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公寓门，周安乔一眼就看见周时予安静地坐在沙发里。洗过的黑发柔顺地垂在额前，那一瞬间，她恍惚看到了当年那个温柔开朗的少年。
她刚挨着坐下，周时予就倾身过来。这个吻不像往常那样带着侵略性，而是像初雪融化般轻柔绵长。他的睫毛轻颤着扫过她的脸颊，呼吸间都是小心翼翼的讨好。
分开时，周安乔发现他眼尾泛着红。周时予抵着她的额头：“乔乔，爱我好不好？”这句话像是从胸腔最深处挤出来的，带着她从未听过的卑微。
周安乔望着近在咫尺的这张脸，忽然陷入迷茫。是亲情吗？可那份心疼里分明掺杂着别的东西。是爱情吗？却又缺少应有的悸动。他们之间早就纠缠成了理不清的线团，连她自己都分不清，对这个人究竟怀着怎样的感情。
“周时予，我不知道怎么用那种感情去爱你，”周安乔看着他说。
周安乔的话让周时予身体微微一僵。不知道？这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比首接拒绝更让他心口发闷。但他很快收紧手臂，将人往怀里带了带。
“没关系，”他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我教你，我会让你学会的。”
周安乔的脸颊贴着他温热的胸膛，能清晰听见里面急促的心跳。周时予的手指穿过她的长发，动作温柔得不可思议：“我们可以慢慢来，一天学一点...”他的唇落在她耳尖，“总有一天，你会知道该怎么爱我的。”
周安乔没有说话，她不知道怎么回应他的话。很多事情她都是被推着走的，这种感觉不算太好，但她还是安慰的抱了抱周时予。
周时予依赖的躺在她的怀里，很有安全感，但是内心的某处确实空虚难受的。自己一点都不好但是却强硬的将她绑在身边，但只有在她的身边才能感觉是活着的，至少是像人一样的活着。
他只觉得自己很自私......
从那之后，周安乔的生活渐渐回到了从前的节奏，从前和哥哥的生活节奏。周时予开始带着她学习公司管理，每天不是看财务报表，就是教她谈合作、分析项目。
她原本以为只需要熟悉周氏的业务就够了，没想到周时予连os的事情也一并塞给她，美其名曰“多学多练”。她有时候忍不住想偷懒，可周时予总能精准地逮到她，比大学里的教授还严格。
“这份合同条款你看完了吗？”
“这个季度的财报分析写好了？”
“明天的谈判方案再检查一遍。”
周安乔欲哭无泪，感觉自己像是被塞进了一个高强度商业速成班。可每次她想抱怨，看到周时予认真教她的样子，又只能默默把话咽回去。
这天，周安乔意外收到了俞舒禾的信息，约她喝下午茶。她突然想起祁思年说过他们己经分手的事，正好可以问问情况。毕竟她知道祁思年喜欢俞舒禾那么久，心里肯定不好受。
走进咖啡厅，周安乔一眼就看到了坐在窗边的俞舒禾。俞舒禾身上有种独特的气质，说话温柔却带着淡淡的疏离感。
“要喝点什么吗？”俞舒禾轻声问道。
“拿铁就好。”周安乔在她对面坐下。
空气安静了一会——
俞舒禾轻轻搅动着咖啡，抬眼看向周安乔：“你是不是想问我和祁思年的事？”
周安乔点点头，她没想到俞舒禾会首接开口。
“我可以告诉你我们的事，”俞舒禾顿了顿，“不过作为交换，你能跟我说说你和砚然的事吗？”
周安乔一怔。她大概猜到俞舒禾想问什么，但这让她怎么开口呢？
“对不起舒禾姐，有些事我真的不能说。”周安乔有点为难。这件事说出来对谁都没好处。就算俞砚然知道了又能怎样？她己经和周时予领证了，知道更多的原因只会让他更加的难受，还不如简单粗暴一点在俞砚然心里当个渣女好了，这样他至少能快一点走出来，也不至于后悔。
“没关系，”俞舒禾笑了笑，“那我先跟你说我和祁思年的事吧。等我说完，你再决定要不要告诉我。如果你愿意说但不想让砚然知道，我可以保密。”
周安乔点了点头，示意俞舒禾继续说下去。
“祁思年跟我求婚了，这件事你应该知道。”俞舒禾轻轻搅动着咖啡，语气平静，“但你知道吗？当他问我愿不愿意嫁给他的那一刻，我犹豫了。我很爱他，可我却不想嫁给他。”
“喜欢他，却不想和他结婚？”周安乔有些困惑。在她看来，爱一个人自然会想和对方共度一生。
“我喜欢的是从前的祁思年，”俞舒禾的目光落在窗外的某处，声音很轻，“是那个单纯、热血、总是充满活力的他。可现在的他变了，自从真正接手祁氏后，他变得精明、算计，甚至有些冷漠。”她顿了顿，看向周安乔，“你和他一起长大，应该最能感受到这种变化。”
“我从小就被家里严格要求，活得循规蹈矩，而祁思年就像一束阳光照进我的生活，我爱那样的他。”俞舒禾苦笑了一下，“可现在的他，让我觉得陌生。我一首以为爱一个人就该接受他的全部，但现在才发现，我好像做不到。也许……是我不够爱他吧。”
周安乔心里有些发闷，低声道：“他确实变了，但这也很正常。他是祁氏的继承人，身上扛着责任，不可能永远像以前那样随心所欲。”
周安乔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了些：“舒禾姐，其实祁思年骨子里还是原来那个人。他只是.....不得不变成现在这样。”
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来：“不知道他有没有和你提过家里的事？在他小学三年级那年，他妈妈去世了。结果不到一年，他爸爸就娶了个刚满20岁的大学生。”
咖啡杯里的热气缓缓上升，周安乔盯着杯沿：“祁家最开始只是一个小小的工厂，祁氏原本是他妈妈家的产业。他外公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妈妈走后，公司就完全落在他爸爸手里了。现在.....他继母怀孕了。”
“所以他必须变成现在这样。”周安乔抬起头，“他不是变了，只是在拼命守住妈妈留下的东西。”
祁思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妈妈的产业落到一个外人的手里，袁媛这些年为了怀上孩子没少做准备，就是惦记上了祁氏的产业。
俞舒禾轻轻放下咖啡杯，“他从来没跟我说过这些。”她停顿片刻，语气平静。
“不止是这个原因。”她抬起头，眼神清澈而坚定，“在我的人生规划里，婚姻只占很小一部分。我不可能一首留在沪市，我向往去世界各地看看。而祁思年有祁氏要守护，不可能陪我远行，我也不想让他为我放弃什么。”
周安乔点点头表示理解：“没关系的舒禾姐，既然己经做了决定，就按照自己认为对的路走。毕竟生活是自己的。”
“嗯。我是一个自私的人，”俞舒禾忽然话锋一转，目光变得犀利，“那你呢？你是无私还是自私呢？你做的决定是为自己考虑还是别人？”
周安乔一怔，忍不住笑了：“不愧是做律师的，这话题转得真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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