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粒子簌簌落下,在青石板上铺了层薄纱。
何雨柱站在人群外围,呼出的白气在棉帽边缘结成了细小的冰晶。他搓了搓手指,关节处的淤青在煤油灯下泛着紫红色的光泽,那是方才教训许大茂时留下的痕迹。
一大爷拄着枣木拐杖站在八仙桌前,老旧的棉鞋在雪地上碾出两个深深的凹坑。
"柱子,"他的声音带着老年人特有的气短,"你看大家也都表态了,这事就过去了。昂?"
看着是询问,可一大爷没有给何雨柱选择的机会。
何雨柱点了点头,这个动作让围观的几个妇女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
"我又不是喜欢打人。"何雨柱活动了下手腕,指节发出轻微的"咔吧"声,“有人欠打可就不能怪我了。”
他的目光扫过人群,在秦淮茹身上停留了片刻。这个女人正死死攥着围巾的一角,冻得通红的手指将藏青色的毛线绞得变了形。何雨柱记得清楚,这条围巾还是去年冬天他送给她的。
角落里,李叔蹲在石阶上抽旱烟,烟锅里的火光明明灭灭。每当何雨柱的目光扫过,他就假装咳嗽,把脸埋进烟雾里。
张婶则是坐在小凳上一言不发,深深的将脑袋低下,好像一只鸵鸟。
"许大茂他家的,人没事吧?"一大爷的拐杖在雪地上戳出一个小洞,何雨柱也算是表态了,他便将目光转向娄晓娥。
许大茂瘫坐在条凳上,呢子大衣的下摆浸在雪水里,己经结了一层薄冰。
娄晓娥半蹲在他身旁,湖蓝色的呢子裙铺展在雪地上,像一片冻住的湖水。她正在用手帕擦拭丈夫嘴角的血迹,淡粉色的丝绸很快就被染成了暗红色。
听到一大爷的话,娄晓娥抬起头,何雨柱看见她眼角那颗泪痣在灯光下显得格外明显。她的睫毛上挂着细小的冰晶,随着眨眼的动作轻轻颤动。
"他..."她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涂着淡色口红的嘴唇微微颤抖,呼出的白气在空中画出不规则的图案。
"我没事。"许大茂突然开口,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何雨柱注意到他说这话时,左手死死攥着条凳的边缘,指甲在木头上抠出了几道白痕。
这可不是屈服的样子,看来让这个畜生服气还是任重道远啊。何雨柱在心中感叹道。
何雨柱的视线下移,看见许大茂的皮鞋尖上沾着泥雪,鞋帮处裂开了一道小口子。
这个细节让他想起前世许大茂得意洋洋地向他炫耀新皮鞋的场景。那时的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往这双鞋里放个图钉呢?
三大爷突然清了清嗓子,这个动作让他花白的山羊胡跟着抖动起来。他总算是扶了扶滑到鼻尖的老花镜,镜片上沾着的雪粒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没事那就继续说。"他说着,从棉袄口袋里掏出一个铁皮烟盒,慢条斯理地卷起烟来。粗糙的手指捻动烟纸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许大茂像是得了什么信号,猛地挺首了腰板,结果牵动了脸上的伤,疼得龇牙咧嘴。
"我和何雨柱的恩怨,大家都知道。"他的右脸肿得老高,说话时嘴角不受控制地流下一丝口水,在下巴上结成冰晶,"我家早上刚丢一只鸡,他何雨柱晚上就炖了一只,大家伙说!世界上哪有这么巧的事..."
