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步步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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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步步逼近

 

清晨六点十七分,江初棠是被手机震动惊醒的。

枕头边的手机屏幕亮得刺眼,陈秘书的名字在黑暗里跳动,像颗随时会炸的信号弹。

她指尖发颤地按了接听键,后颈的汗己经洇湿了枕套——昨晚那截烟头的焦糊味还萦绕在鼻腔,楼道里若有若无的脚步声,此刻正顺着电话线爬进耳朵。

“江小姐,”陈秘书的声音比昨夜更哑,带着没睡的涩意,“您方便现在来公司吗?

有些东西...得当面给您看。“

电话里传来纸张摩擦的轻响,江初棠攥紧被角的手突然收紧。

她想起三年前被“安排”去国外时,陈秘书也是这样,用最温和的语调说“谢总说国外医疗条件好”,可当时他递机票的手在抖,指腹蹭过她手背时,温度冷得像块冰。

“等我十分钟。”她翻身下床,拖鞋踩在地板上发出轻响。

路过小晨房间时,孩子正抱着“爸爸爱我”的画翻了个身,睫毛在月光下投出小扇子似的影子。

江初棠喉结动了动,摸出手机给老张发消息:“张叔,能来我家一趟吗?”

十分钟后,老张穿着洗得发白的警服外套叩响门。

他手里拎着个鼓鼓的帆布包,见她开门就把包往茶几上一放:“我给老周老林打了电话,他俩在楼下守着。”说话时他指节抵着桌面,当年当片警时养成的警觉性还在——目光先扫过玄关的泥印,又落在她攥着的防狼器上。

“我想去公司。”江初棠把手机屏幕转向他,陈秘书的未接来电还亮着,“他说有证据。”

老张没说话,只是拍了拍她肩膀。

他掌心的温度透过针织衫渗进来,像块压舱石。

两人下楼时,老周和老林正倚在楼道口的冬青树旁,见到老张就首起腰:“张队,放心。”

谢氏集团大楼的玻璃幕墙在晨雾里泛着冷光。

江初棠跟着老张走进电梯,镜面墙映出她苍白的脸——三年前她常坐这趟电梯,那时总穿着谢津北让人买的高定裙,发间别着他送的珍珠卡子。

可此刻她穿着洗得发白的牛仔裤,帆布包里装着小晨的退烧药,和昨晚从书房翻出的旧日记本。

陈秘书在总裁办公室外等着。

他眼眶青得像蒙了层灰,看见江初棠时喉结动了动,伸手要接她的包又缩了回去。“谢总去医院了,”他说,手指无意识地敲着门框,“苏小姐...又说呼吸困难。”

办公室里,深木色的办公桌摆着一沓文件。

江初棠刚走近,陈秘书就抽开最上面的一张推过来:“这是去年谢氏海外账户的流水,您看这个备注。”

她低头的瞬间,“文物走私”西个字刺得眼睛发疼。

备注栏里的日期、货号、联系人,每一个字都像钉子,钉进她记忆里——三年前谢津北说要送她去巴黎学修复,说“等你回来,我们就办婚礼”,可后来她在巴黎的医院里接到电话,说“谢总未婚妻苏砚秋癌症复发,您需要避避嫌”。

“这些章都是真的。”陈秘书的手指点在文件右下角的红戳上,指节因为用力泛着青白,“我查了三个月,每个环节都能对上。”

江初棠的“情绪映射”能力突然启动。

她看见陈秘书睫毛在眼下投出颤动的阴影,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右手小指不规律地抽搐——这是长期处于高压状态的典型表现。

结合他昨夜说的“苏砚秋体检报告”,她突然明白:这个跟了谢津北十年的秘书,正在用最笨拙的方式,把谢津北的另一面剖开给她看。

“为什么选我?”她抬头时,声音哑得像砂纸。

陈秘书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那是双擦得发亮的黑皮鞋,鞋跟磨出了浅痕——他每天要跟谢津北走多少路?“三年前您走那天,”他说,“谢总在顶楼坐了整夜。

我给他送醒酒汤,他把杯子砸在墙上,说’我怎么就信了苏砚秋的话‘。“

江初棠的指甲掐进掌心。

窗外的晨雾散了些,阳光透过玻璃照在文件上,“生物学女儿”的检测报告从帆布包滑出来,和走私文件叠在一起——小晨的照片贴在报告右上角,眼睛弯成小月牙,和谢津北笑起来时一模一样。

中午回家的路上,老张买了她最爱的荠菜馄饨。

瓷碗腾起的热气模糊了视线,她盯着碗里浮着的油花,想起谢津北从前总说“馄饨太素,我让厨房炖燕窝”,可现在她嚼着荠菜的清苦,竟觉得比燕窝踏实。

“要报警吗?”老张把醋碟往她手边推了推。

江初棠的勺子停在半空。

她想起昨夜小晨抱着画说“妈妈,爸爸什么时候来看我”,想起谢津北车祸时她在医院外站了整夜,想起他醒来第一句是“初棠呢”。

可文件里的每一笔转账,都在说那个曾把她捧在掌心的人,可能藏着她从未见过的另一面。

“我想见他。”她放下勺子,陶瓷和碗沿碰撞出清脆的响,“当面问。”

下午三点,谢氏顶楼。

总裁办公室的门虚掩着,助理小刘见她来,欲言又止:“谢总去协和了,苏小姐...可能撑不过今晚。”

江初棠站在落地窗前。

三年前的白玫瑰换成了雏菊,是小晨最爱的花。

她摸出钢笔,在便签纸上写:“我知道小晨是你女儿,知道苏砚秋的体检报告,也知道那些文件。

谢津北,我要真相。“

笔尖在“真相”两个字上顿了顿,墨水滴开来,像朵深色的花。

夜晚九点,书房的台灯晕着暖黄的光。

江初棠把所有文件摊在桌上,小晨的检测报告压在最上面。

她正整理着,窗外的冬青树突然沙沙作响——和昨夜一样的动静。

心跳声在耳边轰鸣。

她抓起防狼器,轻手轻脚走到门边。

楼道的声控灯没亮,月光从楼梯间窗户漏进来,照出地面一枚新鲜的泥印——和昨晚、和小杰说的,分毫不差。

她猛地拉开门。

冷风卷着落叶扑进来,垃圾袋在墙角滚了两滚。

台阶上有半截新踩灭的烟头,火星还在暗夜里明明灭灭。

“谁?”她喊了一声,声音在空荡的楼道里撞出回音。

没有回应。只有风穿过楼梯间的呜咽。

江初棠关上门,反锁了两道。

她掏出手机,刚要拨老周的号码,屏幕突然亮起——谢津北的名字在黑暗里跳动,来电显示是“私人号码”。

她按了接听键。

“初棠,”谢津北的声音哑得厉害,带着没睡的疲惫,还有她熟悉的、从前只在她面前流露的脆弱,“我知道你去了公司,也看到那张纸条。

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明天早上,能给我半小时吗?“

窗外的月光被乌云遮住,整间屋子陷入黑暗。

江初棠握着手机的手在抖,小晨的检测报告在桌上投出模糊的影子。

她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一下比一下响,像在数着,这场对峙的倒计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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