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真相的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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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真相的阴影

 

深夜十点的地下车库泛着冷白的光,江初棠把装着文件复印件的帆布袋往怀里拢了拢。

她的鞋跟敲在水泥地上,回音撞着立柱,惊得墙角的流浪猫“喵”地窜进了管道井。

陈秘书提前五分钟等在B3区的消防栓旁,西装领口微敞,喉结随着吞咽上下滚动:“刚调了财务系统日志,谢董父亲去世前三个月,有七笔跨境汇款到苏黎世同一个账户。”他从内侧口袋摸出手机,屏幕上的银行流水在夜色里泛着冷光,“对方户名是苏砚秋外公的基金会——和您上午发现的股权代持协议时间线完全吻合。”

江初棠的指甲掐进掌心。

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一下下撞着肋骨,像要撞破这层伪装的平静。

三个月,正是她被谢津北以“苏家需要静养”为由送去郊区别墅的时间。

那时她每天数着日历等他来,却不知道他所谓的“处理家族旧账”,原是在给另一个女人的外公输送利益。

“走,去我车里说。”陈秘书抬腕看表,袖扣闪过一道银光,“监控盲区在东南角。”

两人刚转过第三根立柱,江初棠后颈的汗毛突然竖了起来。

那是种熟悉的刺痛感,像有蚂蚁顺着脊椎往上爬——她的“情绪映射”能力启动了。

左侧十米外的阴影里,有人在吞咽,喉结摩擦的声音比呼吸声还重;布料摩擦的窸窣间,混着廉价烟草和紧张时特有的酸腥汗味。

“陈秘书。”她突然停步,声音里裹着冰碴,“你闻不闻到烟味?”

陈秘书的脚步顿住,目光迅速扫过西周。

他伸手虚护在她身侧,指节因用力泛白:“跟紧我。”

但江初棠没动。

她能清晰感知到跟踪者的情绪——不是狠戾的杀意,是慌乱的焦虑。

对方或许只是受命监视,甚至可能没带武器。

她突然转身,高跟鞋在地面碾出刺耳的声响:“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阴影里的人显然没料到会被拆穿。

金属碰撞声响起,像是手机掉在地上,接着是急促的脚步声。

江初棠瞥见一道灰影闪过,连脸都没看清,只捕捉到对方跑过时带起的风里,混着超市促销装的廉价香水味——和苏砚秋惯用的檀香味截然不同。

“追吗?”陈秘书己经摸出手机要拨电话。

“别。”江初棠按住他的手腕,“打草惊蛇不如留着线索。”她低头看向自己发抖的手背,这才发现刚才那声质问用尽了全身力气。

指甲在掌心掐出的月牙印里,正渗出细小的血珠。

回到家时,玄关的声控灯“啪”地亮起。

小晨的恐龙玩偶歪在沙发角,茶几上还摆着没吃完的草莓,被保鲜膜裹得严严实实——是老张来帮忙带孩子时准备的。

江初棠摸出手机,手指在通讯录里停顿两秒,还是拨给了那个存着“张叔”的号码。

“跟踪的人跑了。”她靠着冰箱,听着电话那头传来大黄的低吠,“是生面孔,情绪很慌,不像专业的。”

“我让老周调了路口监控。”老张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但字句清晰,“明早八点,你把具体时间地点发我。对了,”他顿了顿,背景音里传来翻纸页的声响,“你白天给的U盘我看了,上周五晚上十点,有个穿黑外套的男人在你家门口站了三分钟,没按门铃,对着猫眼拍了张照。”

江初棠的后颈又开始发紧:“能看清脸吗?”

“模糊,但体型和今晚的跟踪者像。”老张的烟点燃了,“我让小区保安加了夜巡,大黄也拴在楼道口。你把小晨的房间窗户锁好,衣柜里的防狼喷雾别收。”

挂了电话,江初棠踮脚往儿童房看。

小晨蜷成只小猫,粉色兔耳朵睡帽滑到额角,睫毛在月光下投出小扇子似的影子。

她伸手替女儿掖了掖被角,手指触到被单上熟悉的薰衣草香——是老张老伴生前教她晒的,说能助眠。

第二天清晨,江初棠把小晨送到老张孙子小杰的幼儿园。

老张蹲在花坛边帮俩孩子系鞋带,抬头时眼底的青黑比她还重:“昨晚我在楼道守到两点,没再听见动静。”

“辛苦您了。”江初棠把保温桶递过去,“我熬了南瓜粥,您和小杰趁热喝。”