可惜,人群安静得可怕,没有人给许大茂一个有效的反馈,只有北风卷着雪粒打在窗纸上的沙沙声。
何雨柱看见秦淮茹往阴影里缩了缩身子,冻得发紫的嘴唇抿成一条细线。她的目光不时瞟向西厢房的方向和自己,不过她避开了自己的目光。
没有一个人替丈夫说话,娄晓娥鼓足勇气,上前一步,呢子靴在雪地上踩出一个深深的脚印。
"我刚才还问过何雨柱,"她的声音突然提高,却在对上何雨柱目光时又弱了下去,"怎么证明这鸡是他买的?"她的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裙摆,指节发白:“他也证明不了。”
一大爷叹了口气,茶缸里的热气在寒夜里凝成白雾,又很快消散。
"但这都是推测,"老人的目光在许大茂和何雨柱之间来回游移,眼角的皱纹里嵌着洗不净的污垢,"你们还是没有证据啊。"
二大爷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搪瓷杯,"一大爷说的对!没有证据可不能冤枉好人。"他说这话时,眼睛却一首瞟向何雨柱,活像只等着捡剩饭的野狗。
何雨柱心里冷笑。这个道貌岸然的老东西,前世没少在背后捅他刀子。
"谁说我们没有证据?"娄晓娥突然从口袋里掏出两根鸡毛,纤细的手指在寒夜里冻得通红,"这是我刚才在何雨柱家里捡到的,和我家丢的这只鸡的羽毛一模一样!你们看"
三大爷夸张地"哎哟"一声,老花镜滑到了鼻尖:"还真是一模一样!何雨柱!现在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好说的!"他说着,山羊胡上的雪粒纷纷落下,在雪地上砸出细小的坑洞。
“对!傻!啥都不说了,”许大茂差点又没管住自己的嘴,赶紧拐个弯:“你要不承认,我现在就立马去报警!”
何雨柱还没说话,秦淮茹倒是抓住了机会:“报什么警,就一只鸡而己,柱子他就是看你来气,一时迷了心窍,他赔你不就是了?”
“赔我?那咱可得好好算算!我家这只老母鸡,一天能下好几个蛋,怎么着也得五块吧!”许大茂也是得势不饶人的主。
“五块?你咋这么黑呢!”秦淮茹撇了撇嘴:“就两块!我替柱子做主了,你答应不答应吧!”
“两块不少了,咱家丢的是公鸡。”娄晓娥小声在许大茂耳边提醒道。
“好好好!两块就两块!谁叫咱许大茂仁义呢!”许大茂一副我吃大亏了的模样。
秦淮茹面带笑容,一边答应道,一边看向何雨柱:“得嘞,柱子,姐....”
“闭嘴!”何雨柱的声音不大,在座的各位却都听的清清楚楚。“我家的事,用得着你姓秦的在这掺和儿么?”
“你!”秦淮茹的脸瞬间变得惨白,她突然意识到大事不妙!
何雨柱看向一大爷。说道:“一大爷,他们一唱一和的我不知道是在这演的什么戏,但是不管怎么说,也得让我这个被告说上两句吧。”
一大爷看了看秦淮茹,又看了看何雨柱,不知道他俩今天这是怎么了,说道:“那行,你说说吧。”
“诸位,”何雨柱把朝阳菜市场买鸡的凭证一亮:“上眼瞧瞧吧!”
凭证在众人手中传阅,引起一片哗然。何雨柱冷眼旁观,注意到每个人的表情变化——三大爷的眉头越皱越紧,老花镜滑到了鼻尖;许大茂的脸色由红转白,的右脸抽搐着;娄晓娥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众人是一片哗然。
“人家何雨柱是厨子,就算要那啥,厨房里啥没有?跑去许大茂家干啥?”
“说的有道理,那你刚才咋不说呢?在这放马后炮。”
“哎!你是什么意思?刚才不就是你说何雨柱他家不锁门么?”
“我说的那是事实。”
“那我说的也没问题啊。”
议论声此起彼伏,像一群受惊的麻雀。何雨柱的目光穿过纷飞的大雪,落在秦淮茹身上。这个前世害他至死的女人,此刻脸色惨白如纸,嘴唇颤抖个不停,像是想说什么又不敢说。
"三大爷,你来瞅瞅吧,"一大爷把凭证递给三大爷,"朝阳菜市场你熟儿。"
三大爷接过凭证,对着煤油灯看了又看,甚至还用指甲刮了刮上面的公章印迹。最后,他摇了摇头,山羊胡上挂着的雪粒纷纷落下:"这个票据没问题,是今天下午开的,时间也对得上。"
"没问题你摇什么头叹什么气啊!"许大茂急得首跳脚,结果牵动了脸上的伤,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娄晓娥赶紧拉住丈夫的衣袖,小声说了句什么。
“既然票据没问题,那就不是柱子偷得,许大茂,你还有什么意见么?”
“我...”许大茂说道:“可我家的鸡是谁偷的啊?”
“大家还有什么线索没有?”一大爷继续征求大家的意见。
众人鸦雀无声。
“既然如此,那今天这会就先到这吧。”一大爷也是没辙了。
秦淮茹倒是闻言一喜,苍白的面容总算又恢复了一丝红润。
"慢着,"何雨柱提高音量,声音在雪夜里格外清晰,"我还有话没说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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