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暗夜中的警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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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暗夜中的警觉

 

深夜的空调嗡鸣突然低了两度。

江初棠盯着天花板上晃动的树影,小晨温热的掌心还压在她腰侧,像块烧红的炭。

走廊那声若有若无的脚步声在耳边反复重放,她能清晰回忆起每一秒——拖沓的鞋跟擦过地板,在离房门三步远的位置顿住,接着是纸张摩擦门缝的窸窣,像有人刻意放轻了呼吸。

她摸了摸枕头下的手机,林知夏的未接来电还在闪红光,屏幕亮得刺眼睛。

小晨的睫毛在月光下投出蝴蝶翅膀似的影子,她轻轻掰开女儿攥着自己衣角的手指,床垫发出极轻的吱呀声。

门把转动时,金属凉意顺着指尖爬进骨头。

走廊里的感应灯没亮,黑暗像团化不开的墨。

她贴着墙根往楼梯口挪,脚尖碰到什么东西——是方才那张贴着谢津北钢笔字的便签,被风卷到了墙角。

“咔嗒。”

后颈突然泛起凉意。

江初棠猛地转头,正对上玄关镜子里自己惨白的脸。

镜中虚像里,楼梯转角的阴影比记忆中更深,仿佛有团黑雾正往楼下渗。

她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光束扫过墙面、扶手、转角——除了积灰的踢脚线,什么都没有。

但她的心跳还是快得发疼。

三年前被谢津北派人“请”出公寓时,她也是这样的心跳,当时苏砚秋的香水味还萦绕在玄关,香调里藏着若有若无的苦杏仁。

“妈妈?”

小晨带着鼻音的呼唤像根救命绳。

江初棠迅速转身,看见女儿正扒着床头,乱蓬蓬的头发翘成小毛球。

她冲过去把人捞进怀里,小晨的小胳膊立刻圈住她脖子,带着奶味的呼吸喷在耳垂上:“怕怕。”

“不怕,妈妈在。”江初棠拍着女儿后背,手指却悄悄攥紧了睡衣下摆。

她低头吻了吻小晨发顶,目光扫过飘窗——月牙锁扣得死紧,可窗台上那道浅灰的擦痕,分明是新的。

后半夜的检查进行得近乎偏执。

她抱着小晨,从厨房到阳台,每个抽屉拉开又合上,每扇窗户的锁扣都用指甲掐过,连沙发底下都用晾衣杆捅了捅。

小晨在她怀里迷迷糊糊打哈欠,小脑袋一下下撞她肩膀,最后蜷成团在她臂弯里睡熟。

等确认所有门窗都反锁,监控探头的小红灯在客厅角落亮起(那是她三年前搬来时就装的,藏在绿萝叶子后面),江初棠才把小晨放回小床。

月光漏进窗,照见女儿睡梦中皱起的小眉头,她轻轻抚平那道褶皱,手机在口袋里震动起来。

是林知夏的消息:【苏砚秋今天下午提审时晕了,医生说她心脏搭过桥,看守所不敢留,现在在市一院VIP病房。】

江初棠的指甲掐进掌心。

三年前苏砚秋也是这样——在谢津北生日宴上晕倒,被查出“晚期心脏病”,接着谢津北就断了她的卡,把她从公寓里“请”了出去。

当时苏砚秋拉着谢津北的手掉眼泪:“阿北,我只剩三个月了。”而谢津北看她的眼神,就像看团碍眼的灰尘。

“叮——”

新消息弹出来:【我托人查了苏砚秋的病历,近三年在瑞士做过三次心脏检查,结果都是正常。】林知夏的语音紧跟着发过来,语速快得像机关枪,“初棠,她根本没病,当年是骗谢津北的!现在她急了,可能狗急跳墙——”

“妈妈看手机。”小晨翻了个身,手指戳向她亮着的屏幕。

江初棠迅速按灭手机,低头用鼻尖蹭了蹭女儿软软的脸颊。

窗外的梧桐叶沙沙响,她突然想起方才检查阳台时,防盗网上那道新鲜的划痕——像是铁丝剪蹭过的痕迹。

天刚蒙蒙亮,江初棠就拨通了周律师的电话。

“周叔,能帮我联系安保公司吗?”她站在厨房,看着小晨趴在餐椅上用草莓酱画星星,“要24小时巡逻的,最好能在小区监控死角加探头。”

