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超辉把孩子轻轻放在床上，替他掖好被角。沈嘉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织了一半的毛衣，轻声说：“你最近变化挺大的。”
“是吗？”王超辉笑了笑，“可能是因为终于明白了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沈嘉没再多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转身回了客厅。王超辉站在床边看了孩子一会儿，才熄了灯，关上门。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王超辉就醒了。他穿上衣服，轻手轻脚地出了门，骑上自行车往单位赶去。一路上风有点凉，但他心里却是热的。这些日子以来，家里的气氛变得轻松了许多，孩子也更愿意和他说心里话了。
到了办公室，他刚坐下，电话就响了起来。接起来一听，是老家那边的村干部老赵打来的。
“王主任啊，你好久没回来了，我们这边现在发展得不错，想请你来看看，给我们提点建议。”老赵的声音依旧沙哑，但透着股兴奋劲儿。
王超辉握着听筒的手顿了一下。他知道老赵说的是哪个地方，那是他曾经挥洒过青春汗水的地方，也是他人生转折的关键之地。
“我这段时间工作比较忙……”王超辉下意识地推脱了一句。
“你别急着拒绝，”老赵打断他，“我们这边现在搞了个生态农业试点项目，县里很重视，市里也有领导关注。你以前在那块干过，经验比我们都丰富。这次考察不会太久，两天就够了。”
王超辉沉默了几秒，听着电话那头老赵的呼吸声，心里开始权衡。他确实抽不出太多时间，可如果能为家乡的发展出一份力，也是一件值得的事。
“我得先跟领导汇报一下。”王超辉说。
“行，你先问问，没问题的话我们就安排车来接你。”老赵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对了，赵队长临走前还念叨你呢，说你是他看中的接班人。”
这句话让王超辉心头一震。赵德发——那位曾在他最迷茫的时候给予指引的老队长，去年因病去世了。临终前，他还惦记着自己？
挂掉电话后，王超辉坐在办公桌前，望着窗外的阳光发呆。记忆像潮水一样涌来，那些年在田间劳作的日子，那些与沈嘉、陈慧一起度过的时光，还有李志强的打压、张建国的帮助……一切都仿佛就在昨天。
中午吃饭时，他把这事告诉了同事小赵。小赵听完后立刻点头：“这事儿挺重要的，你该去一趟。”
下午下班回家，王超辉还没进门，就听见屋里传来孩子的笑声。他推开门，看见孩子正趴在炕边画画，沈嘉在厨房炒菜。
“今天怎么样？”沈嘉探出头问。
“有个事要跟你商量。”王超辉放下包，走进厨房，“老家那边打电话来，邀请我去考察一个乡村发展项目。”
沈嘉停下手中的活，看着他：“你怎么想？”
“我觉得应该去看看。”王超辉说，“那边是我起步的地方，现在有机会帮他们一把，我也想去看看变化。”
沈嘉点点头：“那你安排好时间，我支持你。”
晚饭后，孩子听说爸爸要去外地几天，立刻来了兴趣：“你能不能带点照片回来？我想看看你小时候生活的地方。”
王超辉笑着答应了。
第二天一早，他就去找了上级领导，说明情况。领导听完后，爽快地批了他的假：“你去吧，这种事有意义，单位支持。”
回到家里，王超辉开始整理资料。他在书房翻出几份关于现代农业发展的报告，还有之前在单位参与的一些项目总结。翻到一份旧文件时，他停了下来——那是关于生态农业的一份调研报告，内容详实，数据充分，是他几年前做的，但一首没机会深入研究。
“也许这次能用上。”他想着，把这份报告也收进了包里。
第三天早上，村里派来的车准时到了单位门口。王超辉拎着包上了车，车子缓缓启动，驶向那个承载着他无数回忆的地方。
一路上，他靠在窗边，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景色。越往乡下走，道路就越颠簸，但他的心情却越来越平静。这里的一切似乎都没变，却又好像变了。
车子穿过熟悉的村口牌坊，王超辉一眼就看到了村委大院门前挂着的横幅：“热烈欢迎王主任回乡指导工作！”几个村民站在门口迎接，脸上都带着笑意。
老赵迎上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总算回来了！”
王超辉下了车，环顾西周。村委会己经翻新过，墙上贴满了各种发展规划图。他深吸一口气，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当年那个充满希望的青年时代。
“走，先进屋坐。”老赵招呼道。
王超辉跟着走进会议室，桌上摆着几份规划书。老赵介绍道：“这是我们目前的进展，还有些问题想请教你。”
王超辉翻开资料，认真看了起来。他一边看，一边提出自己的看法。随着讨论的深入，他渐渐找回了那种踏实做事的感觉。
会议结束后，老赵带他去实地看了看。走在田埂上，他看到成片的稻田泛着金黄，果园里果实累累，村道两旁整齐排列着新建的民居。
“这些都是这几年的变化。”老赵说，“但我们还想走得更远。”
王超辉点点头，心中己经有了初步的想法。他觉得，或许这次回来，不只是走一遭那么简单。
傍晚，他们回到村委。王超辉拿出那份关于生态农业的报告，递给老赵：“这是我以前做的一份材料，你们可以参考一下。”
老赵接过，郑重地点了点头。
夜色渐深，王超辉独自坐在院子里，望着满天繁星。他想起白天看到的景象，想到孩子画中那个牵着手的全家福，心里突然有种冲动——也许，他可以做得更多。
一阵风吹过，带来远处稻谷的清香。
“你觉得，咱们能不能做成？”老赵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坐在他旁边。
王超辉没有马上回答，而是抬头看了看星空，然后缓缓开口：
“只要我们肯干，就一定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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