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透过纱帘漏进客厅时,江初棠己经在厨房煮好了小米粥。
小晨趴在餐桌边用勺子戳鸡蛋,发顶的呆毛随着动作晃了晃:"妈妈,刘警官会带警车来吗?"
"刘叔叔骑电动车。"江初棠擦了擦她沾着蛋黄的下巴,目光扫过玄关的电子钟——八点五十八分。
昨夜关机前她设了三个闹钟,此刻心跳比平时快了两拍。
刘警官说九点上门,可她总忍不住想,会不会有变数?
毕竟苏砚秋的电话还在耳边响着,那个女人的恨意像根刺,扎在她和小晨的安全网上。
门铃准时响起。
小晨"蹬蹬"跑过去,踮脚够着猫眼喊:"是穿蓝衬衫的叔叔!"江初棠深吸一口气,打开门时脸上己经挂起礼貌的笑。
刘警官提着个黑色公文包,眼角的皱纹里带着晨起的倦意,却在看见小晨时弯了弯眼睛:"小朋友早啊,今天当小警察帮叔叔记笔录好不好?"
小晨立刻搬来自己的粉色小凳子,抱着蜡笔坐得笔首。
江初棠把檀木匣里的东西一一摊开:张薇和苏砚秋的聊天记录截图、古董店监控里苏砚秋派人踩点的录像、还有王律师昨天半夜发来的谢氏集团资金异常流动的初步审计报告。
"这些线索很关键。"刘警官的指尖停在审计报告上,"特别是苏砚秋通过考古项目转移文物的部分。
我们之前查她的资金链,总卡在海外账户上——"他抬头看江初棠,"你说张薇最近行为异常?"
"她昨天撞翻椅子跑出去,今天凌晨两点给苏砚秋发了定位。"江初棠的指甲无意识掐进掌心,"我学过文物修复,能看出她擦展柜时手抖得厉害——不是紧张,是害怕。"
刘警官在笔记本上快速记录,钢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让江初棠想起大学课堂。
那时她坐在最后一排,看讲台上的教授用红笔圈出古画的修补痕迹,而现在,她圈出的是自己和女儿的生路。
"我们会重点监控张薇。"刘警官合上笔记本,"另外,谢氏集团的法律顾问王律师联系过我,他手里有更核心的证据——"
"叮铃铃——"小晨的卡通手表突然响起来,是林知夏发来的语音:"初棠,我到楼下了,今天局里有批宋瓷要修复,你赶紧把小晨送下来!"
江初棠送刘警官出门时,晨雾还没散尽。
她看着那道蓝色背影消失在楼道拐角,转身抱起小晨,发顶被女儿的软发蹭得发痒:"妈妈今天要抓坏阿姨的小尾巴,小晨去干妈那里画警察叔叔好不好?"
"好!"小晨把蜡笔塞进她口袋,"妈妈要像超人一样勇敢!"
古董店的铜铃在江初棠推开门时发出清响。
张薇正踮脚擦最上层的青花瓷瓶,听见动静手一抖,抹布"啪"地掉在展柜上。
"早啊。"江初棠弯腰捡起抹布,递过去时故意碰了碰她的手腕——冰凉的,像浸在冷水里的鱼。
"早、早。"张薇后退半步,发梢扫过身后的汝窑笔洗。
那是店里最贵重的物件,她从前擦的时候总要戴白手套,此刻指尖却沾着咖啡渍。
江初棠扫过她藏在围裙里的手机——屏幕亮着,最上面一条未读消息是苏砚秋的微信:"按计划做,否则你弟弟的手术费..."
"听说苏科长的项目暂停了?"江初棠拿起鸡毛掸子,装作闲聊,"昨天新闻里说文物局查到她私自带出殷墟的陶片?"
张薇的喉结动了动,瓷瓶在她手里晃出一道细响:"我、我也是看新闻才知道..."
"上周三晚上你不是去给她送资料了?"江初棠的声音突然冷下来,"监控里拍得清楚,你拎着黑色文件袋进的考古所后门。"
张薇的脸瞬间煞白,手里的瓷瓶"砰"地砸在展柜上。
裂纹从瓶口蔓延到瓶身,像道狰狞的伤疤。
"我...我弟弟在ICU!"她突然哭出声,指甲抠进柜台的木缝里,"苏砚秋说只要我帮她偷两件明代瓷器,就给我弟弟续三个月的医疗费!
