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还没有结束。
丹枫走了之后，冰棺一样的屋子恢复成之前的死寂。
天羽的适应能力很强，她的身上又冷又痛，但她己经差不多习惯了，甚至有些昏昏欲睡。
“他走了？”
一个声音突然从左侧传出来，听起来似乎也不好受，嘶哑着，像濒死的野兽。
“还有仙舟人愿意为你撑腰？哼，你的好日子要到头了。”
天羽说：“你谁啊。”
“你！我是呼雷！”
隔壁牢房里的人急得跳脚，听声音，好像是想把背着的刑具掀翻，却撕开了皮肉。他好像根本感觉不到痛似的，任由刑具在身上割肉放血。
“若不是你谎报军情，我怎么可能在营帐腹地遇见镜流！？”
天羽说：“我给我师妹送点业绩，你管得着吗。”
呼雷口吐芬芳，“你○○——”
可能是旁边牢房加大了刑具的力度，呼雷没声儿了。
天羽：“菜，就多练，输不起别玩。”
呼雷发出气疯了的嘶吼。
真有精神啊，要是坐牢还有这种乐子可以玩，那好像也挺有趣的。
“你以为你还能得意到何时？”呼雷咬牙切齿，那声音好像都把牙齿给咬碎了，“仙舟人的手段可有意思了。”
“你空有一身丰饶恩赐的骨肉，却没有一副与之相配的皮毛，仙舟人的刀刺到你身上的时候，我看你还——”
天羽抖着手抓住自己身上的锁链，用力一扯，嚎叫，“判官！判官！隔壁房的人吵死了，你吃饭没啊给我加大电击！”
虽然隔壁听上去不是电击的动静，但天羽还是这么喊了。
她的声音很响亮，不像在冰牢关了一个多月的样子。
而判官的选择是，两边各自最大功率刑具套餐一个时辰。
世界安静了。
***
青雀在太卜大人离开罗浮前往玉阙仙舟之前，得了一天休假。
太卜大人批假条的时候老大不乐意，但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突然给了她一个任务。
休假结束后的第一天，她得去整理一个特殊的库房。
据说是天羽大人的巡猎记录，每次天羽大人回来，都会将新收集到的光锥和情报归类收纳在自己家，需要负责此事的卜者前去将能拓印的东西都拓印一遍。
据说天羽大人是景元将军的前辈，但说话做事倒是和普通的仙舟姑娘没啥区别。
所以青雀站在天羽家门口的时候，非常放松。
她礼貌地敲了敲门，发现里面没有回应。
青雀看了眼时间，早上八点半，太卜司打卡的截止时间，靠谱的成年人在这个时候应该也醒了。
但也不能排除天羽大人睡懒觉的可能性。
“稍等，这就来。”
门被一只鸟打开了，青雀和小鸟打了个招呼，看向门内。
天羽正坐在一堆黑乎乎的东西前面打哈欠，这堆东西还冒着烟，貌似是燃尽的火堆。
青雀打了个招呼，“天羽大人早上好啊，我奉太卜大人之令前来整理您的巡猎见闻……”
天羽身前的火堆炸了。
青雀离得挺远，没被波及，倒是被这动静吓了一跳。
而做了梦起来之后，整夜都没睡的天羽没有别的动作，只是叹气。
她试了炖煮，煎炸，爆炒，结果都不尽如人意，折腾了整整一个晚上，这菟丝子还跟之前一样生命力旺盛。
怪不得要镇压在建木的封印里，这他妈也太难杀了。
小花从裂开的陶土盆里爬出来，“小羽……”
天羽把它捞出来挂在手指上，然后对青雀说：“这次我没带光锥或者情报回来。你是第一次来吗？”
青雀点头。
“那就先进来看看吧。”
天羽掀开了院子里的门板，帮青雀把梯子摆好。
在下去之前，天羽提前问了一句，“你成年了吗？”
青雀啊了一声，“我都在太卜司干了那么多年了，当然成年啦……”
成年了就行，底下那一大堆不能过审的限制级光锥可不能让小孩子看去。
下来之后，天羽为青雀点了一盏灯，这也是从工造司淘来的，被她随手丢在地下室。青雀开始查阅满墙的资料，天羽就靠在墙上小憩。
天羽打开手机，符玄的消息从早上八点开始就没停过。
符玄：【她到了吗？是不是按时到的，如果迟到了，告知我，我要扣她考勤分。】
天羽熬了一个通宵，哪里记得青雀是什么时候到的。
天羽：【按时到了】
符玄：【我看见了，确实。】
你都用法眼看过了，那你还问干嘛。
符玄又说：【她的状态如何？】
符玄：【你那些光锥鲜血淋漓的，她整日待在太卜司的库房里躲懒，也不知道能不能接受】
天羽扫了一眼，青雀正在看光锥，脸上的笑没了，下意识抿着唇。
天羽：【挺好的】
想了想，天羽又补了一句，【你别太操心了】
符玄：【我只是在担心她给你添麻烦。】
天羽：【不麻烦】
符玄这下终于消停了，没再发消息过来。
青雀将光锥放回原位，“天羽大人，这里的光锥好多啊。”
天羽说：“是啊，收集了好几百年呢。”
青雀是个聪明的，有分寸的人。她很快就理解了，这里的每一张光锥都代表了一个邪恶集团的覆灭。
天羽的工作与天击将军类似，只不过飞霄出征会带上随行队伍，而天羽只有一个人。
青雀手脚麻利，把东西录进玉兆里就表示自己可以离开了。
天羽还以为她要在这儿看到下午才走呢，问道：“你不多留一会儿？”
看符玄的意思，应该是要青雀把这些资料都记下来，好好了解一下宇宙险恶。
青雀说：“天羽大人出手，这些奸邪贼寇连灰都不剩下，写在本子上也不过是一行而己，而且其中有一些我己在太卜司的书库里见过了。”
“而且太卜大人交给我的任务只是将新增的资料抄录带回，并没有让我做其他事。”
天羽有点不确定起来，“嗯……原来是这样，那我送你出去吧。”
青雀嘿嘿一笑，天羽把她送到门口，本还想送远一些，没想到青雀客气得很，表示她自己可以。
看着她在路口左转，天羽有些疑惑，“我记得去太卜司的星槎码头好像要在路口右转……”
这时候符玄的消息来了。
符玄：【青雀还在你那里么？我让她注意时间，午休结束后来太卜司报到，但她没回我。】
天羽：“……”
可现在是上午十点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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