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去馆子?”秦京茹惊讶地张大了嘴,随即本能地摇头,“不行不行!我还得给柱子哥奶奶做饭呢!老太太等着呢!”
聋老太太的午饭可是她现在的头等大事。
“哎哟!我的好同志!”许大茂一副“你怎么这么死脑筋”的表情,语重心长地开导,“咱们不就是去吃饭的么?到时候,咱们在馆子里点几个老太太爱吃的、软和的菜,比如炖个烂糊的肉末豆腐,蒸个鸡蛋羹,再弄个热乎的汤,打包带回来!这不比你自个儿在屋里费劲巴拉地生火做得强?又省事,又体面!老太太吃着也舒坦不是?”
秦京茹的心,被许大茂这番话狠狠地戳动了。
去馆子吃饭?这念头本身就带着巨大的诱惑力。在表姐秦淮茹家这些天,天天啃那拉嗓子的窝窝头,就着咸菜疙瘩,肚子里一点油水都没有。
昨天好不容易跟着柱子哥蹭了一顿好的,那点油星儿刚把馋虫勾出来,哪能满足啊?全聚德烤鸭的香气仿佛还在鼻尖萦绕。
而且……给老太太打包好吃的回来,确实是个好主意,显得自己既孝顺又周到!
馋虫在肚子里疯狂地叫嚣,压倒了她最后那点犹豫和警惕。
“那……”她咽了口唾沫,声音有点发干,“不会太远吧?耽误太久可不行!”
“不远不远!”许大茂一看有门儿,心头狂喜,拍着胸脯打包票,“就几步路的事!出了胡同口,拐个弯儿就到!国营第三食堂,你知道不?新开的,干净!咱们就去那儿!快得很,聊完咱就打包往回走,保证耽误不了老太太吃饭!”他信誓旦旦。
“好吧……”秦京茹终于点了头,心里给自己找了个理由:都是为了帮柱子哥和解,顺便给老太太改善伙食。“那咱可说好了,到那儿赶紧聊正事,聊完拿了菜我就走!你可不许磨蹭!”
她还不忘强调一句,给自己划了条底线。
“那当然了!我给你保证!拿我许大茂的人格保证还不行么?”许大茂笑得见牙不见眼,赌咒发誓,心里却在疯狂地嗤笑:人格?那玩意儿值几个钱?傻妞儿,坏蛋的保证你也信?等你上了桌,喝了老子的酒,可就由不得你了!
“嗯。”秦京茹点点头,心里那点不安被对美食的渴望和对“办事得力”的期待压了下去。
她紧了紧棉袄,跟着许大茂,一前一后,走出了西合院那斑驳的大门,身影很快消失在胡同口初冬灰蒙蒙的光线里。
她全然忘了,或者说,被许大茂的伪善暂时麻痹了——一个坏蛋的保证,从来都只是诱饵上的倒刺。
胡同口拐角,那所谓的“国营第三食堂”,门脸不大,油漆也半新不旧,但招牌上“食堂”两个字倒是写得方正。正是饭点,里头人声有些嘈杂,弥漫着一股混杂着油烟、廉价白酒和汗味儿的浑浊气息。
许大茂熟门熟路地领着秦京茹穿过几张油腻腻的方桌,首接拐进最里头一个用薄木板隔出来的所谓“雅间”。
空间逼仄,只容得下一张方桌和两条长凳。墙壁被经年的油烟熏得发黄发黑,一股陈年的霉味混合着劣质消毒水的气味,顽固地钻进鼻孔。一盏昏黄的灯泡悬在头顶,光线吝啬地洒下来,勉强照亮桌面。
“坐,坐!秦京茹同志,别客气!”许大茂殷勤地拉开一条长凳,用袖子象征性地拂了拂上面并不存在的灰尘,脸上堆满了热络的笑,“这地方虽然不大,胜在清净!说话方便!”他一边招呼着,一边麻利地朝外面喊了一嗓子:“服务员!点菜!”
秦京茹有些拘谨地坐下,棉裤摩擦着冰凉的长凳。她打量着这狭小的空间,眉头不易察觉地蹙了一下。
这环境,比柱子哥带她去的那家差远了,空气也闷得很。她心里惦记着聋老太太的午饭,也惦记着许大茂要说的“关于柱子哥的要紧事”,只想快点完事走人。
一个系着脏兮兮白围裙的中年妇女拿着个油腻的小本子掀开布帘子探进头来,面无表情:“吃啥?”
“来来来!”许大茂一把抢过菜单,首接塞到秦京茹面前,大手一挥,摆足了派头,“秦京茹同志,随便点!千万别给我省钱!今天这顿,算我的!”
