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超辉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路灯的光晕在他脸上晃了一下。沈嘉的声音依旧温柔，像风里的一盏灯。
他笑了笑，说：“谢谢你。”
挂了电话，他继续往回走，脚步比来时轻快了些。街边的广告牌亮着，映得人影斑驳。他想起刚才视频通话前，小禾举着奖状冲进镜头的模样，心里一阵柔软。
第二天一早，他到公司后先把昨天的笔记整理了一遍，又把新项目的背景资料大致看了一遍。赵经理过来问他对项目有没有什么想法，他说还在消化中，但会尽快出一份初步分析。
中午休息时间，他提前和沈嘉约好了视频通话。他特意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光线好，信号也稳定。
视频接通的时候，沈嘉正在厨房洗菜，水声哗啦啦的。她一边擦手一边走到镜头前，头发还是扎着两条麻花辫，只是额角有些汗湿。
“刚做完饭。”她笑着说，“你那边怎么样？”
“挺顺利的。”他说，“今天上午开了个会，下午还得去仓库实地看看。”
“记得带点水，别上火。”她说着，转身喊了一声，“小禾，爸爸打电话来了！”
小禾跑进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玩具车，看见屏幕里的王超辉愣了一下，然后笑起来：“爸爸！我今天学会跳绳了！”
“真厉害。”王超辉看着儿子，眼睛弯了，“跳了多少下？”
“二十多下！”小禾得意地举起手，“妈妈说我进步最大。”
沈嘉把手机放在灶台上，端着锅盖出来翻炒几下，锅里冒出香气。王超辉闻不到味道，却能从画面里感受到热气腾腾的生活。
“今天吃的是青椒肉丝。”沈嘉说着，顺手关了火，“你那边食堂饭菜合口味吗？”
“还可以。”他说，“就是米饭太软了，不太习惯。”
“那你得多吃点菜。”沈嘉皱了皱眉，“别光吃白饭。”
小禾凑过来，鼻尖几乎贴到屏幕上：“爸爸，我画了一幅画，等你回来给你看。”
“是吗？”王超辉笑了，“画的是什么呀？”
“是我和妈妈还有小狗一起放风筝。”小禾认真地说，“我画了星星。”
“星星？”王超辉挑眉。
“嗯，我画了好多星星，挂在天上。”小禾点头，“妈妈说星星最亮的地方是你住的城市。”
王超辉怔了一下，目光落在沈嘉身上。她正低头给小禾整理衣领，嘴角带着笑意。
“你们最近都还好吧？”他问。
“都好。”沈嘉抬头看他，“就是前几天下雨，院子里积水有点深，我把鸡圈挪了个地方。”
“你怎么不早跟我说？”王超辉眉头皱起来。
“你这边也忙，我不想打扰你。”她顿了顿，“我自己也能处理。”
王超辉没再说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他知道她不是那种动不动就抱怨的人，可越是这样，他越觉得愧疚。
小禾突然跑了出去，一会儿抱着一张纸回来：“爸爸你看！”
纸上歪歪扭扭地画着三个人，还有一个圆圆的太阳，几只飞鸟，还有星星。王超辉看得眼眶发热，却笑着点头：“画得真好。”
“你先收着。”小禾把画举到镜头前，“等你回来我就送给你。”
“谢谢小禾。”王超辉声音低了些，“爸爸也会努力工作，早点回家。”
沈嘉接过手机，低声说：“你也别太累，有空就歇歇。”
“我知道。”他点头，“这边节奏虽然快，但我己经适应了。”
“那就好。”她顿了顿，“对了，张叔说最近村口要修路，可能要拆几间老屋。”
“是吗？”王超辉思索了一下，“那得问问赵队长的意思。”
“我己经跟他说过了。”沈嘉语气平静，“他让我告诉你，要是有机会回来，可以帮忙看看怎么安排。”
王超辉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他知道，赵队长一首把他当接班人培养，这份信任，他不能辜负。
“好了，小禾该写作业了。”沈嘉看了眼表，“你也该上班了吧？”
“差不多。”他看了看窗外，阳光己经斜了，“你们吃饭了吗？”
“吃了。”沈嘉笑了笑，“你也记得按时吃饭。”
“嗯。”他应了一声，“你们早点休息。”
视频断开的瞬间，屋里安静下来。王超辉坐在原位，望着黑下来的屏幕发呆。他伸手摸了摸脸，指尖微凉。
那天下午，他去了仓库。新项目涉及物流整合，需要实地了解库存情况。他在仓库里转了一圈，记下几个关键数据，又拍了几张照片。小林跟了过来，两人一边走一边讨论。
“你觉得这批货能不能合并运输？”她指着一排箱子问。
“可以试试。”王超辉翻着手中的清单，“如果路线规划得合理，至少能省下两趟车。”
小林点点头，在本子上记下重点。她忽然说：“你上次提的那个方案，赵经理说可能会申请专利。”
“真的？”王超辉有些惊讶。
“嗯。”她笑了笑，“你确实挺有想法的。”
王超辉没说什么，只是握紧了手中的笔。
晚上回到住处，他打开电脑，开始整理当天的数据。他把仓库的情况输入表格，又做了几个简单的模型图。完成后，他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眼睛。
他拿起手机，翻出刚刚的视频截图——沈嘉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小禾举着画作傻笑的脸，还有那一张歪歪扭扭的星星画。
他把这张截图设为壁纸，然后打开备忘录，写下一行字：为了家人，加油。
第二天上班，赵经理找到他：“公司决定让你牵头这个项目。”
王超辉愣了一下，随即点头：“我会尽力。”
“我相信你能行。”赵经理拍拍他的肩膀，“有什么困难随时来找我。”
整个上午，他都在开会、协调资源、联系供应商。午饭时，小林又叫他一起去吃饭。
“你最近挺拼的。”她边吃边说。
“家里人都等着我呢。”王超辉夹起一口菜，“我得让他们过得更好。”
小林看着他，忽然笑了：“你这人，挺实在的。”
王超辉也笑了，没说话。
傍晚下班后，他照例去了书店。那位戴眼镜的中年人果然又在，见他进来，朝他点了点头。
王超辉走到书架前，拿起一本关于供应链协同管理的书翻看。他忽然想起小林说的那句话：“其实你们供应链这块，和我们市场部联系挺紧密的。”
他翻开笔记本，写下几个关键词：信息共享、流程优化、跨部门协作。
离开书店时，天己经暗了。他走在街上，风吹过脸颊，带着一丝凉意。
他摸出手机，犹豫了一下，按下了一个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传来沈嘉温柔的声音：“喂，是你啊。”
“是我。”王超辉轻声说，“今天谈完话回来，突然觉得……好像真的能在这里做出点成绩。”
电话那头安静了片刻，随后传来沈嘉满是鼓励的声音：“我一首都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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