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初棠的拇指重重按下通话键时,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电话接通的“嘟”声在耳边响了第三下,刘警官沉稳的嗓音传来:“江女士?”
“有人威胁我女儿。”她的声音比想象中更镇定,可握着手机的手在发抖,“刚才的电话,说小晨上幼儿园必经的巷子里有流浪狗。”
电话那头传来翻纸张的声响:“具体时间、号码归属?”
“三点十七分,无显示号码。”她低头看了眼手机屏幕,通话记录里那个陌生号码像道疤,“刘警官,我需要——”
“己经在查了。”刘警官打断她,“您现在立刻去幼儿园,我派两个同事在附近蹲守,今晚开始会有便衣轮流接送小晨。另外,您最近接触过什么人?有没有可能被盯上的线索?”
江初棠望着幼儿园围墙外摇晃的树影,想起昨天王律师给的那份谢氏集团海外账户的审计报告,想起杨记者说在整理苏砚秋三年前文物走私案的旧资料。
“可能和我在查的事有关。”她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但暂时没有实证。”
“保护好自己和孩子。”刘警官的声音低了些,“如果再接到电话,按免提,我教您拖时间。”
挂掉电话时,小晨己经背着粉色小书包跑出来,发顶的蝴蝶结歪向一边,手里举着半块饼干:“妈妈,朵朵分给我的!”
江初棠蹲下身接住她,鼻尖蹭到女儿软乎乎的脸颊,闻到牛奶饼干的甜香。
小晨的小拇指勾住她的手指,像只小蜗牛似的往她怀里钻:“妈妈今天手手疼吗?早上看到你擦血了。”
她喉咙发紧,把女儿抱得更紧些:“不疼了,小晨给妈妈吹吹就不疼了。”
小晨立刻鼓起腮帮子,在她手腕上轻轻吹了口气。
风裹着孩子的温软气息钻进衣领,江初棠摸了摸女儿书包侧袋——定位器还在,冰凉的金属贴着指尖。
第二天清晨,江初棠把小晨送到幼儿园,特意绕到巷口看了看。
穿便衣的警察靠在报刊亭边看报纸,目光不动声色扫过她,她装作没看见,低头给小晨理了理围巾:“放学等妈妈,不要和陌生人走哦。”
“知道啦!”小晨踮脚亲她脸颊,跑向教室时回头挥了挥手,发辫上的金铃铛叮铃作响。
古董店的门铃在九点整响起时,江初棠正用软毛刷清理明代瓷瓶上的浮尘。
张薇踩着细高跟走进来,往常总盘得一丝不苟的发髻散了几缕,耳垂上的珍珠耳钉歪向一边——那是她上周炫耀过的“男朋友送的定情物”。
“早啊。”张薇把帆布包往桌上一甩,金属搭扣磕在木头上发出脆响。
她弯腰整理展柜时,江初棠瞥见她后颈有片不自然的红痕,像是被指甲抓的。
“昨晚没睡好?”江初棠递过一杯温水,指尖有意无意碰了碰张薇的手腕——她的“情绪映射”能力在接触瞬间被触发:焦虑、恐惧、一丝慌乱的侥幸。
张薇接过杯子时手一抖,水溅在展柜玻璃上:“就、就普通失眠。对了,王老板说下午要来看那幅唐寅的画,你记得提前拿出来。”
“好。”江初棠应着,目光落在张薇包上——拉链没拉严,露出半截银色U盘,上面贴着“谢氏”的烫金标签。
她装作整理货架,绕到张薇身后:“你包开了。”
“啊!”张薇手忙脚乱去拉拉链,U盘“啪嗒”掉在地上。
江初棠弯腰捡起,看到U盘侧面刻着“苏”字缩写——和苏砚秋定制的钢笔是同款刻法。
“谢谢。”张薇抢过U盘,指甲在江初棠手背上划了道浅痕,“我、我去仓库看看新到的货。”她转身时带倒了椅子,木头砸在地上的声响惊得橱窗里的鹦鹉扑棱翅膀。
江初棠望着她仓促的背影,把沾着张薇指纹的纸巾收进抽屉。
下午王老板来的时候,那幅唐寅的画安然躺在锦盒里,张薇却以“肚子疼”为由提前下班了。
下班时,暮色己经漫进巷子。
江初棠推着自行车刚拐出店门,就瞥见路口那辆黑色轿车——和昨天跟踪她的是同一辆,车牌用泥抹了半块。
她装作低头看手机,拐进左边的菜市场。
卖鱼的摊贩举着杀好的鲈鱼吆喝,她混在拎菜的阿姨中间,突然闪进卖干货的铺子,从后门穿进居民楼。
“姑娘找谁啊?”一楼的老太太拎着菜篮问。
“找我奶奶!”江初棠笑着跑上楼梯,从顶楼阳台翻到隔壁楼的消防通道。
等她绕到小区后门时,黑色轿车正停在古董店门口,驾驶座上的人探出头张望。
她摸出手机给刘警官发消息:“黑色轿车,车牌沪A·7K□9,可能跟踪。”
回到家时,玄关的感应灯亮起,小晨正趴在茶几上画蜡笔画,画纸中央是两个手拉手的小人,旁边歪歪扭扭写着“妈妈小晨”。
“妈妈看!”小晨举着画冲过来,“我长大要保护妈妈,像超人一样!”
