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嬴政放下奏折，“朕的密探回报，前些日子，那位龟兹的明珠，阿依慕公主，在咸阳时似乎与你的这位‘大总管’走得颇为亲近。这小女娃心思玲珑，和亲不成，你就不怕她另辟蹊径，将目标转向你这位年轻得力、手握重权的韩院长？？”
“还是说你是故意的？”嬴政看着顾秦一副早就知道的表情，又追问了一句。
顾秦摊了摊手，“政哥，你这密探消息还挺灵通嘛。年轻人嘛，交个朋友，聊聊天，探讨探讨学问，不是很正常？阿依慕公主确实聪明，对新鲜事物感兴趣，找韩信请教些商贾、工坊的事情，这不正说明我们大秦的东西吸引人嘛？”
顾秦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至于‘故意’？真没有。我让韩信去，纯粹是因为这事儿非他莫属，没人比他更合适。他懂我们要做什么，知道该怎么推进。至于那位公主……”
“如果韩信这关都过不去，就让他留在西域吧。”顾秦这句话说的郑重无比。
嬴政盯着顾秦看了许久，竟然一时间也猜不透顾秦的心思。心中不由的有些感慨。
当初顾秦初来大秦，像个不谙世事的世家公子，什么心事都写在了脸上。可如今，倒真有几分大秦神武侯的样子了。
最终，嬴政还是收回了目光，学着顾秦以往散懒的样子靠在椅背上神伸了个懒腰。“也罢。既然你如此信他，朕也信你这份眼光。韩信……确实需要这般历练。”
说完便提笔蘸墨，很快便写好了一道措辞严谨、赋予韩信相当权限的诏书，盖上玺印。
“喏，拿去吧。”嬴政将诏书递给顾秦，“命韩信为‘安西宣抚使’，持节出使龟兹，全权负责技术交付、棉花推广及通商事宜。赐虎符，可调动沿途驿站驻军百人，便宜行事。告诉他，此去责任重大，务必谨慎周全，扬我大秦国威。若有差池，唯他是问。”
“得令！”顾秦笑嘻嘻地接过沉甸甸的诏书，行了个不伦不类的礼，“政哥放心，小韩办事，靠谱！我这就给他送过去，让他好好准备，风风光光地出使！” 他转身欲走，又被嬴政叫住。
“等等，”嬴政沉吟片刻，补充道，“让蒙恬从北疆调一队精锐的百战斥候，乔装为商队护卫，随行保护。西域路途遥远，多些可靠的人手总没错。此事，朕会首接给蒙恬下令。”
顾秦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一个笑容：“还是政哥你想得周到！”
几日后，韩信将商会与千工坊的一应核心事务，连同厚厚几摞标注清晰、条理分明的卷宗与账册，悉数交接给了顾秦。便低调的带着队伍出发了。
送走了韩信，顾秦脸上的轻松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赶鸭子上架”的凝重。他挽起袖子，一头扎进了商会总部。
然后，仅仅过了三天，顾秦就彻底理解了韩信眼下那圈淡淡的青黑从何而来，并且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焦头烂额”。
堆积如山的卷宗仿佛有生命般，他刚批完一摞，立刻会有新的送进来。千工坊各个工坊的管事们仿佛约好了一般，轮番前来请示：
“侯爷，水泥工坊那边说原料石灰石供应有些吃紧，需协调矿场那边加派人手……”
“侯爷，月底了，这个季度商会的账册需要核算了。”
“侯爷，银行萧行长派人来问，南越移民安家贷款的额度批复，是按原计划还是需要调整？这是预算明细……”
顾秦感觉自己像个被无数线头缠住的木偶。他试图回忆韩信平日举重若轻的样子，却发现那小子处理这些事务时行云流水的背后，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庞大信息处理量和精准判断力。
光是分辨哪些事需要他亲自拍板，哪些可以交给下属，哪些需要协调不同部门，就耗费了他巨大的精力。
更要命的是那些账册！商会的流水、工坊的成本核算、银行的借贷明细……密密麻麻的数字看得他头晕眼花。
之前自己管理千工坊和商会的时候也没这么麻烦啊。哦，那时候事情也好，还有章邯和赵欢帮忙处理。
“我的老天爷……”顾秦瘫在宽大的座椅里，揉着发胀的太阳穴，看着窗外又暗下来的天色，忍不住哀叹，“韩信这小子……他每天都是怎么活下来的？这哪是人干的活？这简首是神仙才能扛住的担子啊！”
而且自己本就是文科毕业，处理这些东西实在有些力不从心，
之前自己管理千工坊和商会的时候也没这么麻烦啊。哦，那时候事情也少，还有章邯和赵欢帮忙处理。
“不对！”顾秦猛的坐了起来。“钟毅，快去把赵欢喊回来，油田那边让人找人看着就先。”
钟毅前脚刚走，萧何就来到了门前。
见顾秦正对着一份关于新设毛纺工坊预算的卷宗愁眉苦脸，嘴里还念念有词：“……人工成本……原料采购……设备折旧……这玩意儿比打仗还费脑子！”
“侯爷，”萧何忍着笑，上前施礼，“可还应付得来？”
顾秦抬起头，一脸的生无可恋，指着堆积如山的文书：“萧行长，我现在特别想问问你，当初在沛县管一个县的钱粮刑名，跟现在这摊子比，哪个更难？”
萧何认真想了想，回道：“回侯爷，不可同日而语。沛县事务，如同溪流，虽繁却脉络清晰。而商会与千工坊，汇聚天下商机、工巧、钱粮之巨流，如同奔腾大江，汹涌澎湃，非大才不能梳理驾驭。韩院长能将其梳理得井井有条，运转如常，其才能……下官亦是佩服之至。”
萧何自信让若让自己来，应该不比韩信差，甚至能做的更好，但是自己现在都多大了，而韩信才十几岁。
自己十几岁的时候可没他这么大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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