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找了半天没找到出声的那个东西，只能装作没听见的样子。
看样子，丹枢也听不见。
丹枢笑了笑，“是啊，还是眼前事更加重要，星神伟力，与我等凡人有什么关系呢。”
“小羽，好痛啊。”
完了，这下真是幻听，她该不会真的得魔阴身了吧。
“天羽大人，您对丰饶是怎么看的呢？”
这个问题突然在天羽的脑海里有了答案。好像很久很久以前，有人回答过同样的问题。
“丰饶……是残酷的。”
“想象一片麦田，丰饶的星神在麦田中播撒祝福。根系下的虫蛇，叶片上的飞蝗，环绕根茎的泛滥水系，与麦子一起获得了永生。”
“无法生存的弱小生物被强大的生物逼退，于是麦田扩张，食肉的蛇吃虫子，虫子吃麦子，为了活下去，它们寄托于下一代的变异，咽下弱小者的尸骸。”
“现在你看到了，这片麦田金光灿灿，遍布整个星球，虫蛇在根系之间游荡，飞蝗啃食作物，迫使麦子长得更多以求存活……”
“药师只是想让祂的子民自相残杀，物竞天择，让这片宇宙物种丰饶。”
“在竞争中活下来的生物才能对抗更恐怖的灾难。”
“所以天羽，抛弃你那些软弱天真的想法。”
“天羽大人？”
天羽：“……嗯？”
丹枢有些担心，“您没事吧，一首没有说话，是哪里不舒服么？”
“我……”
由远及近的隆隆声响起。
那枯木虬枝骤展，瞬息间拔地而起，地面震动，建筑摇晃，人群停下了手中事，惊慌地看向云海。
丹枢在这样的变故中保持了格格不入的平静。
“小羽……”
天羽感觉自己的心跳在抨击自己的胸腔，它以一种难以忽略的存在感叫嚣着。
混乱的视野倒转，看不清的景色在眼前闪回。
咚咚咚咚——
“……我们终于相遇。”
她的心跳与建木的呼吸共振，好像那棵树从她的身体里长了出来。
比起刚才的生长速度，现在它慢了些许，缓慢地舒展枝丫，每一根树枝上都亮起了金色的光，明明灭灭，仿佛正在呼吸。
“天羽大人？”
小鸟有些担忧，“你还好吗？”
天羽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坐在亭子里唯一的一张椅子上，面前是一张古琴。
丹枢不知道小鸟的存在，有点着急，“您刚才有些站不稳，我就扶您到这里坐了一会儿”
天羽揉了揉太阳穴，“我刚才怎么了……”
小鸟说：“不知道，你刚才突然怎么叫都没回应。”
丹枢：“您刚才有些心悸，现在还觉得哪里不舒服么？”
天羽没法回答。
因为她甚至觉得，就连毁灭的赐福都没那么痛了，似乎有所缓解。
“我刚才为您把脉，虽说脉象滑利无淤堵，却有另一股气与真元呈水火既济之象……”
这什么，听不懂。
“……就是，您身体里似乎有一股力量扰乱了您的真元，为了对抗它，您的消耗很大，最近是否仓廪空虚，呃，就是出现不正常的极端食欲？”
小鸟：“确实比以前吃得多，你以前差不多吃个几十人份就能饱了，不用时刻进食。”
于是天羽说：“有一点吧。”
丹枢微微蹙眉，“这可……天羽大人，丹鼎司还在封锁当中，不能为您做更详细的检查，但我可以给您写几个药方，吃了可以缓解饥饿。”
“若是一首饿着肚子，精力不济，对您这样的战士来说，应该会很困扰吧。”
天羽问：“好吃吗？”
丹枢：“……呃，这倒是不怎么苦，但也算不上好吃就是了。”
天羽一脸不想要的表情。
不过她还是接受了丹枢的好意，听她把药方一句一句报出来，在纸上写下。
“那么，天羽大人，我就先行告退……”
“等一下，我还有点事想问你。”
丹枢停了下来，“请说。”
“你是丹鼎司的丹士长，你知道丹鼎司有一个中年短生种女性医师……”
“您是说西尔维亚么？我对她印象很深刻，短短十多年，就能在丹鼎司站稳脚跟，她的医学知识相当丰富，也很拼命。”
“她为什么想在丹鼎司工作呢？她有你们都认可的医术，在其他地方应该也能很好地发展吧。”
丹枢说：“西尔维亚来仙舟的时候，是我接待的，她的幼子刚刚出生，患有很严重的基因病，全身皮肤溃烂，呼吸系统几乎不起作用，放在维生舱里，几乎检测不到生命体征。”
“她的丈夫也是因此死去的，耗光了家中所有的积蓄，来到仙舟的时候，她己经身无分文，那个孩子……”
天羽问：“这个病有希望治好吗？”
丹枢说：“或许将大脑从糜烂的身体中切除，移植到白日梦酒店的入梦池中，可以快乐地度过一辈子。可惜，那是大多数人都无法想象的高昂价格。”
“我们当时的方案……效果不尽如人意，最后由于负担不起价格，也是因为没有治愈的希望，西尔维亚欠了丹鼎司一大笔债，还放弃了治疗。”
“我很同情她的遭遇，我还未成为一个母亲，但那种绝望，任何一个人都不能不为之动容。所以我建议，由我来还清她的债务，送她离开仙舟，等将来她有了积蓄再还给我就行，不过她拒绝了，选择留在丹鼎司工作。”
等下啊，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为什么一个丧子的母亲会在她儿子死去的伤心地毫无芥蒂地工作啊。
但是丹枢没有任何表示。
天羽只能继续问：“她有什么比较亲密的朋友吗？”
“这……短生种在仙舟可能……至少我没听说她与什么人有来往。”丹枢貌似有点着急，“天羽大人，我还有工作没有完成，需要去看一眼情况，抱歉……”
“没事没事。”
天羽摆了摆手，表示自己问完了。丹枢颔首告辞。
看来再问也问不出什么了。
小鸟：“你感觉怎么样？”
天羽说：“感觉丹枢有问题。”
小鸟：“不是，我是问你的身体！”
天羽看向己经长得铺天盖地的建木，说：“我？我好得很。”
小鸟还想追问，景元打了个通讯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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