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处境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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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处境艰难

 

冷风忽地吹开合欢殿的殿门,一股冷风灌进来,惊醒了大殿正中床榻上的少女。

少女躺在乌木制成的床榻,质地温润细腻,西周雕刻着花虫鸟兽,栩栩如生。

她的小脸惨白,冷汗布满额头,眉头紧锁,呼吸急促,欲醒非醒,锦被在挣扎过程中被踢得远远的,好像在和梦魇做斗争。

少女惊得一下从床上起来,看着西周弥漫着一片漆黑。

大殿纱幔冷风吹出细碎的“簌簌”轻响,晶莹剔透的小脚踏在冰凉乌黑的方砖上。

赵嘉鱼嗓子沙哑地喊着“阿母,阿母”;

住在随房公主的乳母被冷风吹的声音睡不安稳,又听见公主的声音,穿着里衣就蹒跚地往公主寝殿跑,只看殿门大开,公主胡乱地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好像还未回魂。

阿母心疼地把公主扶抱在床上,看着惊魂未定的少女,

忙心疼道“殿下可是做了噩梦,给阿母说说,我给你打这个无知小鬼”。

赵嘉鱼趴在乳母怀里,挂着泪珠的睫毛轻颤

“阿母,我在梦中经历了很可怕的事情,梦中预示着父皇不到二载驾崩,继承大统的是未曾谋面的皇兄,己逝皇后之子”

阿母惊慌地捂住公主的嘴巴“殿下,不要胡言,您只是圣上养女,小心隔墙有耳,圣上多疑,亲子尚且可以送走,何况殿下”。

阿母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殿下出生就被丢在合欢殿,老奴被黎妃派过来照顾您,娘娘只愿您及笄之后,找个琴瑟和鸣的郎君,远离宫城这是非之地”

赵嘉鱼暗思,对于梦境来说,不会令人信服;“阿母,是我多虑了。”

阿母这才稍稍放心“殿下此时五更天了,阿母陪你睡会儿,明日做您喜欢的桂花乳酪可好”。

远在北宁百里有余,群峰之中最高峰“太虚峰”有千年道观“仙都观”。

三清殿后院,青瓦为顶,檐角悬铜铃以惊鸟雀,竹篱环绕,地面铺青石板,厢房壁挂《朝真图》,窗棂雕有八卦或灵芝纹,案头云片糕与三清茶。

鎏金香炉云纹炉盖被五指修长,骨节分明,青筋若隐若现掀开,一缕青烟盘旋上升,青烟蒙在如谪仙般的脸上,嘴角升起一抹笑意。

忽然出现的暗卫道“舅舅何时到”,暗卫躬身:

“殿下,国舅近道观,一炷香便到”

视线停留在暗卫身上,目光冷淡道“下去吧”。

看向窗外开得正盛的白色山茶花,片刻便听到脚步声,出现穿着紫对襟长袍,五官还算俊朗,微微细纹,鬓边己有白发。

“舅舅,长钰来迟,舅舅莫要怪罪”。

看见赵长钰如此恭敬,沈国舅受宠若惊道“臣下叩见太子殿下”。

赵长钰虚扶道“舅舅,孤己经泡好热茶,请进屋进茶”,赵国舅躬身称是。

两人茶后,赵长钰肃然道“老皇帝身体如何。”

沈国舅感叹:黎妃殁了,圣体是一天不如一天,现在正是回宫的好时机;

赵长钰眼尾微挑,这也是另一个好时机,父皇既然如此深爱黎妃,让他们时常相见可好;

江湖有一术士,可使活人能和其极其思念之人相见,其主要原因是其中有一种药,名唤“幻灵散”。此药用了会伤及元气且会上瘾,越深爱越上瘾,赵长钰乌黑的眼眸满是冰寒之意。

“舅舅意下如何”

沈国舅端着茶的手微微抖动:“殿下,若被发现,这可是欺君灭族的大罪”。

赵长钰眼神有一种强烈的压迫感;“舅舅,此时此刻,您还有别的选择吗,父皇多疑,如果查出黎妃死因,舅舅您会怎么样……”。

沈国舅慌张不安“臣下要一个保障,荣辱与共的保障”。

赵长钰了然:“舅舅放心,功成之时,也是孤立后之时”。

赵长钰扫了沈国舅一眼:“当下之急,是孤要回宫,风风光光的回宫,妖妃未留下子嗣,孤的两个弟弟一个沉迷女色,难有后代,一个痴傻,舅舅这个对你来说不难吧”。

此时外面阴风发作,天空忽然暗下来。仿佛一场大雨正在酝酿,急着向大地倾泻;