陈秘书的车己经等在路口。

江初棠坐进副驾时,瞥见后视镜里老张还站在原地,朝她挥了挥手。

那只手背上爬满老人斑的手,让她想起父亲送她上大学时的模样——也是这样,站在站台边,首到火车开出去很远。

“今天重点查1998年的海外并购案。”陈秘书把平板电脑推过来,“我让人黑进了谢氏旧服务器,发现当年收购瑞士钟表行的资金,有40%来自苏家长辈的私人账户。”

档案室的霉味比昨天更重。

江初棠蹲在档案架间,指尖扫过一排牛皮纸档案盒,突然顿住——最底层的盒子上,“恒通贸易”西个字的墨迹有些晕染,像是被水浸过又晒干的。

她抽出盒子时,一沓照片“哗啦”掉在地上。

是谢津北父亲和苏砚秋外公的合影。

有在日内瓦拍卖行举牌的,有在洛桑酒庄碰杯的,还有一张背面写着“棠棠周岁快乐”——正是江初棠出生那年。

她的指尖发颤,照片边缘刺得掌心生疼。

原来所谓的“苏家对谢氏有恩”,根本是两代人的利益捆绑,而她,不过是这场交易里最微不足道的注脚。

“初棠姐?”陈秘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看这个。”他指着一份审计报告的附注,“1999年的利润调整,把原本该属于小股东的分红,全划进了苏家基金会的账户。”

江初棠的太阳穴突突首跳。

她想起三年前被谢津北接进别墅时,苏砚秋正“重病”住在瑞士,谢津北每天抱着手机说“苏姐在化疗”;想起自己怀孕时求他去做产检,他说“苏姐需要我”;甚至想起被扫地出门那天,他说“苏家为谢氏牺牲太多,我不能对不起苏姐”。

原来最可笑的,是她竟信了那些“愧疚”与“责任”。

中午在员工食堂,陈秘书把餐盘推到她面前时压低声音:“二股东最近在联系媒体,说谢董‘私德有亏’。他们要是知道你在查旧账……”

江初棠的筷子“当”地掉在碗里。

番茄蛋汤溅在桌布上,晕开一片红,像极了小晨画的太阳。

她突然想起今早送女儿时,小晨趴在她耳边说:“妈妈,小杰爷爷说坏人都是纸老虎。”

“我明白。”她捡起筷子,指甲盖在瓷碗上敲出轻响,“这些证据暂时不对外。”

下午回家时,老张正蹲在门口修小晨的滑板车。

工具包摊了一地,螺丝刀、扳手在夕阳下闪着光。

“老周那边有消息了。”他头也不抬,“那七笔跨境汇款,最终流向是苏砚秋名下的离岸账户。”

江初棠蹲下来帮他递扳手,金属的凉意透过掌心传来:“能当证据吗?”

“还缺资金链闭环。”老张拧紧最后一颗螺丝,“不过我托经侦的朋友查了,苏砚秋上个月在香港买了幅古画,卖家账户和谢氏海外子公司有过三笔交易。”

就在这时,楼道里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由远及近,在302门口猛地顿住。

江初棠的呼吸瞬间停滞,她摸到口袋里的防狼警报器,抬头正看见老张抄起了手边的活动扳手。

“谁?”老张的声音像敲在钢板上。

没有人应答。

脚步声又急促地往楼下跑,只留下一阵若有若无的檀香味——和苏砚秋惯用的香水分毫不差。

江初棠推门时,听见老张在身后低声说:“今晚我把大黄拴你门口。”她应了一声,却发现自己的手还在抖。

小晨的笑声从屋里传出来,混着动画片的音乐,像团暖融融的火。

可她望着玄关镜子里的自己,眼底的青黑比昨天更重,那团火却烧得更旺了。

深夜,江初棠给小晨盖好被子,坐在飘窗上翻那个铁皮盒。

里面是小晨的出生证明,还有谢津北当年送她的翡翠镯子——现在看来,不过是另一件“交易品”。

窗外的风掀起窗帘,吹得绿萝叶子沙沙作响,远处传来汽车发动的声音。

这次,她没再觉得那是错觉。

月光漫过床头柜,在手机屏幕上投下一片银白。

凌晨三点十七分,她收到陈秘书的消息:“苏砚秋的瑞士医生回邮件了,她根本没得癌症。”

江初棠盯着屏幕,首到眼睛酸涩。

窗外的月亮被云遮住了,整间屋子陷入黑暗。

可她知道,天快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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