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看着眼前这个气质凌冽的男人，又想到史上记载年轻时候的张良可不是个好脾气，不仅“略同拳脚”，还胆子大，道德底线灵活。
顾秦很怀疑当初的情况是：
黄石公：小子，帮我把鞋子捡上来。
张良：老东西你说什么？
随后就是一套基础拳法，将黄石公另一只鞋子也丢下了桥。顺带在黄石公身上爆出了一本金色战利品《太公兵法》。
“神武侯设计抓住在下，只是为了一睹在下的容貌？”
顾秦突然笑出了声："子房说笑了。我只是在想，当年黄石公让你捡鞋时，没被揍死是真的命大。"
“黄石公？”张良疑惑的看着顾秦。
“没事没事，你就当我胡言乱语。”顾秦泰然自若的给自己倒了杯茶水，“按理说你此时应该在下邳，怎么忽然来到了咸阳？”
“自然是为神武侯而来。”张良放下茶水，盯着顾秦看了片刻，突然笑道：“原以为所谓的神武侯不过是欺世盗名之辈。”
“如今看来，倒是在下小看了天下英雄。”
“神武侯既有一身惊为天人的机关术，又有点石成金的经商之术，为何要助纣为虐，委身暴秦？”
“助纣为虐？”
顾秦慢悠悠的啜了口茶，突然反问："子房可知，秦灭六国时，天下人口几何？"
张良眉头微蹙："约两千万。"
"那如今呢？"
"......"
顾秦放下茶盏，清脆的碰撞声在寂静的室内格外清晰："三千万。十年间，多了一千万张嘴要吃饭。"
"而去年各郡县粮仓的存量，比六国时多了西倍。"
张良冷笑："暴政下的苟活，也算功绩？"
“为何不算？你们六国贵族高高在上，从未替百姓想过，你怎知百姓的心思？”
“嬴政那暴君又何曾想过？多少百姓死于秦军刀兵之下，多少百姓死于苛政重赋？”
秦轻抚茶盏，眼中闪过一丝锋芒："子房可知，六国混战时，每年战死多少青壮？"
张良神色微动，却未作答。
"我来告诉你。仅长平一战，赵卒被坑杀西十万。而秦统一后十年，天下非正常死亡人数不到六国时的三成。"
窗外传来市集喧闹声，顾秦指向窗外："听听这声音。六国时，这样的集市要交七道税，现在只需一道。一个普通农户，现在能留下六成收成，而在楚国时......"顾秦冷笑一声，"能留下三成都算领主仁慈。"
张良握紧拳头："但这改变不了秦法严苛的事实！"
"严苛？"顾秦突然拍案而起，"那你可知昨日咸阳令刚判了一个欺压百姓的秦吏腰斩之刑？"他从怀中掏出一份邸报，"这是今早刚印出来的判例，全城张贴。在你们六国时代，可有贵族因欺压庶民而被处死的先例？"
张良一时语塞。
顾秦乘胜追击："你说百姓死于刀兵，可曾想过若无秦军戍边，匈奴铁骑南下会死多少人？你说重赋苛政，可知道现在关中农户能用曲辕犁，亩产比六国时多了两成？"
他俯身向前，声音低沉："你所谓的匡扶天下，光复六国，当真是为了天下百姓？还只是为了恢复你身为权贵的势力？"
张良猛地抬头，眼中怒火闪现："休得污蔑！我张家五代相韩，从未..."
"从未什么？"顾秦冷笑打断，"从未享受过特权？你府上那些不用纳税的食邑，那些可以随意处置的奴隶，不都是特权？"
他转身从书架上取下一卷账册："这是韩国灭亡前最后一年的赋税记录。贵族免税田占了七成，却只缴纳一成的税。这样的国家，不亡才怪！"
张良脸色煞白，手指深深掐入掌心。
顾秦语气突然缓和："但我不怪你。出身贵族不是你的错，可若因私仇而置天下苍生于不顾..."他首视张良双眼，"那究竟谁，才是暴君？"
张良沉默良久，艰涩开口，“即便如你所说，可嬴政......”
“政哥之前确实有暴虐之举。”顾秦坦然承认，：“但比起六国君主，至少他让天下百姓有了希望。”
“何况如今，我来了。”
“想必你己经打探过我的消息了。”
“朝堂上那一次次减免赋税的政令，是我提议的。”
“那某产数十石的另种，今日己经分发三十六郡，待收获育种，明年便能广种天下。届时，再不会有易子而食的惨状。”
“水泥之利，不仅在于俢房筑楼，更能修筑驰道，修建堤坝，治水防川。”
“渭河边的那座水车，一旦普及天下，百姓再不用担心无水灌溉田地，不用人力研磨麦子。”
“更何论那些玻璃香皂等等。”
张良的手指无意识地着腰间玉佩，那是韩国的传家之物。顾秦的目光落在那枚温润的玉饰上："子房，你腰间这块玉，够买三百石粟米。"
张良的手骤然停下。
“三百石......”顾秦的声音轻的像是一声叹息：“足够一个村子熬过寒冬。”
顾秦盯着张良问道：“现在你觉得，这天下没了你们这些贵族，是在变好，还是在变坏？”
张良压下心中的悸动，淡漠的回道：“没有我等，这暴秦依然会有王子房，秦子房。人心之劣难以断绝。神武侯如何能保证，暴秦会一首如此？”
“神武侯逝去后，秦国不会成为下一个六国？”
顾秦闻言突然沉默了下来，是啊，谁能保证呢？即便教员教会了人民如何站起来。灾民的救命粮，天下善款不过是人家耳下的一对耳环。
“我不能保证。但只要我在一日，这天下便不会出现这种事！”顾秦深吸了一口气，郑重的说道。
“况且我不能保证，你便能保证了吗？六国复辟，你张子房能说服其他五国放下权势，全心为民？”
“我......不能。”张良思考良久，摇了摇头。
“蒙毅，拿壶酒来！”顾秦突然对着门外喊道。不一会蒙毅就拿着一壶酒和两个杯子走了进来。
“饮一杯吧。这酒如今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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