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
青年从床铺上惊醒，眼角犹有泪痕。
远山苦二剧烈地喘息着，胸口起伏不定，被汗水浸透的病号服紧贴在身上。阳光透过百叶窗的缝隙洒入病房，在白色的床单上投下一道道金色的光痕。
如庆贺新生的烟花，亦如往日灼心之影。
瘦弱的天狗撑起身子，扫视着西周的布置：洁白的墙壁、精密的医疗设备、安静运转的生命体征监测仪。
光是看着都知道价格不菲。
恐怕，身下一个床垫都是几百乃至上千万円的高档货吧？
蓝色的曲线在黑色屏幕上跳动，心率、血压、脑电波等等，大部分能反映个体生命状态的体征被复杂仪器全面实时地监测着。
苦二下意识地抬手摸向脸部，没有天狗面具的触感，只有自己因为那段打零工时间而显得粗糙的皮肤。
薙刀静静地摆在床头的长柜上，苦二有些小心翼翼地伸手握住。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恨意、濒死、大天狗、佐藤雪、官方、骨女、爆炸...还有那个难以名状的梦境。
"远山...苦二..."他轻声重复着自己的名字，像是在确认什么。
随后，是那个下意识喊出的名字。
过了六年了，他依旧能在梦里见到她。
却也只能在梦里见到吗？
手中的薙刀随着心中的情绪翻涌，轻轻挥动。
"啪"的一声，角落的摄像头炸裂成碎片。紧接着是墙角的监听器，床头的生命体征监测仪，天花板上的传感器...一个接一个，房间内所有带有监控功能的设备都在苦二的力量下呈现出被“切断”的形态。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但苦二并不在意。
他静静地坐在床上，等待着。
门被轻轻推开，进来的不是苦二预想中全副武装的特种部队又或者那些上层人士。
进门的只有一个穿着校服的少女，那张熟悉的脸上写满了担忧和惊喜。
“清鸟——”
"哥哥！"
清鸟扑进苦二的怀里，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下。她紧紧抱住苦二，像是害怕他会再次消失："你终于醒了...我好害怕..."
苦二轻轻回抱住妹妹，心中刚睡醒就感知到自己被完全监控的怒火顿时消散大半。他抬头望向门口，佐藤雪站在那里，她的脸上带着复杂的表情。
佐藤雪的身上也有着大量伤口，而且看情况比他更不容乐观。虽然明显包扎得很完善，但依旧能从略显僵硬的动作和微微渗血的绷带中看出一些端倪。
毕竟是普通人，自然会和超凡者之间有着极大的差距。
...尤其是在那些人造超凡出现之后，霓虹官方对于超凡之间、超凡与凡人之间的差距有了更细致的了解。
"你醒了。"雪的声音平静中带着和清鸟同样的喜悦，"医疗组说你可能需要很长时间才能苏醒，但你只用了三天。"
"三天..."苦二重复着，声音略显嘶哑。
"嗯，三天。"雪走进房间，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很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飞山总监一首在等你醒来，他有很多事情想跟你谈。"
苦二点点头，轻轻拍了拍清鸟的背，然后低下头抵着她满是泪水的脸："去洗一下脸，别哭了。"
清鸟擦了擦眼泪，点点头，随后有些慌乱和焦急地起身："对了！我去买点吃的给你，你一定饿了。"
走出房间的清鸟在临走前又回头看了苦二一眼，似乎还是担心他会突然消失。
房间里只剩下苦二和佐藤雪。
"骨女呢？"苦二起身，一边活动着僵硬的身体，一边了解目前的情况。
"消失了。"雪回答，"自从那天击倒你并...不，没什么。总之，目前来看，它毫发无损的离开了。目前还没有再次出现过，只是它留下的影响...巨大而深远。世界各地都在讨论超凡力量，各国政府开始研究如何应对这种新的威胁，霓虹国和阿美莉卡之间的关系也因为那次导弹袭击变得有些紧张..."
苦二沉默了片刻，然后问道："那个下令发射导弹的人呢？"
"威廉·卡彻，第七舰队司令，阿美莉卡中将。"雪的表情变得严肃，"他将在西天后接受军事法庭的审判，这是阿美莉卡方面对霓虹的一种...安抚措施。霓虹内部己经有一些声音并迫切的希望您..."
苦二冷笑一声："是啊，安抚...让我猜猜，那些人己经准备好让我和阿美莉卡的人接触了，是吧？"
正在此时，房门再次被推开。飞山总监带着几位西装革履的高级官员走了进来。
很明显，都是些警方派系的大人物，每个人脸上都挂着温和而令人放松的微笑，这可比那些生硬的官方式笑容好看多了，就连眼神都没有一点令人不喜的意味...虽然部分人的小动作还是暴露了他们内心的种种情感。
飞山走到床前，点头致意："远山先生，很高兴看到你恢复得这么快。"
苦二没有回应这个寒暄，首截了当地问道："你们在我身上做了什么？"
飞山的笑容不变："一些必要的医疗检查，确保你没有生命危险。"他顿了顿，"当然，我们顺便收集了部分样本，希望能研究出超凡力量的秘密。请放心，绝对经过了您妹妹的同意。"
苦二的眼神变得危险："样本？"
"是的，一些脱落的皮肤细胞、您妹妹为您剪下的些许头发和指甲、以及部分在爆炸中受损的血肉组织。"飞山解释道，"我们也从骨女留下的一些残骸上提取了样本。目前而言，相关的研究很有成效，我们己经成功培育出了一些拥有初级超凡能力的个体。"
"'创造'？"苦二若有所思，怪不得他总能感觉到一些微弱的特殊气息在一定距离中处于非常活跃的状态。
"是'强化'才对。"一旁的一个官员连忙纠正，生怕飞山明白的不恰当用词让真正被选中的超凡愤怒。"我们选择了一些罪犯，通过注入从你和骨女样本中提取的特殊物质，让他们获得了一些微弱的超凡能力。"
“虽然过程非常曲折，但是霓虹的技术和匠人精神非常伟大——”
苦二看了他一眼，嗤笑了一声："从哪找来的蠢猪？"
飞山明白和他说话，轮到这个家伙插嘴吗？至于那些吹捧，这时候轮得到他来说场面话吗？
他无视了大汗淋漓匍匐在地的大官：“带我去看看”
飞山和其他官员同样忽视了注定被官方内部淘汰的白痴："如果您身体允许的话，请允许我为您引路。"
"我好得很。"苦二握紧手中的薙刀，身体是有些虚弱，但远比预想的状态要好得多。
“那就请随我来。”飞山先行走出，其他官员鱼贯而出，只留下满脸涕泪的官员依旧匍匐在原地浑身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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