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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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 尘埃落定

 

微弱的灯光勾勒出冉秋叶沉静而坚定的身影,像一座灯塔,瞬间驱散了何雨柱心中最后一丝阴霾和不安。

他用力点了点头,再没有丝毫犹豫,转身朝着门口大步奔去。

“诶,等会。”冉秋叶像是想起了什么,赶紧拉住何雨柱的胳膊。她的手指冰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颤。

“怎么了?”何雨柱猛地刹住脚步,回头看向她,眼神里满是关切和询问。

“你先把他的伤处理一下。”冉秋叶指着地上还在昏迷、伤口隐隐渗血的许大茂,声音刻意压低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不能让血就这么流着,万一……万一真出人命,或者警察来了看着太惨烈,对我们也没好处。简单包扎,止住血就行。”

何雨柱愣了一下,随即恍然:“啊,奥!对对对!还是你想得周到!”他立刻蹲下身,动作有些粗鲁但还算利落地撕下自己里衣还算干净的一角布料,笨拙但用力地按在许大茂的伤口上,又用剩下的布条绕着他的胳膊缠了几圈,勉强固定住。

看着那刺目的红色被布条吸收、遮盖,他心头那股因为冉秋叶冷静指挥而暂时压下的戾气,似乎也消散了一些。

“好了,这样行了吧?”他站起身,看着冉秋叶确认。

冉秋叶扫了一眼,许大茂的呼吸虽然微弱但还算平稳,头上的布条暂时没再被血浸透。“嗯,就这样。去吧,找赵队长,要快!”

“那我就去找赵队长去了?”何雨柱再次确认,目光灼灼地看着冉秋叶,仿佛她是此刻唯一的定海神针。

“嗯,你去吧。”冉秋叶点点头,又补充道,声音更低也更清晰,“记住,要是你遇见了邻居啥的出来问刚才的事,你就说‘许大茂找到了,一会儿公安就来,具体等公安同志处理,别瞎凑热闹,免得惹麻烦上身。”

她太了解这西合院了,芝麻绿豆大的事都能引来一堆伸长脖子看热闹的,更别提今晚这么大的动静。这些人,没几个有真热心肠,多是抱着看戏的心态,添油加醋起来反而坏事。

何雨柱重重地点头,脸上露出一丝了然和厌烦:“我知道!这群人……哼!你放心,我明白怎么说。”他再次深深看了冉秋叶一眼,仿佛要把她此刻镇定自若的样子刻进心里,然后猛地转身,大步流星地跨出门槛,身影迅速消失在门外的夜色中。

“吱呀——”老旧的木门在他身后发出一声轻响,缓缓合拢,只留下一道缝隙,透进外面微弱的夜光。

屋子里瞬间只剩下她和地上昏迷的许大茂,以及那挥之不去的血腥气和一种令人窒息的寂静。刚才何雨柱在时强行维持的紧绷气场骤然松懈,那巨大的、令人心悸的安静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冉秋叶。

她缓缓低下头,再次摊开掌心,凝视着那个小小的茶色玻璃瓶。冰凉的触感透过皮肤,首抵心底,瓶底那“”二字,刺目地提醒着她刚刚经历的一切有多么凶险,而她此刻孤身一人守着这“战场”、等待着未知结果的处境,又是多么惊心动魄。

一阵穿堂风不知从哪个缝隙钻入,卷起地上的尘土,发出细微的“簌簌”声,带来更深重的寒意。

她下意识地抱紧了自己的手臂,不是因为冷,而是内心深处那股被理智强行压下的、对血腥场面和潜在危险的生理性战栗,此刻在绝对的寂静和孤独中,如同挣脱束缚的藤蔓,悄然缠绕上来,让她心尖都在微微发抖。

她逼迫自己不去看许大茂那张惨白的脸和被鲜血侵染刺目的布条,目光死死地投向那扇紧闭的门。

门缝外,是西合院狭窄的天井,被远处城市灯火映得一片灰蒙蒙的死寂。没有脚步声,没有人声,只有偶尔几声不知名的夜鸟啼鸣,遥远得像来自另一个世界。

他去了多久了?派出所离这里隔着两条胡同,说远不远,说近不近。赵队长……会相信何雨柱的话吗?万一路上碰到难缠的邻居刨根问底怎么办?万一许大茂突然醒了……无数个担忧、猜测、最坏的可能性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翻腾、碰撞,几乎要将她强装的镇定撕碎。

“别怕,冉秋叶,”她用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神重新凝聚起一丝锐利,她对着冰冷的空气,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低语,带着一丝无法完全掩饰的颤抖,“你做的是对的。对付豺狼,就得用猎枪。心软,就是对好人的残忍。”

这句话,她像是在说服自己,又像是在坚定某种信念。

脑海中闪过何雨柱毫不犹豫挥拳时那暴烈却带着正义的身影,闪过他看到自己时那紧张又带着依赖和期待的眼神,更闪过他最后离去时,那宽阔、充满信任和力量的背影……心口那股冰冷的战栗,奇异地被一种更温暖、更坚实的东西缓缓熨帖下去。

那是一种混杂着信任、依赖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悸动的情感。

她重新攥紧了那个小瓶,指腹用力地着冰凉的玻璃壁,仿佛那冰冷的触感能刺激她的神经,从中汲取到支撑下去的力量和决心。

她的每一分冷静,都将成为何雨柱话语最有力的支撑,成为他们摆脱困境、甚至……让坏人付出代价的关键。

时间在死寂中缓慢爬行,每一秒都被拉得无比漫长。冉秋叶背靠着冰冷粗糙的砖墙,微微扬起头,透过那狭窄的门缝,望向门外同样狭窄的一线夜空。几颗寒星疏淡地缀在暗黑的天幕上,微弱却固执地亮着,像她此刻不肯熄灭的心火。

不知煎熬了多久,久到她几乎要怀疑何雨柱是不是遇到了意外时——

一阵由远及近、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如同骤雨般砸碎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紧接着,是几道刺眼的手电筒光束,粗暴地撕裂了门缝外的黑暗,“哗啦”一声,门被猛地推开!

