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劫火燃尽玉兰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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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劫火燃尽玉兰约

 

这话如惊雷在宁泽宇耳畔炸响,玄色锦袍下的拳头骤然收紧。指节因用力泛出青白,指甲几乎掐进掌心——这些年,他见惯了世人轻蔑的冷眼、嫡母防备的算计,连府中下人递来的茶水都带着敷衍的温度。可眼前人含着泪的诉说,字句间竟未掺杂半分对他庶子身份的嫌弃!

沈楠栀的话音裹着玉兰香萦绕耳畔,像惊蛰后的细雨,悄然渗进他早己荒芜的心田。那些被权势与冷眼冰封的角落,突然有了破土而出的躁动,燎原之火在胸腔里烧得滚烫,烧得他喉头发紧,几乎要将那句隐忍多年的话冲出口腔。

"对、对不起..."沈楠栀像是被戳破心事般猛然惊颤,指尖死死攥住裙裾,绣着银线的月白绸缎瞬间泛起褶皱。她慌乱转身时,鬓边珍珠步摇晃落一滴碎玉,发间玉兰香随着动作飘散在风里。宁泽宇几乎是本能地抬手,玄色衣袖带起一阵风,掌心堪堪擦过她如云乌发,只在指缝间留下一缕带着露水气息的青丝,那若有似无的芬芳,却似火燎般灼得他心头一颤。

"嫂嫂!"宁泽宇脱口而出,急切间跨步上前,锦袍下摆扫落廊下青瓷香炉。却见沈楠栀如受惊的鹿般猛然后退,珍珠步摇剧烈晃动,晶莹泪珠顺着泛红的眼角簌簌坠落。"我不过盼着..."她抬手掩面,哽咽声混着抽噎断断续续,"盼着有人能...能拉我出这苦海..."广袖翻飞间,绣着并蒂莲的裙摆扫过青砖,惊起几片残叶。"若世子能真心待我..."尾音被风卷碎,她转身冲进雕花回廊,绣鞋踏碎满地鎏金斜阳,只留下空荡荡的玉兰香萦绕在宁泽宇鼻间。

宁泽宇垂在身侧的手指骤然收紧,仍在回味方才擦过发间的那缕玉兰香。暮色如墨浸染飞檐,将他的影子拉长、扭曲,在斑驳的影壁上勾勒出蛰伏凶兽的轮廓。喉结剧烈滚动间,他望着沈楠栀消失的回廊拐角,玄色瞳孔泛起冷锐的光:"大哥宠妾灭妻,这般昏聩..."话音陡然顿住,唇角勾起毒蛇吐信般的弧度,"既然他守不住世子之位——"夜风卷起他半敞的锦袍,羊脂玉坠撞出清响,"我便争上一争!"

沉香如缕,袅袅漫过鲛绡纱帐。沈楠栀斜倚在雕花拔步床上,素手无意识地卷着一缕青丝,任那如墨长发在指尖缠绕又松开。案头烛火明明灭灭,将她苍白的容颜映得忽明忽暗,恍惚间,前世种种如汹涌潮水,裹挟着刺骨寒意漫过心头。

犹记得林氏生辰宴上,红烛高照,宾客如云。她身着新裁的月华裙裾,本是满怀期待而来,却不想在众人面前被宁泽瀚当众羞辱。字字如刀,剜得她心尖生疼。为了忘却那难堪与屈辱,她借酒消愁,却不想一步踏错,误入管灵竹精心设计的圈套。从那之后,她的人生便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黑暗如影随形,再难见天光。

而宁泽宇,那个温润如玉的男子,何尝不是这场阴谋的受害者?虽然后来他听信管灵竹的挑唆,不断引诱她走向更深的陷阱,但不可否认,在那段至暗时光里,他曾是唯一照亮她前路的微光。那些相携相伴的岁月,那些温柔关切的话语,都在她记忆里烙下了深刻的印记,即便后来真相大白,那份温暖也始终萦绕心间,难以忘怀。

宁泽宇垂眸着腰间那枚褪色的青玉牌——那是他生母临终前塞在他掌心的,冰凉触感恰似他暗无天日的前半生。身为不受宠的庶子,他在侯府步步惊心,连呼吸都要算计着轻重。管灵竹正是看透了这份卑微到尘埃里的渴望,用一句"唯有我愿与你并肩",便将他心甘情愿地锁进名为"信任"的牢笼。

上一世他明知沈楠栀无辜,却还是听了管灵竹的话将那掺了的梅子酒递到她唇边。烛火映着她眼底碎裂的星光,他转身时攥紧的袖中,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也抵不过心口的钝痛。后来他才明白,管灵竹许诺的情谊不过是镜花水月,而自己亲手推落的,却是唯一不曾在意他身份的人。

沈楠栀指尖抚过梳妆台上那柄断成两截的玉簪。裂痕处凝结的金漆蜿蜒如血,就像她此刻翻涌的恨意。这一世她望着镜中自己勾起的唇角,发间新簪折射的冷光与眸中寒意交相辉映:"宁泽宇,这一世我们当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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