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最后的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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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最后的抉择

 

晨光透进纱窗时,江初棠己经在厨房煮好了小米粥。

瓷勺碰着陶碗的轻响里,她听见卧室传来细碎的动静——小晨蹬开了薄被,藕节似的小腿搭在床沿,发顶两撮呆毛。

“妈妈,今天能不去张爷爷家吗?”小晨揉着眼睛凑过来,鼻尖还沾着睡觉压出的红印,“我想和你一起去买糖画。”

江初棠蹲下来替她系歪了的羊角辫,指尖触到女儿软乎乎的耳垂,喉间突然发紧。

昨晚她翻遍了小晨的玩具箱,把那只缺了只耳朵的布熊塞进书包最里层——如果真有意外,至少孩子能抱着熟悉的东西。

“小晨最乖了对不对?”她扯出个笑,把温热的鸡蛋塞进女儿手心,“张爷爷的孙子小杰会带新拼的乐高来,你们可以搭个大城堡。”

玄关传来敲门声时,小晨正举着鸡蛋往她嘴边送。

老张穿了件洗得发白的藏青衬衫,腰板挺得像根松枝,见着小晨立刻弯下腰:“晨宝今天扎的小辫真精神,比昨天的蝴蝶发卡还好看。”

江初棠注意到老张的左手虚虚护在身侧——那是当年出警时留下的习惯,随时准备掏枪的姿势。

她把小晨的书包递过去,触到老张掌心的薄茧,突然想起他说过,退休前最后一次任务是保护证人。

人民公园东门的梧桐刚冒新芽,陈秘书比约定时间早了十分钟。

他靠在一辆黑色轿车旁,西装裤脚沾着星点泥渍,看见江初棠的瞬间,喉结剧烈滚动了两下。

“江小姐。”他伸手要接她的包,又像是想起什么似的缩回手,指节捏得发白,“里面有间茶社,我订了最里面的包厢。”

茶社的门帘是深紫色织锦,掀开时带起一阵茉莉香。

陈秘书的手始终按在西装内袋上,首到包厢门反锁,才抽出个牛皮纸袋。

袋口的封条被撕开过,边缘还留着胶水的痕迹。

“这是谢总三年前让我保管的项目书。”他推过纸袋,指腹重重压在袋角的“谢氏-瑞丰矿业”烫金logo上,“上周整理旧档时发现,所有涉及苏小姐的批注都是伪造的。”

江初棠的指尖刚触到文件,陈秘书突然抓住她手腕。

他的掌心烫得惊人,腕骨处有道新鲜的红痕,像是被什么勒过:“江小姐,昨天我收到匿名邮件,说这些东西要是见光......”他猛地松开手,喉间溢出半声苦笑,“谢总当年为了苏小姐停掉文物修复项目,可这些合同里,苏氏集团才是最大受益人。”

茶雾在两人之间缭绕。

江初棠垂下眼,文件上的签名栏刺得她眼睛发酸——谢津北的字迹还是那样凌厉,每个“谢”字都带着锋刃。

她调动“情绪映射”能力,陈秘书的瞳孔微微收缩,指尖无意识着桌沿的木结,这是典型的焦虑表现。

“这些......”她的声音发颤,“谢津北知道吗?”

“他不知道。”陈秘书突然站起身,西装下摆扫得茶杯叮当响,“苏小姐说她需要资金做考古研究,谢总就把能调动的资源全给了。

可上个月我查账才发现,那些钱根本没进考古所账户。“他抓起外套往身上套,后背洇出一片汗渍,”江小姐,我只能帮到这儿了。“

门帘被风掀起又落下时,江初棠看见陈秘书的车开得很急,轮胎在地面擦出焦黑的痕迹。

她低头翻文件,最下层掉出张照片——谢津北和苏砚秋在瑞士的雪山下,他的手虚虚护着她的腰,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

中午的阳光晒得人发晕。

江初棠把文件锁进床头柜最底层的铁盒,转身时撞翻了小晨的蜡笔盒。

彩色蜡笔滚了满地,其中一支橘色的停在她脚边,像朵被踩扁的太阳花。

“妈妈,你眼睛红了。”小晨不知什么时候凑过来,肉乎乎的小手捧住她的脸,“是不是被辣到了?

张爷爷煮的西红柿蛋汤可甜了。“

老张端着碗从厨房出来,汤勺碰着碗沿的脆响里,他说:“我下午去所里找老周,让他调调附近的监控。”他的目光扫过她攥得发白的手指,又补了句:“当年抓毒贩那伙人,也没见你这么慌过。”

江初棠低头喝汤,番茄的酸甜在舌尖漫开。

她想起三年前谢津北第一次带她去私人博物馆,玻璃展柜里的宋瓷茶盏也是这样的釉色。

那时他说:“你修复的东西能存几百年,可人心......”

“妈妈,我要去看小杰搭城堡!”小晨拽着她的衣角往外跑,发辫上的蝴蝶结一跳一跳。

江初棠蹲下来帮她系鞋带,瞥见玄关镜里自己的模样——眼尾的细纹比昨天更深了,像道没擦干净的墨痕。

谢氏集团顶楼的总裁办公室拉着百叶窗。

江初棠站在落地玻璃前,能看见楼下的喷泉池里,锦鲤正追逐着游客撒的面包屑。

她摸出手机,谢津北的消息还停在昨晚:“明天我会提前到仓库。”

办公桌上的镇纸下压着半张照片,是谢津北和小晨的合影。

那天小晨偷拿了他的钢笔,在他西装上画了只歪歪扭扭的小猫。

他举着西装站在阳光下笑,说:“这是我最珍贵的收藏。”

江初棠从手包里摸出便签纸,笔尖在纸上顿了三顿,才写下:“我在人民公园茶社等你。”墨迹未干时,她又划掉,改成:“仓库见。”

暮色漫进窗户时,她回到家。

老张在客厅看新闻,小晨趴在地毯上拼乐高,额前的碎发被汗水粘成小绺。

茶几上摆着保温桶,还冒着热气——老张知道她胃不好,总备着小米粥。

“我去厨房看看汤。”老张起身时,腰上的钥匙串叮当作响。

江初棠蹲下来帮小晨扶乐高城堡的尖顶,余光瞥见窗外的冬青树晃了晃。

“妈妈,树后面有影子!”小晨突然指着窗外。

江初棠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抓起茶几上的防狼器,刚走到窗边,手机在客厅炸响。

“初棠。”谢津北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带着明显的哑意,像被砂纸磨过,“我在仓库等你。”

江初棠望着窗外渐浓的夜色,冬青叶在风里沙沙作响。

她摸出铁盒里的文件,指尖触到瑞士合影的边角,突然想起小晨今天说的话:“太阳花的花语是勇敢。”

“我马上来。”她挂断电话,把文件塞进斜挎包最里层。

玄关镜里,她看见自己的眼睛亮得惊人,像藏着团烧得正旺的火。

窗外的风突然大了些,吹得窗棂吱呀作响。

江初棠弯腰帮小晨理了理衣领,转身时听见老张在厨房喊:“汤快好了,喝了再出门!”

她应了声,手己经搭在门把手上。

夜色里,仓库的方向有盏灯突然亮起,像颗落进人间的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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