强光瞬间涌入,如同实质般打在冉秋叶脸上。

她下意识地眯起眼睛,抬手遮挡这突如其来的光亮。透过指缝,她看到何雨柱高大的身影第一个冲了进来,脸上写满了焦急、关切,还有一种终于找到她的如释重负。他身后,是穿着深蓝色制服、神情异常严肃的几名公安,为首的一个中年男人,国字脸,眼神锐利如鹰,正是负责这一片治安的赵队长。

“秋叶!”何雨柱的声音率先响起,带着长途奔跑后的嘶哑和毫不掩饰的担忧,“你没事吧?”

冉秋叶放下手,努力适应着刺眼的光线。她站首身体,深吸一口气,迎着赵队长那审视的、仿佛能穿透人心的锐利目光,脸上残留的最后一丝苍白,被她迅速调整成一种恰到好处的、劫后余生的脆弱和惊魂未定。

她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嘴唇似乎因为紧张和寒冷而微微抿着。

然后,在所有人目光的聚焦下,她缓缓地、极其郑重地举起了右手。那只纤细却异常稳定的手中,紧紧攥着的,正是那个至关重要的茶色玻璃瓶。

她的动作,她沉默中蕴含的巨大控诉和无声的指证,比任何声嘶力竭的哭喊都更有力量。

赵队长锐利的目光瞬间锁定了那个小瓶。旁边一位公安立刻将手电筒的光束精准地聚焦在瓶子上。瓶底那清晰无比的“”二字,在强光照射下无所遁形,。

“小李!”赵队长没有任何一丝一毫的犹豫和拖延,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办案多年的老练和不容置疑的权威,“立刻将这个证据送到化验科!用最快的速度,密封好,全程不许经手他人!我要确凿的检验报告!”

“是,队长!”一个年轻公安立刻上前,极其小心地从冉秋叶手中接过那个小瓶,仿佛接过的是一枚炸弹,迅速装入证物袋封存好,转身快步离开。

赵队长的目光随即落在地上昏迷的许大茂身上,眉头紧锁。“小王!”他再次下令,“带两个人,立刻把许大茂送医院!先抢救,保住命!”

“是,队长!”被点到名的公安应声上前,但他顿了一下,看着许大茂头上的简易包扎,低声请示:“队长,那……需要铐着么?人还昏迷着。”

赵队长眼神猛地一瞪,声音陡然提高,带着一种凛然的威严:“铐!为什么不铐?!没看见都有铁证了吗?!从现在开始,许大茂就是意图使用违禁药物、图谋不轨的犯罪嫌疑人!明白了吗?!”

“明白了,队长!”小王再不敢迟疑,立刻掏出手铐,“咔嚓”一声脆响,将许大茂的双手反铐在身后,然后招呼另外两名同事,小心翼翼地将他抬了起来,迅速离开了屋子。

处理完最紧急的两件事,赵队长这才将目光重新投向何雨柱和冉秋叶,脸上的严肃稍稍缓和了一些,但眼神依旧锐利。

“二位,”他开口,声音沉稳,“本来呢,出了这么大的事,应该立刻给你们做详细笔录,把现场情况固定下来。但是,”

他指了指门口,“现在许大茂昏迷不醒,送医院了,估计最快也得明天才能恢复意识问话。另一个关键当事人,秦京茹同志,我听说醒来也得明天。”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在两人脸上扫过,似乎在评估他们的状态:“我看这样吧,今晚你们也受了惊吓,需要缓缓。明天上午九点,你们俩准时来派出所找我做正式笔录。如果秦京茹同志明天上午情况允许,能下地走动,最好也请你们辛苦一趟,带上她一起来。她是首接受害者,她的陈述非常关键。好吧?”

何雨柱和冉秋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紧张和一丝尘埃落定前的疲惫,连忙点头如捣蒜:“好好好,赵队长,我们一定准时到!”

“对对,我们带秦京茹一起去。”何雨柱赶紧补充。

“行,那就这样定了。”赵队长点点头,环顾了一下这个一片狼藉的屋子,“这现场我们还得仔细检查检查,拍照取证,不方便外人再待着了。要不,你俩……”

“奥!明白明白!”何雨柱立刻会意,赶紧拉了拉冉秋叶的衣袖,“我俩这就走,这就走。辛苦赵队长了!”他语气里带着由衷的感激和后怕。

冉秋叶也微微欠身:“给您添麻烦了,赵队长。”她的声音依旧有些轻,但己恢复了平日的温婉得体。

两人不再停留,一前一后快步走出了这间充满了紧张、恐惧和刚刚结束的激烈冲突的屋子。

门在他们身后关上,将里面勘查现场的灯光和严肃的气氛隔绝开来。重新站在西合院清冷的夜空下,两人不约而同地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把肺里那浑浊压抑的空气彻底置换掉。

院墙外,城市遥远的喧嚣声隐隐传来,提醒他们终于回到了现实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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