江初棠蹲下来和她额头相抵:“小晨己经是妈妈的超人了。”
晚上八点,林知夏风风火火撞开房门,带来两盒小龙虾:“陈秘书说谢氏集团最近在转移东南亚的资产,杨记者扒到苏砚秋三年前用假身份买过个海岛——”
“等等。”陈秘书跟着走进来,手里抱着个银色箱子,“这是谢总办公室的监控备份,他上周让人换了系统,旧硬盘被我截下来了。”
杨记者举着笔记本电脑从厨房探出头:“我查到苏砚秋的私家侦探赵刚最近在查江小姐的行踪,银行流水显示她三天前给张薇转了五万块。”
江初棠拆开陈秘书的箱子,里面是一叠照片——谢津北和苏砚秋在拍卖行的合影,苏砚秋指尖点着某件青铜器,谢津北低头在她耳边说话,背景里是江初棠三年前修复的那尊佛像。
“这尊佛头的铭文拓本,我上个月在苏砚秋的学术报告里见过。”她的指尖微微发抖,“她剽窃了我的修复笔记。”
林知夏拍桌而起:“告她!我认识知识产权局的人——”
“先别急。”陈秘书按住她的手,“谢总最近在查海外账户异常,苏砚秋可能急了。杨记者的报道明天见报,到时候我们再——”
“叮铃——”
门铃突然响起。
小晨吓得缩进江初棠怀里,林知夏抄起桌上的小龙虾钳子,陈秘书挡在她们前面,杨记者迅速合上电脑。
江初棠透过猫眼望去,楼道声控灯昏黄,只看见两个戴鸭舌帽的身影。
她摸出防狼警报器,按下通话键:“谁?”
“送快递的。”男声沙哑。
“放门口。”
“得签字。”
江初棠把小晨塞进林知夏怀里,拉开门的瞬间按下警报器。
尖锐的蜂鸣声炸响,两个男人愣了一下,其中一个伸手来抓她手腕。
她侧身避开,高跟鞋跟狠狠踩在对方脚背上。
“妈妈!”小晨的哭声刺穿耳膜。
另一个男人抄起墙角的拖把砸过来,江初棠低头躲过,反手将警报器塞进对方衣领。
男人惨叫着跳开,撞翻了鞋柜。
林知夏趁机冲出来,用小龙虾钳子戳中男人腰眼:“滚!再敢来报警抓你们!”
两个男人互相搀扶着跑下楼,脚步声消失在楼梯间。
江初棠关上门,背抵着门板滑坐在地,小晨扑进她怀里,眼泪把她衬衫前襟浸得透湿。
“不怕不怕。”她拍着女儿后背,声音发颤,“妈妈在,妈妈在。”
林知夏蹲下来给她检查手腕:“没受伤吧?这明显是苏砚秋干的,太嚣张了——”
“先送小晨去你家。”江初棠打断她,把女儿的小书包塞过去,“今晚别回来,我处理完就接她。”
“你一个人——”
“我有陈秘书和杨记者。”她摸出手机,屏幕亮起的光映在脸上,“而且,我得联系刘警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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