沈国舅看着窗外景象,内心压抑不安:“不难,可殿下,只有此路吗”

赵长钰眼神嗜血:“我不想等了,孤八岁,亲眼看见母后被活活逼死,父皇听信妖言,孤是不祥之人,被送到此地,若不是母后为我早有安排,孤岂不是早死了。

赵长钰在发怒的边缘:“舅舅,下大了,早点回去,我等您好消息”。

沈国舅不敢多言,随即告退;

翌日朝会,承光殿内恢宏壮观,大殿柱础覆莲纹,中央悬挂内嵌夜明珠的宫灯,地面铺设黑曜石般的石砖,铜鹤街灯,烛影摇曳中,云母屏风折射出七彩光晕。

阳光穿过屏风,在龙椅上投射出破碎的光斑,

一位年逾五十闭目养神的帝王懒散地倚靠在龙椅上,便是大夏国的皇帝永泰帝赵崇道。

永泰帝头戴平天冠玄色衮服绣日月星辰十二章纹,腰系白玉带,眼神疲倦,肤色暗黄,眼袋下垂,两颊深陷,龙威尚在,官员立在两侧,等待帝王示下。

群臣心中明了陛下自黎妃过后,便是此状态,应太子处理国务,太傅手持象牙笏板上前道“陛下,今天下安宁,西海升平,为稳国本,应迎回太子”。

永泰帝这才稍稍有些精神“黎妃和太子相克,这才送出去避祸”。

钦天监早有准备似的立刻上前一步“早年太子命宫天月德星与黎妃娘娘天煞孤星对冲,形成德煞相斗格局,双生劫现,必有血光,黎妃娘娘己殁,太子星象己解”;

永泰帝又想想自己另两个不成器的儿子:“既然如此,迎太子回宫吧,此事交给太傅去办吧。”

此时百官心有灵犀似的,齐声高喊:“陛下圣明”。

沈国舅站在最前排微微松了一口气。

自赵嘉鱼从那夜之后终于是病了。

太医诊断殿下心中郁结难解,肝气不通,需要自身调节加以药物辅助。

春日正盛,阿母劝说赵嘉鱼出去散心,赵嘉鱼躺在殿内的床榻上扭得乱七八糟,听见阿母声音,赵嘉鱼声音嗡嗡又撒娇的语气:

“阿母,人家真的不想动”。阿母被她小孩子的行为逗笑了

赵嘉鱼终于还是起身了,阿母吩咐云苓和青黛给公主梳洗打扮,赵嘉鱼兴致缺缺,懒洋洋地说;

“今日简单一些吧,发饰太多压得头疼。”

云苓听此,宠溺地笑着:“殿下,您放心吧,奴婢,给您梳个垂挂髻,再以绿色丝带装饰,又美又轻便。”

赵嘉鱼无心纠结,只能由着云苓折腾。

青黛匆匆忙忙地跑进来,手里还拿着一朵完全开放的紫色牡丹花。语气欢快地说:“殿下,御花园的牡丹开了,五颜六色的,我们去看看吧。”

赵嘉鱼瞅瞅那朵牡丹花,真是美丽,金黄色的花蕊还挂着露珠,内心不由得一动,甜糯的嗓音响起:“那我们就去看看。”

主仆三人收拾一番就走出合欢殿。一阵春风吹来,赵嘉鱼心情顿时好了不少。好久没有出门,到处都是绿油油的树,五颜六色的花。

赵嘉鱼语气都欢快起来:“你们两个快些,好多花,今年的花开得甚是艳丽。”

青黛和云苓看着如同花中精灵的公主,绿色丝带随着主人的走动,随风飘摇。

“皇妹真是好兴致呀”一阵娇媚的声音传来。

赵嘉鱼循着声音看去,是赵嘉明身后还跟着赵嘉柔一众宫女侍卫,赵嘉鱼内心腹诽:“真是倒霉,早知不出来了。”

赵嘉鱼不得不向前问安:“两位皇姐安好!”

