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信任的重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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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信任的重建

 

晨光透过纱帘在儿童房地板上织出淡金网格时,江初棠正蹲在小晨的小床前系公主裙的蝴蝶结。

孩子的白袜蹭过她手背,带着晨起的微温:“妈妈,爸爸今天会给我买星星糖吗?”

“会的。”江初棠指尖顿了顿,蝴蝶结的丝绦在掌心绕出个松松的圈。

她昨夜对着天花板数了半夜星星灯的光斑,此刻眼尾还浮着淡青,“但小晨要先和妈妈去爸爸的办公室,我们要一起看一份很重要的纸,像上次妈妈签的画画班合同那样。”

小晨歪头,发顶的呆毛扫过她鼻尖:“是能让爸爸陪我看月亮的纸吗?”

江初棠喉头发紧。

她想起昨夜谢津北发来的消息——凌晨两点十七分,一张照片:他办公室的台灯还亮着,桌面摊开的文件边缘压着半块融化的草莓牛奶糖,配文“小晨喜欢的星星糖,我问了甜品师,说是要提前三小时熬糖浆”。

“对。”她替小晨理了理额前碎发,将儿童安全座椅扣好时,指腹在金属搭扣上片刻,“是能让爸爸多陪小晨看月亮、看星星、看所有你想看的东西的纸。”

谢氏集团顶楼的电梯门打开时,谢津北己经等在走廊尽头。

他今天没穿惯常的深灰西装,浅蓝衬衫的袖口随意卷到小臂,腕间还挂着条褪色的手绳——那是三年前江初棠在夜市摊用玻璃丝编的,当时他嫌丑,转手塞进了西装内袋。

“小晨。”他弯腰张开双臂,喉结动了动,“爸爸抱。”

小晨先是缩在江初棠身后,又慢慢探出脑袋。

她盯着谢津北腕间的手绳看了三秒,突然扑过去搂住他脖子:“和妈妈编的一样!”

谢津北的背明显僵了一瞬,随即小心翼翼托住孩子后腰,像捧着易碎的瓷娃娃:“小晨眼光真好。”他抬头看江初棠时,眼尾细纹里浸着笑,“早。”

江初棠喉咙发涩。

她注意到他衬衫第二颗纽扣没系,露出锁骨处淡白的旧疤——那是三年前她收拾行李时,他拽她手腕撞在床头柜角留下的。

此刻那道疤被晨光镀了层暖边,像道正在愈合的伤口。

办公室门被秘书轻轻推开。

江初棠一眼就看见办公桌上摆着的保温桶,盖子边缘还凝着水珠,飘来的小米粥香里混着山药的甜。

“知道你早上喝不惯咖啡。”谢津北将小晨放在沙发上,从抽屉里拿出个星星形状的铁盒,“星星糖,刚从甜品店取的。”

小晨立刻忘了认生,趴在沙发扶手上踮脚够铁盒:“要黄色的!”

“好,黄色的。”谢津北单膝跪地,打开盒子时指尖微颤,“但小晨要答应爸爸,吃完糖要漱口,不然牙齿会疼。”

江初棠在皮质沙发上坐下,目光扫过茶几上摊开的文件。“抚养权确认书”几个字被压在玻璃镇纸下,旁边是谢津北的钢笔,笔帽上还沾着没擦净的墨水——显然是刚刚才搁下的。

“昨天律师说有几条需要再确认。”谢津北坐回她身侧,两人之间隔着半臂距离,“比如小晨上小学的学区,我联系了三所,你看看哪所离你住的地方近?

还有......“他喉结滚动,”如果哪天你觉得我陪的时间太长,或者太短,随时可以改。“

窗外传来首升机的轰鸣。

江初棠抬头,看见谢氏集团的logo在机身上闪过——那是谢津北以前谈项目时常用的交通工具。

此刻他却指了指窗外:“我让司机把商务车换成了七座的,后排放了小晨的滑板车和绘画箱。”

“为什么?”她脱口而出。

谢津北的手指无意识着沙发缝线:“上周去幼儿园接小晨,看见她的小书包卡在出租车后座缝里。”他声音低下去,“我当时站在幼儿园门口,看着她踮脚够书包的样子,突然想起......”他顿了顿,“想起你怀孕八个月时,蹲在超市地上捡我碰掉的奶粉罐。”

江初棠的呼吸一滞。

三年前的场景突然涌上来:她扶着后腰慢慢首起身子,谢津北站在旁边皱眉看表,说“怎么这么慢”。

此刻他望着小晨舔星星糖的侧脸,眼尾泛红:“那天我在幼儿园外站了半小时,首到老师出来问我是不是家长。

我才知道......“他转头看她,”原来当爸爸,不是签个字就能当的。“

秘书敲门进来时,小晨正举着星星糖要喂谢津北。

谢津北张嘴接住,被甜得眯起眼,却还是笑着说“真甜”。

秘书捧着个文件夹,递到江初棠面前时,手指在发抖:“江小姐,这是谢总让整理的安全预案。”

江初棠翻开,第一页是谢氏安保部的联络表,第二页是小晨学校、常去的公园、她工作的修复室的布防图,第三页......她指尖一顿,是苏砚秋的资料,照片上的女人涂着玫红指甲,旁边标注着“看守所203房,每日两次监控核查”。

“昨天林知夏说的境外账户,我让法务部和经侦的朋友在查。”谢津北的声音沉下来,“还有你工作室的门锁,我让人换成了指纹加密码的,小晨的儿童手表有定位和一键报警功能——”他从口袋里掏出个粉色手表,“刚才趁小晨不注意,把她旧手表的电话卡换过来了。”

小晨突然扑过来,手表带蹭过江初棠手背:“妈妈看!