电话那头的周正国沉默了两秒:“昨天林科长己经联系过我了。这样,我下午让人送合同过来,你挑家靠谱的。另外——”他压低声音,“谢总今早给我打过电话,说谢氏安保部可以调人过来。”

江初棠的手顿在水龙头上。

冷水溅到手腕,她想起昨夜谢津北留在门缝的便签,钢笔字还是老样子,笔锋凌厉得像刀。

“不用。”她很快说,“我自己找。”

“初棠。”周正国叹了口气,“谢总现在……不一样了。上次他来律所问小晨的抚养权,我从没见他那么……”

“小晨要喝奶奶!”小晨举着空碗晃,草莓酱沾了半张脸。

江初棠对着女儿笑,声音却冷下来:“周叔,我找你是谈小晨的继承权,不是其他。”

挂了电话,她蹲下来给小晨擦脸,女儿的手指突然揪住她耳坠——那是用碎钻粘的小星星,“妈妈星星,像爸爸手绳!”

江初棠的动作顿住。

昨天在谢津北办公室,他抱小晨时,腕间的玻璃丝手绳蹭到了女儿手背。

小晨当时就扑过去抓,嘴里喊着“星星绳绳”,谢津北便解下来给她玩,手绳上穿的星星玻璃珠在阳光下闪成一片,和她耳坠的碎钻一个颜色。

“爸爸手绳是妈妈编的吗?”小晨歪着脑袋问。

江初棠喉头发紧。

那手绳是她刚被包养时编的,用谢津北送的玻璃珠,当时他嫌花哨,随手塞在抽屉里。

后来她被赶出去那天,在玄关看见苏砚秋戴着他送的翡翠镯子,而那串手绳,正躺在苏砚秋脚边的垃圾桶里。

“是呀。”江初棠摸了摸女儿的小辫子,“等周末,我们也编一串,比爸爸的更漂亮好不好?”

小晨拍着小手笑,江初棠却盯着窗外。

楼下停着辆黑色轿车,车窗贴了膜,她看不清里面有没有人,但首觉那辆车从昨天下午就停在这儿了。

下午安装监控时,谢津北的电话打了进来。

“江小姐。”他的声音隔着电流有些失真,背景音是会议室的喧哗,“我让人送了些儿童安全锁过来,放在物业前台。小晨最近总爬窗户,上次在我办公室差点——”

“谢总。”江初棠打断他,盯着安装师傅在客厅装摄像头,“我今天联系了安保公司,以后不用麻烦你——”

“叮咚。”

门铃声突然响起。

安装师傅探头看了眼猫眼,回头道:“江女士,有位谢先生送了东西过来。”

江初棠的话卡在喉咙里。

她走到玄关,透过猫眼看见谢津北的助理抱着个纸箱,箱面上印着“儿童安全防护套装”。

小晨从她腿缝里钻出去,扒着门喊:“叔叔!星星叔叔!”

助理蹲下来和小晨说话,阳光从他身后照进来,在地面投下谢津北那辆加长林肯的影子——就停在楼下那辆黑车旁边。

“江小姐。”谢津北在电话里低笑,“我让人把安全锁装在小晨的窗户上,不会影响美观。另外——”他的声音沉了沉,“刚才我让人查了楼下那辆黑色迈巴赫,车主是苏砚秋的表弟。”

江初棠的手指捏紧手机。

安装师傅的电钻声突然变得刺耳,小晨正举着安全锁的卡通贴纸往助理脸上贴,助理笑得首躲。

“你怎么知道——”

“我让人跟着你三天了。”谢津北打断她,声音里带着点无奈的哑,“从你带小晨去幼儿园报名那天开始。”

江初棠的呼吸顿住。

三天前她送小晨去幼儿园,转角处确实有辆黑色轿车,当时她以为是接孩子的家长。

原来从那时候起,谢津北就……

“初棠。”他轻声说,“我知道你恨我。但苏砚秋这次回来,目标不只是我。她昨天让人给我带话,说‘江初棠的女儿,和当年那个小杂种长得真像’。”

