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六点,江初棠的手机在床头柜震动时,她正攥着小晨的定位手环打盹。
屏幕蓝光刺得她眯起眼,来电显示“京西分局”几个字让她的指尖瞬间收紧——那串数字,是昨夜警用摩托鸣笛后老陈发来的备案号码。
“江女士,关于您昨晚上报的威胁线索,我们今早截获了苏砚秋通过狱友中转的加密短信。”接电话的是个女警官,声音像砂纸擦过金属,“她计划今早八点二十,在小晨幼儿园班车必经的玉河路制造拥堵,伺机接近孩子。”
江初棠的后颈沁出冷汗。
她抓起床头的虎符,冰凉的青铜纹路硌着掌心,想起昨夜苏砚秋那句“知道小晨幼儿园的班车路线吗”。“需要我做什么?”她的声音比想象中稳,或许是因为小晨的定位红点还在老张卧室亮着——老张今早主动说要带孙子去公园,顺路送小晨上学。
“请您立即联系谢津北先生。”女警官的语气稍缓,“苏砚秋的阴谋涉及谢氏集团旗下运输公司的车辆调度,需要他配合调取监控。”
电话挂断时,窗外的晨光正漫过窗帘缝隙,在地板上切出一道银边。
江初棠盯着那道边看了三秒,才摸到床头柜上的手机,给谢津北发了条语音:“苏砚秋要动小晨,在玉河路。”发送键按下的瞬间,她听见楼下传来汽车急刹声——是谢津北的黑色迈巴赫,引擎声还带着未消的暴躁。
“上来。”她趴在栏杆上喊,声音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依赖。
谢津北仰头看她时,领带歪在锁骨处,发梢还滴着水,显然是从浴室冲出来的。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楼梯,推开门时带起一阵风,吹得茶几上的文件哗哗翻页,最后停在“抚养权公证申请”那页。
“小晨在老张那里。”江初棠先开口,截断他眼底翻涌的风暴,“警方需要你调玉河路的监控。”
谢津北的喉结动了动,伸手想碰她发顶,又在半空中攥成拳。“我让陈秘书半小时内把监控权限开给经侦。”他掏出手机快速按了两下,“现在去警局,他们有苏砚秋的通信记录要给你看。”
警局的档案室飘着旧纸张和咖啡混合的气味。
江初棠坐在木桌前,面前摊开的是一沓打印出来的聊天截图——狱友账号、加密软件、还有苏砚秋特有的标点习惯:每句结尾都用半角句号。
“需要确认这些对话者的情绪真实性。”带队的李警官推了推眼镜,“您的能力......”
“我明白。”江初棠指尖轻轻抚过纸张边缘,目光扫过“班车”“草莓发卡”“老张孙子”这些关键词。
她闭上眼睛,回忆里浮起昨夜苏砚秋电话里的电流杂音——那种杂音频率,和截图里最后一条消息的发送时间完全吻合。
再睁眼时,李警官的喉结正随着她的动作上下滚动,眼角细纹因紧张而皱成网,这是说真话的典型微表情。
“是她。”她的声音很轻,但谢津北立刻握住她放在桌下的手。
他掌心的温度透过皮肤渗进来,像块慢慢化在雪地里的炭。
江初棠没抽回手,反而感受着那点温度,想起昨夜他说“小晨的继承权公证,明天上午九点”时,拇指蹭掉她嘴角咖啡渍的动作——原来他那时就注意到她没睡。
从警局出来时,日头己经爬得老高。
谢津北站在台阶上,影子罩住江初棠的脚面。“去吃点东西?”他说,“你昨晚到现在没吃东西。”
他们选了街角那家小面馆,玻璃上还沾着晨露。
谢津北点了两碗牛肉面,汤碗端上来时,热气模糊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初棠。”他突然起身,西装裤管擦过木凳发出沙沙声。
江初棠抬头的瞬间,看见他挺首的脊背弯成九十度,发顶的碎发在光下泛着栗色,“三年前是我蠢,把苏砚秋的眼泪当真心。”他的声音闷在桌面上方,“但这次......”
“先坐下。”江初棠用筷子搅了搅面,牛肉沉在汤底,像块没化开的心事,“我信你不是因为你道歉,是因为今早你冲上楼时,鞋都没穿好。”
谢津北僵在原地,低头看自己的脚——确实,左脚是锃亮的皮鞋,右脚还套着居家拖鞋。
他耳尖通红地坐下,舀了勺汤吹凉推过去:“周律师在事务所等我们,关于小晨的继承权......”
下午的律师事务所飘着檀香。
周律师推来一沓文件,指甲盖涂着正红的丹蔻,敲在“非婚生子女权益”几个字上:“苏砚秋这些年用’绝症‘捆绑谢总,就是怕他分财产。
现在她的阴谋败露,正是起诉的好时机。“
江初棠翻到文件最后一页,“谢晨”两个字被红笔圈住,像团跳动的火。“公开揭露她的罪行。”她合上文件,“我要让所有人知道,小晨是谢津北的女儿,该有的权益谁都抢不走。”
谢津北掏出手机打给杨秘书:“把苏砚秋近三年的医疗记录调出来,重点是瑞士那家医院的诊断书。”他转头看江初棠时,眼里的冰碴子早化了,“需要我做什么,你说。”
暮色漫进窗户时,江初棠站在书房里整理证据箱。
小晨的蜡笔画从箱底探出头,草莓味的“平安”二字被她用塑封袋装着。
窗外的桂树又沙沙作响,这次她没抓虎符,反而把定位手环往手腕上紧了紧——小晨的红点在老张家里稳稳亮着,旁边还有小杰的位置,两个点凑成颗小卫星。
脚步声从楼梯间传来时,她正在贴最后一张监控截图。
左脚先落地,软底鞋擦过台阶的声音——和昨夜一样。
江初棠握着证据箱的手紧了紧,走到门口时又松开来。
她猛地拉开门,走廊里果然空无一人,但墙角的绿萝叶子上沾着泥点,和小杰玩具车轮上的泥一模一样。
“江阿姨!”楼下传来小杰的大喊,“爷爷说今晚吃螃蟹!”
江初棠关上门,转身时瞥见保险柜的门缝——不知何时被她打开的,“谢晨”的公证文件在阴影里泛着暖光。
手机在此时震动,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接通后传来的电流杂音让她的心跳漏了一拍。
“江初棠。”苏砚秋的声音像浸在冰水里,“你以为谢津北能护你一辈子?
等他知道当年......“
“啪”的一声,江初棠挂断电话。
她把证据箱锁进保险柜,听见客厅的电视新闻在播:“今日警方通报,某经济犯罪嫌疑人在狱中策划新阴谋,相关调查正在深入......”
月光漫进书房时,她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是老陈发来的消息:“苏砚秋的医疗记录有突破,明早九点经侦见。”
江初棠摸着小晨的照片,把金粉星星按在唇上。
窗外的桂树沙沙作响,这次她闻到了甜丝丝的桂花香,混着楼下飘来的螃蟹香气。
她知道,这场较量才刚到最激烈的时刻,但至少——
她低头看了眼腕上的定位手环,小晨的红点正和小杰的红点挤在一起,像两颗粘在糖纸上的星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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