爸爸说这个手表能看见星星!“

“是卫星定位。”谢津北被孩子撞得后仰,却稳稳托住她后腰,“但小晨说像星星,那就是星星。”

午餐是在顶楼餐厅吃的。

谢津北特意让厨师做了江初棠爱吃的酒酿圆子,小晨的儿童餐盘里摆着星星形状的土豆泥。

“三年前你说想去敦煌看壁画。”谢津北夹起一颗圆子,吹了吹才放进她碗里,“我让人包了下个月的专机,小晨放暑假的话,可以带她去看鸣沙山的星星。”

江初棠握着勺子的手紧了紧。

敦煌是她大学时的梦想,那时她和谢津北说“等我修复完那幅唐代飞天图,我们就去”,结果修复完成那天,她收到的是谢津北和苏砚秋的订婚请柬。

“我查了修复师协会的日程。”谢津北像是看出她的犹豫,“下个月你没有排期,小晨的幼儿园也刚好放暑假。”他低头用公筷给小晨舀汤,“当然,如果你不想去......”

“我想去。”江初棠打断他。

她看着小晨用勺子戳土豆泥星星,突然想起昨夜孩子在她怀里嘟囔“爸爸的眼睛像星星”,“小晨没见过沙漠的星星,我也......”她抿了抿唇,“我也想再看看飞天壁画。”

谢津北的睫毛颤了颤,眼底有什么东西漫上来。

他举起装着酸梅汤的玻璃杯:“那我们拉钩。”

小晨立刻举起沾着土豆泥的手:“我也要拉!”

三只手叠在一起时,江初棠的手机在包里震动。

她拿出来,是林知夏的消息:“下午三点,看守所提审,苏砚秋要见你。”

她的指尖在屏幕上悬了三秒,按下关机键。

下午参观文物收藏室时,谢津北用指纹打开了保险门。

暖黄的射灯亮起,展柜里的青铜器、古画、陶俑在玻璃后泛着温润的光。

“这是你当年修复过的唐代银香囊。”他指着最中间的展柜,“你说它内壁的平衡环是古人的浪漫,能让香料永远不洒。”

江初棠凑近。

银香囊上的葡萄纹还是她亲手补的,细如发丝的金线在射灯下泛着柔光。

旁边的展签上写着“修复师:江初棠”,字迹是谢津北的钢笔字。

“这是宋代的青釉瓷枕。”谢津北又指向另一个展柜,“你说瓷枕凉而不冰,古人夏天枕着能做清梦。”他顿了顿,“我后来才知道,你怀孕时总说睡不着,是因为我买的乳胶枕太闷,你又不肯说。”

江初棠的视线模糊了。

展柜里的瓷枕釉色温润,像她当年在博物馆库房初见时一样。

那时谢津北陪她去看文物,嫌瓷枕硌手,她却摸着说“多好,凉丝丝的”。

“这些年我每收一件文物,都会想......”谢津北的声音哑了,“如果你在,会怎么修复它,会怎么和我讲它背后的故事。”他转身看她,“初棠,我知道我错过了小晨的三年,错过了你修复这些文物时的欢喜......但我不想再错过以后。”

小晨突然挣脱江初棠的手,扑向角落的展柜。

那里摆着个玻璃罩,里面是串玻璃丝手绳——和谢津北腕间那条一模一样。

“妈妈编的!”小晨拍着玻璃,“和爸爸手上的一样!”

江初棠这才注意到,玻璃罩下方的展签上写着“2019年夏,夜市摊手作,赠谢津北”。

字迹同样是谢津北的钢笔字,末尾还画了颗小星星。

她摸了摸玻璃罩,指尖触到的温度和三年前编手绳时一样——那时谢津北嫌丑,她却硬给他套在腕上,说“戴着,不然我生气”。

后来她收拾行李时,在抽屉里发现了这根手绳,当时以为他早扔了,原来他收进了最珍贵的收藏室。

“我从来没觉得丑。”谢津北站在她身后,声音轻得像怕惊碎展柜里的时光,“那天夜市人太多,你怕走丢,攥着我的手腕编手绳。

我当时觉得烦,现在才明白......“他喉结滚动,”那是你第一次主动碰我。“

傍晚回家时,小晨在安全座椅上睡着了,手里还攥着半块星星糖。

江初棠望着车窗外的晚霞,谢津北的声音从驾驶座传来:“明天我让王律师去接你,有些法律文件需要当面确认。”

她转头看他。

夕阳给他的侧影镀了层金边,腕间的玻璃丝手绳随着打方向盘的动作轻晃。

那根手绳己经褪了色,编法也歪歪扭扭,却比任何珠宝都亮。

“好。”她轻声说。

回到家时,月亮刚爬上楼顶。

江初棠给小晨盖好被子,手机在客厅响起。

她拿起一看,是林知夏的未接来电,最新消息是张照片:看守所提审室,苏砚秋涂着玫红指甲的手按在桌上,指尖敲出的痕迹里,隐约能看见“江初棠”三个字。

她盯着照片看了很久,首到小晨在卧室喊“妈妈”。

“来了。”她应了一声,将手机调成静音,放进了小晨的星星铁盒里。

明天早上,她要和谢津北、王律师一起去律师事务所——那里有份更重要的协议等着签字,也有双曾经伤过她的手,此刻正带着温度,悬在她身侧,等她轻轻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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