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海面格外平静,仿佛一块巨大的墨玉。
荒川渔站起身,站在渔港的突堤上,目视着远方。
天际线上,第一缕曙光正悄然爬上,为海面镀上一层微弱的金色。几艘小渔船正缓缓驶出港口,船上的渔民们忙碌着准备网具。
"早啊,年轻人。"
昨日那位整理渔网的老人走到荒川渔身边,手里提着一桶刚捕获的小鱼。
"早上好,老先生。今天收获不错?"荒川渔微笑着问道。
老人摇摇头:"只是些小杂鱼,不值钱。但聊胜于无吧。"
两人沉默地站了一会儿,看着太阳逐渐升起,驱散夜的阴影。
"你知道吗?"老人突然开口,"我曾经在这片海里见过鲸鱼。"
荒川渔转头看他:"是吗?"
"是啊,那是三十多年前了。一头庞大的座头鲸,就在这片海域游过。我和我的父亲在船上,那头鲸鱼就从我们的船下游过,巨大的身影遮住了阳光。"老人的眼中闪烁着回忆的光芒,"那是我见过的最美的景象之一。"
“那时候己经禁止捕杀鲸鱼了,我们就看着那只鲸在海中如同霸主一般畅游...太美丽了。”
"后来呢?"
"后来?"老人苦笑一声,"后来就再也没有见过了。工厂排放的废水,过度捕捞,海洋环境的破坏...鲸鱼本来因为霓虹当初的捕杀,稀缺得很,现在更是首接不来了,大型鱼类、对环境需求高的某些鱼类与海豚都越来越少。现在能捕到的,大多是这些小杂鱼。"
他提了提手中的桶,里面的小鱼还在微微挣扎。
"但我还是相信,它们会回来的。"老人望向远方,"也许不是在我的有生之年,但总有一天,这片海会恢复往日的生机。"
荒川渔注视着老人的侧脸,轻声道:"您真有信心。"
"不是信心,是希望。"老人微笑,"人总要有些希望,才能活下去,不是吗?"
荒川渔没有回答,只是将目光重新投向海面。
远处,一艘大型船只正缓缓驶来。那不是渔船,而是一艘豪华游艇,船身洁白如雪,在朝阳下闪闪发光。
"看,"老人哼了一声,"又来了。"
"那是什么船?"
"财阀的玩具。"老人的语气中带着不屑,"每个月这个时候,他们都会来这一带'考察'。实际上是来钓鱼的,还带着那些所谓的'商业伙伴'。"
游艇在距离港口不远的海面上停了下来,几个穿着昂贵休闲服的人在甲板上走动着,手里端着酒杯。
"他们在这个时候钓上来的鱼,可比我们捕获的值钱多了。"老人继续说道,"不是鱼本身值钱,这片海里哪有有什么珍贵的鱼?他们眼中,只有他们在钓鱼时达成的那些'交易'。"
游艇上,一个男人刚好钓上了一条鱼,引起一阵欢呼和鼓掌。
"他们好像还挺高兴的。"荒川渔淡淡地评论道。
"那是当然,"老人冷笑,"对他们来说,这片海不过是个游乐场。而对我们,它是生命。"
荒川渔的表情变得深沉:"每个人看待同一件事物的方式都不同。"
老人点点头:"说得是啊...就像最近很出门的那位'鸦天狗'先生,有人视他为英雄,有人却认为他是一个非人的怪物。"
"您怎么看他?"
老人思考了一下:"我不知道,但至少他愿意做好事。他是个好人。"
“好人不长寿。”
“是霓虹的好人不长寿。”
两人再次陷入沉默,注视着远处的游艇。
太阳完全升起,照亮了整个海港。
渔民们的活动逐渐频繁,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混合着海鸥的鸣叫,构成了海港独特的晨曲。
荒川渔离开突堤,漫步在繁忙的渔市场中。各种海鲜摆在简易的木桌上,鱼贩们大声吆喝着招揽顾客。
他停在一个摊位前,摊主是个中年妇女,正在为一条鱼去鳞。
"这些都是今早捕的吗?"荒川渔问道。
妇女抬头看了他一眼:"是啊,都是新鲜的。要买点什么吗?"
荒川渔扫视着摊上的海鲜,大多是些常见的品种,体型偏小。
"最近渔获怎么样?"他随口问道。
妇女叹了口气:"不太好。以前这个季节,这些鱼都会大上一号,现在...就这样了。"
"是海洋环境的问题吗?"
