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黄的煤油灯在屋内摇曳，尽可能的照亮屋内二人的脸庞。
秦淮茹站在屋子中央，棉袄上还带着未化的雪粒，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光。她的胸口剧烈起伏，气息也格外沉重。
她盯着眼前的婆婆，似乎想用眼神把她刺穿。
“别这么看着我啊。”张氏略显得意地看了秦淮茹一眼，对于秦淮茹的眼神，她一点都不在乎。
“我说淮茹啊，”张氏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也是寡妇，我知道寡妇的苦闷，我也知道其中的难忍。”她话锋一转：“可你看你刚才烧的！你竟然....”
"妈！"秦淮茹大声打断了张氏的话，刚想质问，却又怕吵醒隔壁熟睡的孩子和秦京茹。她强压怒火，把声音压得极低，字字都咬着牙说道："你怎么能这么干呢？"
张氏撇了撇嘴，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你还有脸问我！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是贾家的媳妇呢！"她猛地拍了下炕桌，震得桌上的茶碗叮当作响，"你得遵守妇德！你知道么？"
“小点声！”秦淮茹提醒道。
“怎么？现在知道丢人显眼了？早干嘛去了？”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张氏声音小了不少。
"东旭这都走几年了！"秦淮茹的声音微微发抖，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委屈，"我就不能有点别的想法？"她抬起头，眼中闪烁着倔强的光芒，这是她第一次在婆婆面前如此强硬。
"好啊！终于说出了你的心里话是不是！"张氏猛地站起身，枯瘦的手指几乎戳到秦淮茹的鼻尖，"你这是痴心妄想！我警告你秦淮茹！你趁早死了这份心！"她的声音音量不大，但是尖锐，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秦淮茹没有像往常一样低头认错。她挺首腰板，首视着婆婆的眼睛："我这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们！"她的声音很轻，却也掷地有声。
"说的好听。"张氏冷笑一声，重新坐回炕上，"别以为我不知道，之前你和何雨柱眉来眼去，我看你能从他那搞些东西来，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她的眼神陡然变得凌厉，"现在你想和他玩真的！我告诉你！这就不行！"
秦淮茹听得心里发颤，原来婆婆什么都知道。就为了那点吃喝，她能把儿媳妇豁出去给人陪笑。想到这里，秦淮茹胃里一阵翻腾，她第一次对眼前这个老人感到由衷的厌恶和恶心。
"我问你，你把我当成什么了？"秦淮茹的声音出奇地平静，就像暴风雨前的宁静。
张氏以为秦淮茹己经屈服，满不在乎地摆摆手："你爱当什么就当什么，可只有一条，你只能是我贾家的媳妇！"她说得理所当然，仿佛在谈论一件物品的归属。
"我是你贾家的媳妇？"秦淮茹摇摇头，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我是你贾家的奴隶才对吧！"
"哼！"张氏不屑地扭过头，"你要这么想我也没办法。你可别忘了，当初你嫁到我们家的时候你什么样！你要是还想回农村！你就继续闹！"她得意地看着秦淮茹，这招她屡试不爽。
但今晚注定是个例外。
秦淮茹闻言，突然笑出声来："你真当我是怕你赶我回农村呢？"她的笑声里带着几分凄凉，几分决绝。
"你要干什么？"张氏终于察觉到不对劲，声音里透出一丝慌乱。
"干什么？我要跟你说道说道。"秦淮茹走到柜子前，从抽屉里取出一个泛黄的信封，"东旭的赔偿在你手里，我跟孩子是一分都没看见。"她将信封重重拍在桌上，"这钱现在哪去了？"
"还在我这呢！"张氏下意识地摸了摸怀里的暗兜，眼神闪烁。
"在你这就好！"秦淮茹的眼睛亮得吓人，"明天我就去找居委会！"
"你找居委会干什么？"张氏的声音开始发抖，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
"干什么？"秦淮茹冷笑一声，一字一顿地说："送你回老家！"
"什么！你敢！"张氏猛地站起身，脸色煞白。她颤抖着手指向秦淮茹："你就不怕我把你刚才和何雨柱发生的事说出来么？"
"你说去吧，"秦淮茹满不在乎地摆摆手，"这院里谁不知道你的德行！你就看谁信你的吧！"她的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底气。
想到秦淮茹和自己在院里的口碑，张氏心里就慌了神。
毕竟，秦淮茹逢人便说好话，自己呢？如果自己站在秦淮茹对面，那院里的人没人会站在自己这边。
“原来你是在这等着我呢！”张氏颤抖的说道，“你早就想好了对不对？”
“哼！”秦淮茹首视张氏的眼睛：“要怪就怪你对人太尖酸刻薄！有一句话说的好！自作孽！不可活！”
一听这话，张氏终于知道怕了，她踉跄着跑到秦淮茹跟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淮茹啊，我错了！"她的声音突然软了下来，带着哭腔，"刚才我语气有点不好，你原谅我，好不好？"她了解秦淮茹，知道这个儿媳妇最听不得软话。
但今晚的一切都在打破常规。
"不好！"秦淮茹猛地甩开张氏的手，力道之大让老人踉跄了几步，"在你眼里我就这么贱是么？"她的声音哽咽，"你都不拿我当人了，我还得念你的情是么？"
泥人尚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是被逼到绝境的秦淮茹。
"淮茹，我真错了！"张氏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老泪纵横，"东旭那补偿我给你，你别撵我走！成么？"她死死拽着秦淮茹的衣角，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秦淮茹刚想答应，突然灵光一闪。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不如趁机一步到位！
"不成！"秦淮茹居高临下地看着婆婆，声音冰冷："你要是想让我打消这个念头，除了把那钱给我，你还得答应我一件事。"
张氏抬起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恐惧："你是说改....改嫁？"这个词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没错！"秦淮茹斩钉截铁地点头。她深吸一口气，语气缓和了些："你不就是担心我改嫁以后没人养你了么？"她蹲下身，与婆婆平视，"你放心，我今天就给你一个承诺，不管我改不改嫁，这个家都会有你的位置。"
"可！可是！"张氏还在做最后的挣扎，眼神飘忽不定。
"可是什么？"秦淮茹猛地站起身，声音陡然提高，"再可是我明天就去找居委会！"她俯视着婆婆，眼中寒光闪烁，"你可真别以为我干不出来这事。"
屋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煤油灯的火苗不安地跳动着。张氏瘫坐在地上，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她颤抖着嘴唇，却说不出一个字来。
秦淮茹走到窗前，望着窗外飘落的雪花。她的背影挺得笔首，像是卸下了多年的重担。过了许久，她缓缓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这孩子可以没有奶奶，但是不能没有母亲！这句话你听过么？"
张氏浑身一震，眼中的最后一丝倔强也消散了。她低下头，声音嘶哑："好！好！"这两个字仿佛用尽了她全部的力气，"我答应你就是了。"
秦淮茹没有转身，但她的肩膀微微颤抖。窗玻璃上倒映出她模糊的面容，一滴泪水无声地滑落。
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中，她终于赢得了属于自己的胜利。但不知为何，她的心里却没有想象中的喜悦，只有无尽的疲惫和说不出的酸楚。
屋外，雪下得更大了。洁白的雪花覆盖了西合院的每一个角落，仿佛要将所有的肮脏与不堪都掩埋在这寒冷的冬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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