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羽到达渡口的时候，没看见什么人。
她坐在不远处的一个茶摊，要了一杯茶，安安静静地等着。
等了好久，系统时间超过约定时间十分钟后，才有一个人影往渡口的方向接近。
他的精神状态看起来不是很好……狐人应该不会得魔阴身吧。
小鸟：“药王秘传到底是干什么的，表面上看起来只是个草台班子，组织里的人却是魑魅魍魉各有千秋。”
那狐人有很明显的焦虑症状。天羽晾了他一会儿，才动身，悄无声息地走到他身后。
“拔苦与乐？”
狐人立刻转身，“你，你怎么才来……不对，你是谁？”
天羽怕说错话，没有立刻回答。
“不管了，无所谓，药呢？”
药？
由于在某方面丰富的经验，天羽的DNA动了。
呵呵，要是药王秘传敢发成瘾性药物，那她今天是必须得上工了。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而且你还没跟我对暗号呢。”
“那种东西怎样都……好吧好吧，施惠大千，施惠大千……”
他们离开了渡口，他刚走到了一个角落，两面都有掩体，从外面看正好是一个死角。
天羽起手就是一拳，结结实实地砸在他的后脑勺上。
这狐人首挺挺地倒下了。
长生种就是好，她用再大的力也不会闹出人命。
为了防止有人在周围观察她，天羽没出声，小鸟自觉地翻阅对方的记忆。
“药不是成瘾的那种，但药王秘传的药可以让人永葆青春，提升力量，增强身体素质，给人带来的感受挺上瘾的。”
小鸟大概是看得多了，对眼前这个狐人的遭遇没有任何评价，“他家里从商，就是个普通狐人，心脏生来就弱一些，不能激烈跑跳，吃了药才能够如常人一般行动，记忆里有一个片段是他撞见蓝雏菊和停云密谋。”
“至于为什么这家伙精神这么差，嗯，他联系不上蓝雏菊，停药有段时间了。”
看来蓝雏菊不知道她有忆者辅助，并没有对他的记忆做手脚，好像有点理解自己为什么不想让小鸟出现在人前了。
天羽挑选的这个角落不仅没什么人经过，还堆了不少快递箱子。她不打算对这个家伙用私刑，准备用快递箱的纸壳子打包送去神策府。
她刚把快递拆开，一人出现在墙边。
蓝雏菊：“为什么不杀他，红百合。”
中年女人面无表情，首挺挺地站在墙角的阴影里。
她不算悄无声息，还没靠近，天羽就听见了她的脚步声。
天羽说：“你来了，正好，我还想去找你呢。”
她挡在昏迷的狐人身前，没什么动作只是站着，却不由得让蓝雏菊生出了惧意。
“老实说，我不喜欢和人虚与委蛇的场合，尤其是你想让我做我不想做的事……”
“红百合……不，天羽大人。”蓝雏菊低头，表示自己的无害，“我并没有强迫您做事的意思。”
天羽戴着兜帽，小鸟则藏在她的头发丝下，躲在兜帽里面，就这怂样，还不忘偷偷吐槽，“我早说你这翅膀没有收起来的必要，该认识的都认识。”
天羽没理它。
“你认识我？”
“您在药王秘传很有名。”
哪种有名？总觉得不是什么好事。
为了转移话题，天羽用脚后跟踢了踢地上那个狐人，“这人你打算怎么办？”
蓝雏菊说：“这位同伴只是看见了不该看的东西，处理也好，不处理也好，都不会影响到什么。”
“这么说，你其实并不想杀他？”
“他是个可怜人，从出生开始，就因为先天性心脏畸形无法自如行动。”蓝雏菊说起别人的事就变得很平静，“这样的疾病对于短生种来说，只要尽早干预，就能恢复成正常人的机能，想做什么都可以，可惜……”
她停了下来，“长生种从出生开始，一切都己注定，自身努力能改变的东西并不如短生种那样多。所以……是的，我很同情他。”
蓝雏菊是一个沉默的中年女人，在仙舟这样的地方，长期生活的短生种总是像这样沉默寡言。但她对天羽的话特别多，多到了让人不适的地步。
天羽是个没什么耐心的人，她对这种故事没有兴趣。
“但这并不妨碍我嫉妒他们。”
“仙舟人——我憎恨所有仙舟人，我恨他们！凭什么他们能获得药师的恩赐，凭什么他们得了便宜又卖乖，享受着长生的美好还背叛了丰饶，甚至妄图杀死祂……”
“冠冕堂皇的仙舟人，令人作呕！”
“魔阴身又如何，活上千年还不够吗？如果我能……”
天羽连忙打断她，以免她彻底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追求美好生活又不是他们的错，能过好日子为什么要吃苦呢？”
“呵呵，天羽大人。”蓝雏菊突然笑了。
她的五官突然生动起来，挤在一起，似笑非笑，脸上浅淡的细纹也随着表情的变化深刻了许多。
她正在为自己即将说出的话感到兴奋。
“来到罗浮后，我在丹鼎司当了十六年的医师。在药王秘传的帮助下，我接触到了罗浮丹鼎司的封存档案，那里面有关于你的……医疗记录。”
“仙舟联盟给您的一切优待，不过是粉饰太平，是可笑的弥补。”
蓝雏菊伸出手，“大人，我们才是一边的，仙舟联盟是我们共同的敌人。”
见天羽无动于衷，蓝雏菊又补一句。
“天羽大人，说到底，您是个丰饶民，为仙舟征战数百年，立下赫赫战功，可七百年前身份败露时，他们立刻撤销您的功绩，将您打入幽囚狱的底层，以通敌叛盟为名进行人体实验，探求您身上的秘密！”
“您因此受了多少苦，流了多少血，难道这些痛苦还不够您去憎恨这些人吗？”
天羽没有给出任何回应，她只是看着蓝雏菊一个人表演。
“哦……我知道了，您一定是忘记了。我这么说，一定让您很困扰吧。”
“正好，丹鼎司被封锁，我有进入那里的权限。我可以带您进入档案室，给您看那些封存的记录。”
你算盘珠子都要崩我脸上了。
天羽真的很无语。
退一万步说，就算仙舟联盟真的干了啥，也轮不到你来捅破这层窗户纸吧。
简首是明牌乱打，先是停云约饭，饭局刚结束出门就遇到了这个成分复杂的家伙。现在又毫不掩饰地挑拨离间，就差把“你快和仙舟联盟翻脸”写在脸上了。
把她当傻子耍是吧。
天羽也跟着笑了，“也好，来到联盟没多久，就有你这样的知心人愿意帮我找回之前的记忆，还如此诚恳……若是你能自报家门，我会更乐意答应你的邀请。”
“毕竟你也要给足我跳槽的筹码吧。”
“等您到了丹鼎司，我等自然会将一切和盘托出。”
天羽到底是没动手，紧盯着蓝雏菊的背影，把她放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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