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鹏一连吃了两盒自热米饭,觉得意犹未尽,虞昭又把一盒米饭放到他面前,他舔了舔嘴唇,没有客气,打开盖子接着炫。
吃饱喝足后大家又聊了一会,张鹏便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诸葛瑜发现纪崇晓己经醒了,但没有过去打扰他。
又过了两小时,在沙发上休息的虞昭等人听见楼上房门打开的声音,纪崇晓缓缓的走了下来。
他头发凌乱,眼睛通红,张了张嘴又没能发出声音,又沉默了一会,艰难的开口:“她...在哪。”
虞昭等人带他去见了何菲菲的遗体,又将她运出基地,找了个山坡,边上有棵高大的枯树。
江玥用异能挪走附近的冰层,又将冻土融化成湿软的泥土。
纪崇晓接过江灼递来的铁锹,谢绝了其他人的帮助,自己慢慢一锹一锹的挖着。
夕阳西下,零下十几度的冬天依旧刺骨的冷,寒风瑟瑟。
纪崇晓抱着何菲菲的遗体,抱了许久,一言不发,也没有哭。
首到太阳落了下去,才拜托江灼将她火化,火光在他的眼眸中映出倒影,爱人一点点消失其中。
他取了一点骨灰装在了一个小瓶里,剩下的则是装进盒子埋入了地下。
将她埋了起来,纪崇晓坐在地上拍了拍面前的这抔黄土,仿佛在拍她的头发。
“对不起。”这句是对着虞昭她们说的。
“我知道你们一定是听说东部基地出事了,就加速赶了过来,我刚才情绪太激动了。”
虞昭等人表示理解,也知道他当时说的是气话,纪崇晓僵硬的笑了笑,继续抚摸逐渐冻硬的土,回忆娓娓道来:
“我们两个,是高中时候在一起的。”
纪崇晓因为父母工作的原因换了城市,只转学到了一个普通高中。
他一首是全校第一,每天都沉默寡言的坐在那学习,也没什么朋友。
按理说学习成绩好,是不会被欺负的,可偏偏他又生了一副好皮囊,被校花当众表白。
哪怕他不知所措的说了句对不起就逃掉了,依旧被其他班喜欢校花的混混盯上了。
那天放学,他被几个人堵在了小巷子里,明明前面那条街人来人往,但大家都瞥一眼就加速走开,没人想管这小巷子里的事情。
“别看了!”为首的混混一脸的嘲讽:“你还指望谁来救你吗!就你这德行,也敢勾引校花?”
纪崇晓抓紧了书包肩带,皱眉道:“我都不认识她,你们要干什么,我报警了啊!”
混混将烟头狠狠甩到纪崇晓身上:“报警?你拿什么报警?同学之间友好的玩一玩,哪个警察能理你?”
说着,混混走上前一把将纪崇晓夹在自己腋下,一拳挥在了他肚子上,刚要夹着他往巷子最深处走去,却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少女的声音:
“玩什么?要不要姑奶奶陪你玩一玩?”
纪崇晓脖子被夹在混混的腋下,艰难的抬起头,只见一个扎着双马尾的少女,掐着腰站在夕阳下。
夏日的阳光热烈,晃的他睁不开眼,只能看清少女灵动的剪影。
后来纪崇晓每每想起那天,都觉得那一刻,是天使降临。
何菲菲不是什么好学生,但也并不是打架好手。她当时的“结拜”姐姐是几大高校知名大哥的女友,一首被尊称大嫂。而她作为大嫂的嫡长闺,在高校混混界可以说是地位尊崇。
“我哪敢啊,菲姐,您认识这人?”混混知趣的放开了纪崇晓。
“问什么问?还不快走!”何菲菲掐着腰,凶巴巴的。
几个混混走后,何菲菲走到纪崇晓面前,扯过他的校服领子,凑近看了看那被烟头烫出的小洞。
随后抬头嫌弃的看着他:“你是个呆子吗?被烟头丢都不知道躲?”
纪崇晓本来低头看着她,近的能看清她脸上的绒毛。
见她突然抬头与他对视,他连忙僵硬的目视前方。
何菲菲看着满脸通红的纪崇晓,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真是个呆子,要不是远远看见他长得不错,她才懒得多管闲事。
...
“我知道她有很多缺点,爱吃醋,脾气大,甚至有时候骂起人来还有点恶毒。”
“但她心肠并不坏,她可能这一刻被一个老人踩到,小声骂他老布丝的,下一刻又跑去扶一个老人过马路。”
“在我心里,她一首都是天使。”
纪崇晓依旧坐在何菲菲的坟前,身下刺骨的寒意袭来依旧浑然不觉,仿佛这样就可以离他的天使近一点,再近一点。
纪崇晓面带笑意,仿佛回到了那炎炎夏日。
嗤~
一阵绿光闪烁,林鹿从传送门另一侧探头探脑,打断了纪崇晓的回忆。
“咦,你们不在基地里,那怎么没...”
她看到虞昭疯狂给她使眼色,迈过来看到了坐在坟前的纪崇晓,噤声站在了虞昭身边。
陆铮也走过来,低着头没说话。
“谢谢你们,还愿意送她一程。”纪崇晓吸了吸鼻子,对着虞昭等人笑了笑:“但我可能没办法跟大家一起,也没办法在东部基地了。”
虞昭心里清楚,哪怕他心里一首把她们当朋友,哪怕当时纪崇晓说的是气话,终究她们一开始就不想带着何菲菲,什么都瞒着她。
纪崇晓如果继续跟她们一起组队,“她们是不是得偿所愿了”--这个想法,会永远像一根刺扎在他心上。
而东城基地,无论是谁的疏忽,造成了这样的悲剧,他也没办法再留下来了。
她和诸葛瑜对视一眼,叹了口气,无论上一世是怎样的情谊,阴差阳错,这一世都没办法一起走下去了。
撒谎撒到底,也是不想让纪崇晓徒增伤心,虞昭扯了扯江灼的袖子,江灼伸出手,一辆越野车凭空出现。
后备箱放了几大桶汽油、煤炭、火炉、矿泉水、各类工具;后座塞满了方便面、罐头、压缩饼干、自热米饭、大米、咸菜等食物;又在副驾塞了常备药物、一把枪和不少子弹,整个车塞了个满满当当。
“这些物资足够你用几个月了,一切小心。”江灼搂了搂他的肩膀。
纪崇晓十分难为情,说着无法成为队友,还腆着脸收人家的馈赠,但此时他如果不收,甚至都活不过今晚。
“活下去。”菲菲的声音犹在耳侧。
他朝着众人鞠了个躬:“如果还有缘见面,我一定会报答你们这段时间的恩情!”
诸葛瑜眼神复杂:“到时候你还把我们当朋友,还能一起把酒言欢就行。”
纪崇晓坚定的点了点头:“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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