。"俞砚然理首气壮地往周安乔那边又蹭了蹭，顺手接过菜单，"我要吃海鲜，补钙。"
周安乔切着牛排随口问道："你在京市待多久？"
"就一周。"祁思年晃着红酒杯，"沪大那栋祁氏楼可不是白捐的，校领导可不会管我。"他忽然凑近，"倒是你，什么时候回周氏上班？每次跟你爸开会我都后背发凉，还是跟你对接舒服。"
周安乔首接甩了个白眼："你紧张我爸？骗鬼呢！上个月是谁在董事会上跟他拍桌子叫板的？"
"那能一样吗！"祁思年夸张地捂住心口，"姑父瞪人时候那个气场，跟西伯利亚寒流过境似的——俞砚然你笑屁笑！"
被点名的某人正美滋滋地享受着周安乔帮他剥的虾，闻言挑眉："我看你挺享受啊，上周不还跟我姐炫耀说'周董夸我年轻有为'？"
"咳咳..."祁思年被呛到，耳根可疑地红了，"那是客套！客套懂不懂！"
周安乔突然把剥好的虾仁全倒进俞砚然碗里："快吃，堵上你的嘴。"转头对祁思年眯起眼睛，"再说我爸坏话，信不信我现在就打电话告状？"
"别别别！"祁思年瞬间怂了，双手合十，"小姑奶奶我错了还不行吗？"
夜色中的校园静谧安宁，路灯在石板路上投下温暖的光晕。周安乔推着轮椅，能听见轮子碾过落叶的细微声响。
"小乔，"俞砚然突然停下自己转轮椅的动作，扭头看她，"你推这么久累不累？我自己可以的..."他试着转动轮圈示范，结果牵动左肩的伤，疼得"嘶"了一声。
周安乔赶紧按住轮椅："别乱动！"她绕到前面蹲下，仔细检查他肩膀的绷带，"都肿成这样了还逞强？"
夜风拂过，吹乱了她鬓角的碎发。俞砚然下意识伸手想帮她别到耳后，却在半路被周安乔捉住手腕："伤员就要有伤员的自觉。"语气凶巴巴的，动作却温柔，轻轻把他手放回扶手上。
"最近乖乖养伤，不许乱跑。"她站起身继续推轮椅，"你课表发我看看，明天我刚好没课，可以送你去上课。"
俞砚然仰头看着周安乔，心里像被羽毛轻轻挠了一下。他摸出手机，故意慢吞吞地划开屏幕："明天八点的课..."顿了顿，"不过太早了，你多睡会儿，我自己..."
"闭嘴。明天七点半，宿舍楼下等你。"说完轻轻弹了下他的额头，"敢提前溜走你就死定了。"
轮椅的吱呀声里，混着俞砚然低低的笑声："遵命，小周老师。"
清晨七点半的校园还笼罩着一层薄雾，周安乔拎着热腾腾的早餐袋，在男生宿舍楼下轻轻跺脚驱散寒意。远远看见俞砚然的室友推着轮椅出来，她小跑着迎上去。
"喏，你们家伤员。"室友促狭地挤挤眼，"这小子命真好，能让经管系系花当专属司机。"
俞砚然踹了室友一脚，转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周安乔手里的纸袋："给我带的？"
"趁热吃。"周安乔把豆浆和小笼包递过去，顺手替他理了理的衣领。
吃完早餐，他突然扯了扯周安乔的袖口："小乔，陪我去上课好不好？肩膀疼，记不了笔记..."
周安乔眯起眼睛："俞砚然。"她突然弯腰凑近，"你是左撇子吗？"手指戳了戳他完好无损的右手，"这只手也骨折了？"
俞砚然被戳破小心思也不恼，反而得寸进尺地抓住她作乱的手指："可是我右手要用来牵你啊。"
周安乔猛地抽回手："少废话！要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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