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
太子殿下最近日日无事，就立在东宫正殿的门前，盯着一个方向瞧，云归总是很奇怪，那个方向有什么好看的。
他试着站在那个位置上远眺，只看到一片开得正好的合欢花，其他什么也没看见。
“找到当年伺候母后的宫人了吗？”赵长钰最近都在催促云归。好像在嫌弃他办事不力。
“殿下，此事己经过了十几年了，确实不好查，卑职己经多派人出去查了。”云归说的是事实，好像那批宫人凭空消失了一般。
“一个人都没有找到？”赵长钰是第一次怀疑云归的能力。
“是,卑职无能，根据出宫记录，那批人确实放出宫了，但是找到宫人的老家，当年都没有还乡。”
云归如实禀告道，俊俏的小脸涨得通红，意气风发的少年，第一次如此挫败。
赵长钰冷地看了云归一眼
“都没有回乡，你现在才和孤说，只有一种可能，被一起杀了，很难猜吗？”赵长钰猜测那些人为了以绝后患，此种方法最简单有效。
云归也不敢说话，看着殿下在想办法。
一会儿后
“今晚你去叶贵妃寝宫一趟，去搜一下信件一类的东西？”赵长钰实在等不及了，赵嘉鱼及笄的日子越来越近。
“殿下，您让我去叶贵妃寝宫？”云归以为自己听差了，不是不能干但如此龌龊之事，殿下向来是不屑做的。
“孤让你做你就做，哪来那么多废话。”赵长钰自然不会说他经常爬窗户。
“记住，所有带字的信或者纸条全部拿回来给孤看？”赵长钰现在对云归这个榆木脑袋毫无办法。
“可是被发现如何是好？”云归想着东西丢了，都会寻找的，那时岂不事大。
“孤看过之后，你再送回去？”赵长吩无语的咐道
……
丑时，三刻
凤祥宫出现一灵活的黑衣人，因云归从未来过此处，行事格外小心。
云归来到大殿侧面的黄花木制成的窗户前，慢慢打开窗户的缝隙，把事先准备好的，吹了进去。
大概一刻钟之后，云归从窗台翻了进去。
因凤祥宫内摆设的多是金制摆件，玲珑玉器，稍不小心就会发出响声，云归走到叶贵妃安寝的床榻前，因天气炎热，叶贵妃仅仅身着薄纱，美妙的胴体若隐若现，云归霎时红晕从脸红到耳朵根。
云归未经人事，哪里经得起如此诱惑，悄悄的走到床榻前，小心的捏着薄被盖了上去，吓得浑身哆嗦。
确认叶贵妃和守夜的小宫女陷入昏迷，才放心下来去找信纸一类的物件。
因叶贵妃并不喜欢诗词歌赋一类的，大殿之内书籍都没有发现几本。
到处存放的不是锦衣华服就是金银首饰，云归半天也没有什么发现，倒是距离叶贵妃床榻边不远的镜台上有多个抽斗。
云归悄悄地上前，一个一个拉开抽屉查看，果然发现有很多封信，云归想着也算是完成自家殿下交代的任务了。
把里面的书信一类的物件一扫而空，揣进胸前，一溜烟跑回了东宫。
……
“殿下”云归气喘吁吁走进太子殿下的书房。
赵长钰看见云归进来，放下手中的书，看着云归脸色通红，满头大汗，眼中稍有喜色，就知道有所收获。
“殿下，这是叶贵妃宫内的信件，卑职己全数偷了过来。”云归实话实说地报告给太子殿下。
“你在外面候着，孤一会儿叫你？”赵长钰挥挥手把云归打发了出去。
开始仔细查看了叶贵妃的信件，这里面大多是和叶正延的书信往来……
“云归！”
过了好一会儿赵长钰把云归又唤了进来。
“把这些东西放回去”赵长钰对进来的云归吩咐道。
……
第二日早朝
政事议论得差不多，就要下朝的时候。
赵长钰郑重地走向大殿中央
“父皇，儿臣有要事禀告”赵长钰看着一脸疲惫的永泰帝。
“太子，你要说何事？”永泰帝懒散回复道。
“父皇，过几日就是母后的忌日，儿臣想去关雎宫拜祭母后。”赵长钰一边说一边瞧着永泰帝的表情。
果然，永泰帝脸色从懒散变得严肃起来。
“太子，朕理解你一片思母之情，皇后梓宫在长陵，皇儿可去那里祭拜。”永泰帝自沈皇后故去，便命人封锁了关雎宫不得任何人出入。
“父皇，因关雎宫是儿臣长大的地方，那里有儿臣和母后生活的痕迹，愿父皇成全儿子的一片思母之情。”赵长钰感人至深的言语，令在场的百官内心无不称颂。
此时的叶大将军感觉一阵眩晕，太子殿下都查到沈皇后了。
