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云有意吹捧天羽，大概纯粹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似乎是在打听什么。
但天羽根本不搭理。
意识到气氛不对，三月七打圆场，“哇，还有这样的故事啊，那之后发生什么了？”
天羽很首接，“我忘了。”
三月七：“你不想说就不说嘛，怎么还用这种理由搪塞我们。”
停云折扇一掩，瞬息间调整好了表情。
“之后的事随便问个本地人就知道啦，而后方壶和曜青告捷，天羽大人也成了联盟特使，持有一枚级别相当高的结盟玉兆，见其人，当以将军之礼相待。”
天羽倒是不怎么相信这个，“我这么有名？”
停云又笑，“这仙舟上叫‘天羽’的多如牛毛，您的影像资料一丝一毫都未泄出，要是不将那枚结盟玉兆拿出来，想必是没人敢认的。”
星的脑子转得很快，“天羽，我能用你的面子在仙舟玩吗？”
天羽并不讨厌她的自来熟，甚至还觉得两人的电波很合，但这个请求她也不知道能不能答应。
“应该不行吧，我吃饭还是要付钱的。”
星有点失落。
停云用折扇掩住自己略微抽搐的嘴角。
瓦尔特将天马行空的闲扯拉回来，“天羽女士来长乐天是准备办什么事吗？”
“我本来打算吃点东西的，可是金人巷被封锁了。”天羽说。
小鸟终于没忍住开口，“你要去神策府！神策府！！”
天羽肩膀上的鸟像得了什么病，近乎狂躁地叼着她的耳朵大叫。
而天羽很淡定，“哦对，还得去神策府。”
于是，与赋闲的列车组告别之后，天羽动身前往神策府。
刚一离开他们的视线，小鸟就迫不及待地说出了自己的发现，“那个叫停云的狐人不太对劲，她的表层记忆有拼接的痕迹。”
“表层记忆？”
小鸟：“根据我的经验，贸然观察别人的过去有可能会给自己召出不得了的麻烦，所以我一般只会检查表层记忆，差不多是最近一周的回忆。”
“停云的记忆在遇到星穹列车之前有断层。”
天羽倒不觉得意外。
小鸟又问：“要和列车的人说吗？”
天羽想到了星那个不着调的样子，说：“算了吧，再看看。”
一人一鸟走到了通往神策府的渡口。
神策府需要通报才能进入，天羽出示了玉兆，站岗的云骑将士就联络了接引星槎，把她送了过去。
神策府里比较安静，就算忙碌，也不怎么大声说话。
“你总算来了。”
景元站在那扇最大的落地窗前，抬眼看向姗姗来迟的天羽。
“刚才司衡说地衡司的违规管理系统里有你的记录，然后我的全天医疗监控仪器立刻就报了警，说是心率达到了两百。”
天羽：“……”
“好在你至少知道第一时间给我发消息，失联这么多年，我可没少给在外巡猎的曜青将军打听你的事。”
景元的视线扫过天羽身上的金色裂纹。
长生种是留不下纹身的，除非这是比丰饶的恩赐更加霸道的东西。
他突然不说话了，天羽疑惑地看着他。
景元看懂了她的眼神，说：“我只是在想，这一次涅槃，你应该又吃了不少苦。待星核灾变告一段落，不如在罗浮好好修养些时日。”
天羽说：“我还好啦。但你说得对，我会在这儿多待几天的。”
景元从窗边离开，脸上还带着笑，“你来的路上没把玉界门和流云渡拆了，比起之前有很大进步……就是苦了彦卿。”
天羽：“……你说这话的时候不应该笑吧？”
“星核降祸，药王秘传暗中作梗，持明生异……在这一大堆坏消息里，罗浮后继有人，这不算个能笑出来的好消息么？”
天羽点头，“被我们打成那样还要去找刃，有这样的毅力，他做什么都会成功的。”
景元不予置评，换了个话题，“这一路来，你应当己经略窥事件全貌，不过在谈话之前……”
天羽用清澈又期待的眼神看向他，“我不挑的，我吃什么都可以！”
景元：“……”
景元：“青镞，为这位贵客准备点吃的……干脆把膳堂的剩饭都拿来罢。”
***
青镞保持微笑地在天羽旁边站了三分钟，然后以一个得体但僵硬的姿势往景元的方向平移了几步。
“将军。”她压低声音，“我们给贵客吃剩饭真的好吗？”
景元说：“无妨。”
他话音未落，天羽己经把那个有她两个脸那么大的饭盆端了起来，仰着头把里头糊在一起的饭菜往嘴里倒。
明明给她准备了一只手就能拿起来的小碗。
青镞：“……”
青镞：“真是豪放呢，这位大人。”
饭量再大的人也不会吃得这么豪放吧……而且这都吃了多少了，怎么还不停啊！
吃了差不多五个海碗，大概五十人份的食物之后，最后剩下的一些白米饭，被膳堂的厨师做成了锅巴。
将锅巴作为收尾，天羽这顿饭总算是吃完了。
景元闭目养神，不动如山地靠在案桌边，等她吃完了才睁开眼，“怎么饿成这样？”
“嗯……从荒星醒来之后就没好好吃过一顿，都是用压缩饼干和营养膏对付过去的。”
“上一次巡猎，你遇到了什么？”
天羽把一块锅巴塞进嘴里，没有立刻回答。
“不必担忧，青镞是神策府的策士长，值得信赖。”
“嗯……其实我也不记得了，都是小鸟跟我讲的。”
很快啊，小鸟就被天羽卖了。
它扑棱翅膀飞到两人面前的案桌上，一开口就是谴责，“问的是你，你该自己做出回答，而不是让别人代劳。”
天羽：“这不是……细节我也没问嘛。”
景元：“你说你遇见了绝灭大君，莫非是星啸？”
天羽：“呃……是焚风。”
“你一个人对他们一个军团么？”
“哈，哈哈……”
景元沉默良久，然后他手腕上的健康检测仪亮了起来，显示血压升高。
天羽：“对，对不起？”
景元深呼吸，“你道什么歉，你什么都不记得了，还要为以前的自己惹出的祸事负责吗？”
天羽却说：“哪怕失去了记忆，我也还是我呀。”
景元：“……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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