我没想害你,真的没想——"
江初棠后退两步,后背抵上冰凉的博古架。
她想起昨夜苏砚秋电话里的冷笑,终于明白那些定位、那些踩点,原来都是为了栽赃。
张薇不过是枚棋子,而苏砚秋的目标...是让她背上盗窃文物的罪名,永远无法站在阳光下。
"我去调监控。"江初棠摸出手机,指尖却在拨号键上顿住——刘警官说过,打草惊蛇前要先固定证据。
她深吸一口气,把碎瓷片收进证物袋,"张姐,下午三点跟我去趟文物局,我们把事情说清楚。"
张薇瘫坐在地上,肩膀抖得像风中的树叶。
江初棠转身时,余光瞥见她偷偷摸向围裙口袋的手——那里鼓着个长方形硬物,是录音笔。
下班时的夕阳把巷子染成橘红色。
江初棠故意绕到后巷的旧菜市场,听着身后若有若无的脚步声,心跳逐渐加快。
她在卖卤味的摊子前停了停,抓起两串鸭肠:"老板,多放辣。"
"好嘞!"老板娘的大嗓门惊飞了几只麻雀,"姑娘你这是要去约会啊?
穿得这么素净——"
江初棠笑着摇头,转身时故意撞翻了脚边的纸箱。
土豆滚了一地,她蹲下去捡,眼角瞥见穿黑外套的男人停在五米外的报刊亭,假装看报纸。
她抄起鸭肠继续走,拐过三个弯后突然冲进居民楼的消防通道。
楼梯间的声控灯随着脚步声次第亮起,她能听见自己的心跳盖过了喘息——咚、咚、咚,像小晨敲积木的声音。
"妈妈?"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小晨的视频通话。
江初棠按下接听键,女儿的脸出现在屏幕上,鼻尖沾着草莓酱:"干妈说今天吃披萨!
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马上。"江初棠对着摄像头比了个心,透过楼梯间的窗户往下看——黑色轿车正停在楼门口,驾驶座的人摇下一半车窗,烟蒂的红光在暮色里明明灭灭。
她退到顶楼,从安全梯翻上隔壁楼的天台。
晚风掀起她的衣角,楼下的喇叭声突然变得很远。
等她绕到小区后门时,黑色轿车己经不见了踪影。
家门的电子锁"滴"地一声打开时,江初棠的后背己经被冷汗浸透。
她反锁好三道门,又检查了所有窗户的防盗网——昨天刚装的监控摄像头在墙角闪着红点,像只警惕的眼睛。
"叮——"门铃声惊得她一颤。
猫眼外是王律师,手里提着个褪色的牛皮纸袋。
"苏砚秋的项目资金流向查到了。"王律师把文件摊在茶几上,泛黄的纸页间夹着银行流水单,"谢氏集团通过海外基金会给她打款,名义是'考古赞助',实际是购买从民间非法收购的文物。"
江初棠的手指划过某页复印件——付款方账户名是"谢津北"。
三年前他说要送她明代的玉镯当纪念日礼物,原来那些所谓的"收藏",都是染着脏钱的血玉。
"还有这个。"王律师抽出一张照片,是苏砚秋和谢津北在瑞士某私人博物馆的合影,她的手搭在他胳膊上,笑得像朵带刺的玫瑰,"三年前你被赶出去那晚,苏砚秋就在别墅的书房里。"
窗外的暮色彻底沉了下去。
江初棠摸出檀木匣里的孕检报告,泛黄的纸页和照片上的笑脸重叠在一起。
小晨的笑声从卧室传来,像颗小太阳,把她心里的冰碴子都晒化了。
"我要告她。"她把所有文件收进保险柜,密码是小晨的生日,"告她盗窃、诬告、还有...破坏他人家庭。"
王律师欲言又止,最终只是拍了拍她的肩:"我帮你整理材料,下周三去法院立案。"
他离开时,夜色己经深了。
江初棠给小晨盖好被子,转身看见手机屏幕在茶几上亮起——未知号码,没有备注。
她按下接听键,电流声里传来压低的女声:"江初棠,你以为藏着小杂种就能洗白?
明天早上八点,人民公园东门口,带十万现金,否则..."
"否则怎样?"江初棠的声音稳得像块玉,可握手机的手在发抖。
对方沉默两秒,挂断了。
小晨在睡梦里翻了个身,抓住她的手腕。
江初棠低头看女儿泛红的眼尾,想起三年前暴雨夜谢津北撕碎的孕检报告。
那时她以为自己输掉了全世界,现在才明白,她早就赢了——因为她有小晨,有真相,还有站在阳光下的勇气。
窗外的月光漫过窗台,落在保险柜的密码锁上。
江初棠起身拉开窗帘,让风吹散屋里的紧张。
明天会是新的一天,而她,己经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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