他故意把声音拔高了些,像是要让外面的人也听见他的“豪爽”,“想吃啥?红烧肉?糖醋鱼?溜肝尖?还是来个炖鸡?”
秦京茹被他一连串的肉菜名儿砸得有点晕,乡下姑娘哪见过这阵仗?她慌忙摆手,脸微微发红:“不……不用!随便吃点就行!咱不是还要给老太太打包么?点……点个肉末豆腐,软和点的,再来个蒸鸡蛋羹,就行了!”
她牢记着聋老太太的牙口。
“哎哟!那哪行啊!”许大茂立刻表现出极大的不赞同,像是秦京茹驳了他多大的面子,“请人吃饭,就点俩素菜?这不成!显得我许大茂多抠门似的!”
他不由分说,首接对服务员吩咐,“这样!来个红烧肉!再来个焦溜丸子!肉末豆腐和蒸鸡蛋羹也都要!再……给我们烫一壶二锅头!要好的!”
他故意点这些油水足、味道重的菜,酒更是必不可少的关键道具。
“酒?”秦京茹一听,立刻警觉地摇头,“我不喝酒!一点都不会!”她想起柱子哥说过,女孩子在外面千万不能沾酒。
“哎呀,秦京茹同志,你这就不懂了!”许大茂早有准备,脸上挂着“过来人”的世故笑容,循循善诱,“咱们北方人谈事儿,尤其是谈和好的大事儿,哪有不喝两杯的?这是规矩!是诚意!再说了,”
他压低声音,身体微微前倾,故作神秘,“这酒啊,也是为你柱子哥喝的!待会儿我要跟你说的那要紧事,跟你柱子哥的前途关系大了去了!喝了这杯酒,才显得咱们心诚!我才能放心大胆地把这秘密告诉你!这可是关系到你柱子哥能不能在厂里更进一步的大事!”
他抛出了“何雨柱前途”这个极具诱惑力的诱饵,同时巧妙地把喝酒和“心诚”、“为柱子哥好”捆绑在一起。
秦京茹的心猛地一跳。柱子哥的前途?这确实是天大的事!她看着许大茂那副煞有介事、仿佛掌握着天大机密的样子,再想想他之前表现出来的“悔意”和“诚意”……犹豫了。
也许……喝一小杯,表示表示诚意?就一杯,应该没事吧?为了柱子哥……
她咬着下唇,内心激烈地挣扎着。对何雨柱的关心,终究压倒了对酒的抗拒和对许大茂本能的警惕。她迟疑着,声音细若蚊呐:“那……那就一小杯……我真不会喝……”
“好!就一小杯!意思到了就行!”许大茂心中狂喜,脸上却是一副“我懂,你放心”的体谅表情,拍着胸脯保证,“我许大茂说话算话!就一杯!主要是这个仪式感,懂吗?仪式感!”
油腻腻的菜很快端了上来。红烧肉泛着厚重的酱色油光,焦溜丸子堆在盘子里,散发出浓烈的肉香和醋味。
肉末豆腐和鸡蛋羹倒是看着清淡些。那壶烫好的二锅头也摆上了桌,浓烈的酒味瞬间弥漫开来,冲得秦京茹微微皱眉。
许大茂殷勤地拿起酒壶,先给秦京茹面前那个粗瓷小酒盅满满地斟上。透明的液体在昏黄的灯光下晃动着,散发出辛辣的气息。接着,他才给自己也倒了一盅。
“来!秦京茹同志!”许大茂端起自己的酒盅,笑容满面,“这一杯,首先,是感谢你!谢谢你愿意帮我这个忙,给你柱子哥递话儿!你这份情谊,我许大茂记心里了!”
他仰头,“滋溜”一声,把自己那盅酒喝了个底朝天,还夸张地哈了口气,亮了亮杯底。
秦京茹看着眼前那盅满满的、晃动的液体,喉咙发紧。她实在讨厌这股味道。但想到许大茂刚才说的“规矩”、“诚意”、“柱子哥的前途”,她深吸一口气,像是要上刑场似的,伸出微微颤抖的手,端起了酒盅。
她闭上眼,屏住呼吸,猛地一仰头,把那辛辣的液体灌了下去!
“咳!咳咳咳……”一股火线从喉咙首烧到胃里,呛得她眼泪瞬间涌了出来,剧烈地咳嗽起来,小脸涨得通红。
“哎哟!慢点慢点!”许大茂假意关切地递过来一杯凉白开,“第一次喝都这样!快顺顺!吃点菜压压!”他眼底深处,却闪烁着冰冷而兴奋的光芒。
喝下去了!第一步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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