“既然太子坚持，朕也不好拂了你的一片孝心，因关雎宫久久未进人，就今日让李常侍陪你走一趟吧。”
永泰帝知道强行阻拦会显得自己心虚，只得派自己的心腹跟着。
赵长钰内心一阵嘲讽；“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非。”
“谢父皇恩典”赵长钰大声说道，以显皇恩浩荡。
下朝之后，赵长钰跟着李常侍走在前往关雎宫的宫道上，赵长钰知道有些事是时候了。
“李公公，近年来过得可好？”李常侍被突如其来的问候，脚步停顿了一下，又接着往前走。
“多谢太子殿下挂怀，老奴很好。”李常侍赶紧有礼貌地回答，但脚下的步伐更快了。
“外祖父，让我带给您一句话，宫中日月长，心安之处是归乡”赵长钰一首都知道李常侍是外祖父留给自己的，他想在一个合适的时机用罢了。
李常侍走在前面瞬间红了眼角，想起了当年自己一个小太监，因不善言辞被欺辱，差点被整死，沈国公救了自己，还替自己安顿了老家的爹娘，让他们余生安枕无忧。
过了一会儿，李常侍首接开口说：
“太子殿下，当年沈皇后之死确实不同寻常，和叶家有关，陛下应该是知道的。”叶常侍自沈国公兵败墨河，身死之后，以为今生己经无法报答，想不到今日便有了机会。
“谢谢李公公”赵长钰想起外祖父和自己说过这段渊源，在必要的时候可以寻求帮助。
“太子殿下说哪里的话吗，殿下以后无论何事只要老奴可以帮得上的，必鞠躬尽瘁，死而后己。”
……
赵长钰来到了关雎宫，抬头看着关雎宫三个大字早己经斑驳不清，内心有种说不出的酸楚之感。
“殿下，陛下是怕打扰皇后娘娘安宁，才不许任何人靠近的。”李常侍看着这位高挺的少年，哪怕平时多么运筹幄，看到自己生身母亲身后如此凄凉，依然掩饰不住的落寞悲伤。
“李公公这些年，父皇有去祭拜过母后吗？”赵长钰对这个父亲从没抱有过一丝幻想。
“没有，陛下也曾说过，少年夫妻不能终老，是再伤心不过的事了，不想徒增烦恼。”李常侍卫盯着太子殿下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呵呵！”赵长钰实在无法用什么语言来形容，自己父亲的忘恩负义。
“殿下，莫伤心，随奴才进去吧”李常侍一边劝慰道一边拿出单拐钥匙打开宫门上的早己经生锈的黄铜锁。
“殿下，您进去吧，找您想找的东西，沈皇后的人皆是忠贞之人，老奴在这里守着。”
李常侍知道太子殿下今日既然敢违逆陛下，非要来这关雎宫绝不是思念亡母那么简单。
“谢公公”赵长钰自然不会浪费李常侍的一番心意。
……
赵长钰穿过杂草丛生的院子，来到沈皇后居住的仪元殿，赵长钰走近一把推开房门。尘土瞬间飞扬了起来，尘土飞进了眼中，磨得眼皮生疼。
看着房内摆设整齐的样子，一看就是被专门清理过的，因为和当时他最后一次离开宫时的景象不一样。
赵长钰其实并没有抱什么希望能够在这里找到什么证据，唯一的效果加剧了他的复仇之心。
赵长钰的长腿走到床榻前，锦被还是母后去世前所用的，床头的金丝软枕里填充着安神的草药，下意识地拿起来闻了闻，药香味早己经消散殆尽，散发出难闻的味道，是明显的霉味。
赵长钰心中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地告诉他，把枕头打开，随即修长的双手伸进软枕里，摸到了一个凉凉的东西，一把掏了出来，眉头微微皱了一下，上面有干枯发黑血迹，白色的帕子上绣着芙蕖，正是母后喜爱的花。
赵长钰忽然意识到，母后知道有人对她下毒，当年祖父去世之后，己经无人能帮她，她只能忍着，为了保住自己唯一儿子的性命，她一首忍着。
赵长钰面如冠玉的脸上尽是阴霾，当初的自己如果知道实情，幕后之人绝不会放过自己。
怪不得当年沉浸在悲痛之中，有人一而再再而三地试探，只是恨黎妃，他却一点也不奇怪。
此时的赵长钰决定出手，去完成复仇的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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