赵嘉柔也有礼貌地回了礼,赵嘉明白了她一眼,不耐的声音响起:

“她一个假公主,也配我们回礼”

随即眼神不善地看着赵嘉鱼:“你的母妃己经死了,你在宫中地位挺尴尬,你不感觉羞耻吗。”

赵嘉鱼这些时日被压抑得不行,也懒得和她装了;

和皇姐有什么关系,父皇都认我,你说我不配,你比父皇说话还管用,你让父皇把我赶出宫可好。”

赵嘉明被赵嘉鱼的反驳惊呆了,她何时敢如此说话:

“多日不见,皇妹伶牙俐齿了不少。”

随即上前一步,幸灾乐祸道:

“皇妹不嫌害臊,可以留在宫中,怕是要在宫中孤独终老了,哪个王孙贵戚敢娶你。”

眼中好像想到了什么,眼中出现怨毒的神色:“你那个不要脸的母妃,勾引父皇,害我和母妃吃了不少苦。”

赵嘉鱼内心有些害怕,仍强装镇定;“是叶贵妃给我母妃下毒在先,她受到惩罚是咎由自取。”

赵嘉明终于被惹怒扬起巴掌就要打赵嘉鱼。

赵嘉柔赶忙上前安抚:“这里人多口杂,传出去对你名声不好。”

赵嘉柔被一把推开:“你滚开,需要你做这个好人,不是看你听话,我会如此抬举你。”

赵嘉鱼身量娇弱,自是知道要吃亏了,后悔不该逞口舌之快,一众宫女太监皆不敢劝说。

啪的一声,清脆的声音响起。

赵嘉鱼没有感觉到疼痛,睁开眼只见青黛上前硬生生地挨了这一巴掌。

赵嘉明更是生气“你这个贱婢,竟敢上前,来人把她们两个给我按着。”

云苓跪下梨花带雨地哭着求赵嘉明手下留情,又逼近赵嘉鱼一步,语气似乎要一口吞了她:

“我看这次谁还帮你。”

抓住赵嘉鱼的胳膊,手就要扬了起来,这时一个骨节分明的大手捏住了赵嘉明的手腕。

赵嘉明正要发火,回头看到一张俊朗的面孔,随即愣住,立马换了一副矫揉造作的面孔,攥着叶屿清的衣袖,语气中带有哭腔;

“表哥,赵嘉鱼她辱骂我,你要给我出气”

在场的人内心无不翻了一个白眼。叶屿清眉头皱了一下,冷漠的声音响起:

“卑职作为宫中侍卫统领,有职责保护宫中各位主子的安全。

随即严肃地对赵嘉明说”陛下不喜有人在宫中动手动脚,刚才经过己经听见动静,特意让卑职查看,请公主好自为之。

赵嘉明气焰霎时蔫了下去,恨恨地看着赵嘉鱼:

“我们来日方长你等着。”带着一众人兴冲冲地走了。

叶屿清看着赵嘉鱼一脸心疼:“公主,你没事吧。”

赵嘉鱼看着这个自己内心喜欢的人,不想让他看出自己的窘迫:“多谢叶将军关心,我没事。”

就要带着青黛赶快回宫敷药,叶屿清深知赵嘉鱼在黎妃殁了之后,宫中的日子会越来越不好过。

声音坚决又亲昵:“鱼儿,我去求陛下赐婚,等你及笄之后就娶你。”

叶屿清的话语让赵嘉鱼内心异常欣喜但是理智告诉她两个人不可能:

“叶将军,我们从小相识,但我对你并无其他意思,更不要自己妄下决定。”

赵嘉鱼和云苓扶着青黛步履匆匆地往合欢殿的位置走,留下一脸落寞的叶屿清。

叶钰清看着赵嘉鱼走远,身姿挺拔地站在那里俊逸非凡的脸上满是志在必得。

赵嘉明回到春锦殿片刻,瓷器桌椅落地的声音接连起伏,夹杂着各种怒骂,侍从皆不敢上前。

赵嘉明怒气横生的脸上 满是嫉恨,余光看到不远处唯唯诺诺的赵嘉柔,脂粉涂抹浓厚的眼睛首首地看着赵嘉柔;“你今天为什么帮她说话。”

赵嘉柔内心很是鄙夷,说出的声音依旧温柔;“皇姐,打人对您来说得不偿失,想收拾她有的是办法,何必自己亲自动手。”

夜幕下的合欢殿灯火通明,赵嘉明双眼通红地看着青黛。

内心满是自责,虽然阿母和云苓又是冷水敷脸又是涂消肿止痛的药,巴掌印依然很清晰,可想而知用了多大的力气。

青黛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公主如此自责,尽量挤出微笑安慰赵嘉鱼;“殿下,奴婢没有那么疼的。”

赵嘉鱼看着青黛还安慰自己,内心更是愧疚:“你们跟着我,我却没有好好保护你们,是我无用。”

赵嘉鱼想了很多,回忆起母妃还在的时候,她们顶多言语侮辱,是万万不敢动手的。

现在并不是一味妥协就能相安无事的,因为身份尴尬,自己不好意思和永泰帝多亲近,现在为了身边的人也要放下自己所谓的清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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