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片刻后岩壁外传来甲叶刮擦的锐响。杀手头领的怒骂裹着血腥气灌进洞来："一群废物！还不滚进去探探他断气没！"紧接着有人被狠狠踹进洞口，凄厉的哭嚎尚未拔高，便被虫豸爬动的沙沙声绞碎——那声音里混着甲壳钳咬皮肉的脆响，惊得洞外火把剧烈摇晃，将岩壁照得明明灭灭。待求救声骤然截断，头领啐出带血的唾沫，靴底碾爆脚边的蜈蚣，毒汁溅在焦土上腾起白气："晦气！折了我半队人手，就当他喂了毒虫！"说罢挥刀斩断藤蔓，带着残部隐入密林，只留满地虫尸在暮色里泛着磷光。
待脚步声彻底消散，洞内仍死寂如坟。沈楠栀松开男子的衣袖，才发现掌心己被鲜血浸透，那男子也不知何时晕了过去。她望着洞外逐渐消散的薄雾，睫毛在火光下投出细密的阴影——刚才那些毒虫还在洞口盘旋，显然还有人在洞外，这些毒虫的习性她上辈子可就知道了。
洞外的一缕金光穿透薄雾时，洞内残燃的火把"噼啪"炸开火星。晨曦惊得往岩壁后缩了缩，却见沈楠栀指尖刚触上男子额角，便猛地缩回手——那皮肤烫得像块烙铁，剑伤处渗出的血珠己在青石上凝成黑紫色的痂，顺着石缝蜿蜒成诡异的纹路。火把余光里，男子散乱的发间银冠歪斜，半张脸浸在血污里，喉间溢出模糊的呻吟，指节在皮革缠柄的剑柄上掐出深痕，染血的袖口随着急促喘息微微震颤。
"拿着。"她从储物戒中取出的夜明珠，莹白的光芒瞬间照亮岩壁上蜿蜒的水渍。潺潺水声从深处传来，混着钟乳石滴落的清响，在空旷的洞内激起阵阵回音。沈楠栀将夜明珠塞进晨曦颤抖的掌心，解下腰间丝绦缠在男子手臂上的的地方："晨曦跟紧我，这里或许还有其他的出路。"
潮湿的岩壁不断渗出水珠，打湿了三人的衣摆。沈楠栀半扶半拖着比自己高出一头的男子，绸缎靴底在青苔上打滑。夜明珠的冷光掠过岩壁上奇形怪状的钟乳石，将三人的影子拉得扭曲又漫长。
她垂眸望着男子染血的侧脸，剑伤处凝结的血痂混着尘土，将原本凌厉的下颌线衬得泛白。指尖拨开他额前汗湿的发丝，沈楠栀忽然低笑出声："遇见我，算你命不该绝。"说罢从纳虚戒中拈出一粒朱红丹药，指尖抵着他下颌轻轻一推，丹药便顺着喉间滑入。她拿刀划开他的衣料伸手，探向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黑紫色血痂下隐隐透出青芒，显然是沾了淬毒的兵刃。
洞内地势渐次开阔，潺潺水声如环佩相击，岩缝间竟生着几株叶片银白的"月光参"，根须在石缝间蜿蜒如璞玉。沈楠栀将男子安顿在流泉边的墨色岩石上，青石映着他浸血的玄甲，衣摆绽开的血花随水流晃动，像极了雪地里怒放的红梅。晨曦蹲身拾起枯枝时，指尖拂过岩壁上丛生的"龙涎蕨"，打火石擦出的火星溅在干燥的苔藓上，顷刻间腾起暖黄的火苗，将满壁药草的影子烘得明明灭灭。
沈楠栀起身沿着潮湿的岩壁缓步前行，水流的轰鸣在洞顶激起嗡鸣回响。她弯腰拨开垂落的蔓草，忽然瞥见前方水雾氤氲处泛着粼粼金芒。"小姐！"晨曦的惊呼从身后炸开，"您在干嘛？"
沈楠栀无奈地扶了扶额，转身时衣袂扫落岩壁的水珠："这边水声异常，我去查探一番。"她指了指晨曦身后那片郁郁葱葱的阴影，"你先烧一些水，我刚瞧见那儿长着止血的紫珠草，我去采一些回来。"见小丫鬟紧绷的肩膀终于松弛下来，她又补上一句："放心，还不至于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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