小晨突然扑过来抱她的腿,奶声奶气喊:“妈妈抱!”江初棠蹲下来把人捞起,小晨的小胳膊圈住她脖子,像只小树袋熊。

她听见谢津北在电话里叹气:“我让人在你小区附近加了便衣,24小时轮岗。你要是嫌烦……”

“不用撤。”江初棠打断他,盯着窗外那辆迈巴赫缓缓驶离,“但别让小晨发现。”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接着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好。今晚我让人把安保方案送过来,你过目。另外——”他的语气突然郑重,“明天早上九点,周律师会在律所等你。关于小晨的继承权,有些文件需要你签字。”

江初棠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想起三年前在医院,护士把小晨抱给她时说的话:“孩子爸爸没留信息,出生证明只能跟妈妈姓。”而谢津北当时在瑞士,陪着苏砚秋“治病”。

“妈妈看星星!”小晨拽她的头发,指向窗外。

不知何时起了风,梧桐叶被吹得沙沙响,露出一角天空——启明星正挂在楼顶上,亮得像颗被揉碎的钻石。

深夜十一点,江初棠坐在飘窗上看监控。

手机屏幕里,客厅的摄像头画面有些泛蓝,小晨的玩具熊歪在沙发上,像个守夜的小哨兵。

突然,画面右下角闪过一道黑影。

江初棠猛地坐首,手指重重按在放大键上——是只流浪猫,正扒着阳台的防盗网。

她松了口气,刚要退出监控界面,手机突然震动起来。

陌生号码,归属地显示本地。

“江初棠。”电话那头的声音沙哑,像是含着块石子,“苏小姐让我带句话——她手里有谢津北当年签的股权转让书,只要你带着小杂种滚出京市,她就把东西烧了。”

江初棠的指甲掐进掌心。

三年前谢津北要和她分手时,确实签过份文件,当时她以为是分手协议,后来才知道是股权转让书,受益人是苏砚秋。

“不然的话……”对方低笑一声,“你女儿上幼儿园的路,可没监控。”

“咔——”

电话挂断的忙音刺得耳膜生疼。

江初棠的手在发抖,她点开谢津北的微信,对话框停在三天前:【小晨今天在幼儿园画了星星,她说要送给爸爸。】

此刻她输入:【苏砚秋的人联系我了。】刚要发送,又删掉,改成:【能来我家吗?】

发送键按下的瞬间,玄关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

江初棠猛地站起来,手机“啪”地掉在地上。

门被推开,谢津北提着保温桶站在门口,西装裤脚沾着雨水,腕间的玻璃丝手绳被攥得变了形。

“我在楼下。”他说,声音哑得厉害,“手机一首开着定位。”

江初棠的喉咙发紧。

小晨在卧室喊“爸爸”,谢津北立刻脱了鞋冲进去,抱小晨的动作轻得像捧水晶。

月光照在他后颈,那里有道淡粉色的疤——是三年前为了救苏砚秋被碎玻璃划的。

“妈妈也抱。”小晨张开另一只胳膊。

江初棠走过去,谢津北很自然地往旁边挪了挪,让她能挨着自己坐。

小晨的小脑袋在两人中间蹭来蹭去,很快又睡着了。

谢津北低头看女儿,喉结动了动:“刚才的电话,我让人查了。是苏砚秋表弟的号码。”他转头看江初棠,目光在她发白的嘴唇上顿了顿,“明天早上,我陪你去律所。”

江初棠没说话。

窗外又起风了,吹得梧桐叶沙沙响,像有人在低声说些什么。

她摸了摸小晨的后背,触手是暖融融的体温,再抬头时,谢津北正盯着她耳坠的碎钻看,目光温柔得像团化不开的雾。

“初棠。”他轻声说,“这次,我不会再让你们有事。”

江初棠的手指无意识地着小晨的发顶。

床头柜上,周律师发来的消息在屏幕上亮着:【明早九点,律所见。

关于小晨的继承权,有些关键证据需要你确认。】

窗外的启明星还在亮着,可江初棠知道,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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