妇女警觉地看了他一眼:"你是什么人?"
"只是个对海洋感兴趣的人。"荒川渔微笑着回答。
妇女放松了警惕,继续切鱼:"谁知道呢?可能是捕得太多了吧。但我们这些小渔民,每天能捕多少?大企业的船才是问题所在。"
她指了指自己手中的鱼:"你看这条鱼,比以前小了一半不止。而且越来越多的鱼长得奇怪,有的缺鳍,有的眼睛异常,我们都不敢卖。"
荒川渔点点头:"那些异常的鱼,你们会怎么处理?"
"扔回海里,或者自己吃了。"妇女脱口而出,然后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连忙补充。"当然,我们从来不会卖那些有问题的鱼!绝对不会!"
荒川渔笑了笑,没有追问。他买了一条鱼,付了钱,然后继续在市场里闲逛。
渔市场的喧嚣渐渐褪去,到了中午时分,大部分摊位己经收摊。荒川渔走到海边,找了块岩石坐下,望着平静的海面。
远处,那艘豪华游艇依然停在海面上,阳光下闪闪发光,如同一块不属于这片海域的异物。
荒川渔低头看向自己的手,缓缓摊开掌心。一条微型的鲷鱼似乎在他的掌心游动,散发着柔和的光芒。他轻轻一握,鲷鱼消失了。
“果然,还是鲤鱼更好看。”
在岩石上坐了好一会,时间悄然来到午时。
看着人越来越少的海港,荒川渔起身沿着海岸线向东行走,来到了渔民们所说的"排放口"附近。
这是一片偏僻的海岸,远离渔港和居民区。海面上空无一物,但岸边的岩石上附着着一层奇怪的绿色苔藓,在阳光下泛着不自然的光泽。
"排放口在海底。"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
荒川渔转身,看到昨晚酒吧里的三郎站在那里。
"你在跟着我。"荒川渔问道,声音平静。
"只是碰巧看到你往这边走。"三郎走近,"这地方不太安全,官方和那些企业都不允许普通人靠近。"
"但你似乎很了解这里。"
三郎苦笑:"因为我曾经在这里看到过不该看的东西。"
"什么东西?"
三郎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开口:"两年前的一个晚上,我在这附近捕鱼。海面上突然出现了一道亮光,像是海底有什么东西被打开了。然后...我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影子,从深处浮上来。"
"你怀疑那与排放有关?"
三郎点点头:"不仅是排放。我觉得他们在海底搞什么秘密实验。自从那次之后,这片海域的鱼就开始变得奇怪了。"
荒川渔望向平静的海面,表情依然淡然:"你能带我去你看到那个影子的地方吗?"
三郎迟疑了:"那很危险...但如果你真的想去,我有一艘小船。"
“你昨晚喝的酒?”
“你害怕?放心,翻不了!这点本事都没有,是没资格跟大海讨饭吃的。”
夕阳西下,荒川渔和三郎驾驶着一艘破旧的小渔船驶向海面。远处,渔港的灯火己经亮起,而那艘豪华游艇己经离开了。
三郎指向一片看似普通的海面:"就是这附近。那天晚上,亮光就是从这下面出来的。"
荒川渔站在船头,注视着海面。海水在这里似乎有些不同,微微泛着异样的色泽。
"你觉得下面有什么?"三郎问道。
荒川渔没有立即回答。他蹲下身,伸手触碰海水。海水从他的指间流过,在他的触碰下,似乎正在微微发光。
"生命...?微弱的..."他感应着,语气中带着不解。
"...被改变的生命?"他的眉头微微蹙起。
三郎困惑地看着他:"什么意思?"
荒川渔首起身,并没有回答:"...没什么。我们回去吧,天快黑了。"
回程的路上,两人沉默无言。
夜幕降临,星辰点缀着天空,月光洒在海面上,形成一条银色的海路。
莫名的,三郎觉得...大海,仿佛在喜悦?
靠岸后,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开口:"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不像是普通人。是官方的人?还是..."
荒川渔站在码头上,月光下,他的身影似乎变得模糊不清,衣服上的鲤鱼图案闪烁着微光。
"我吗?只是一个被遗弃的残缺品而己。"他回答,声音中蕴含着某些特殊的情绪。他的眼神也变得有些凛冽,就像是一个被放弃的人回望过往一样。
三郎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你在说什么?"
荒川渔没有回答,只是望向远处的海面,眼神深邃如海。
"明天,会有改变。"他最终说道,声音轻如叹息。
“...也必须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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