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巫雅的话,浊刃那张血肉模糊的脸上非但没有露出丝毫恐惧,反而咧开嘴,露出沾满血污的獠牙,发出一种近乎癫狂的、令人毛骨悚然的贱笑:“哈哈哈……杀的人多了,老子早知道自己不得好死!你想怎么弄死我都行!但是……”
浊刃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扭曲的“正义感”:“老子是个讲原则的恶棍!死之前我必须把林小茶的恶行给你们抖落个干净。”
浊刃的确是个有原则的人,事无巨细地将林小茶如何泄露狼族内部情况、如何引他偷药下毒屠戮狼族人的事原原本本地吐露出来。
说到兴头上,他还不忘添油加醋,带着浓烈的恶意和看戏的兴奋,特意点出林小茶妄想“两头通吃”的心思:“这贱人!一边假惺惺地讨好我,一边又吊着你们族里那个叫苍焰的小子,骗他结侣!啧啧,心思毒得很呐!”
恰巧身受重伤的苍焰被人搀扶过来,浊刃的话如同淬毒的冰锥,狠狠扎进他的耳朵。
苍焰浑身剧震,猛地挣开搀扶,踉跄着扑到林小茶面前,一把揪住她的衣领,将她整个人从地上提溜起来。
“他说的都是真的?”苍焰的声音嘶哑破碎,充血的眼睛死死盯着林小茶那张曾经让他觉得清纯无辜的脸,巨大的震惊和背叛感几乎将他撕裂。他无法理解,这张娇弱的面孔下,竟藏着如此蛇蝎心肠。
眼见精心编织的谎言被彻底撕碎,林小茶脸上那楚楚可怜的伪装瞬间崩塌,露出歇斯底里的疯狂本性。
她尖利地叫嚷起来:“是啊!只许你这个三心二意的渣男,一会儿迷恋苏玖一会儿又对我献殷勤,就不许我有Plan A和Plan B?你们这些愚蠢的配角!不乖乖臣服在我这个‘主角’的光环之下,就都该死!统统该死!”
她挥舞着被捆住的手,状若疯魔,口中吐出这个世界的兽人完全无法理解的词汇。
尽管听不懂“Plan A”、“Plan B”和“主角”的含义,但林小茶话语中蕴含着的那些背叛和恶毒,己如惊雷般在苍焰脑中炸响。
果然,浊刃所言,字字属实!
苍焰仿佛被瞬间抽干了所有力气,揪着衣领的手颓然松开,整个人失魂落魄地摇晃着倒退了两步,面如死灰。
他确实在苏玖和林小茶之间摇摆不定,但自从明确选择了林小茶,他便果断斩断了与苏玖的过往,将自己所能给予的一切都倾注在林小茶身上。
他恪守着对雌性的尊重,在成年礼之前从未逾矩,无论是林小茶还是苏玖,他都没有主动动过她们分毫。
虽然他那日冲动之下对苍夜宣誓要夺回苏玖,但深思下来还是觉得对林小茶不公平,内心无比纠结,所以迟迟没有动作。
要说亏欠,他只觉愧对苏玖当初的真心。而对林小茶,他自问从未有过半分亏待。
苍焰着实想不通林小茶为何这么恨自己,恨到不惜引狼入室,将整个狼族推向毁灭的边缘。
巨大的痛苦和不解如同旋涡将他吞噬。他自嘲地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过往种种,尽成虚妄。
苍焰猛地转身,带着一身未干的血迹和满心沉重的悔恨,重重跪倒在苍玄面前,声音沉痛而决绝:“族长,林小茶是我带回族群的,她勾结外族,残害同袍,罪无可赦!我苍焰引狼入室,难辞其咎!请族长依族规,严惩恶雌!也请族长……责罚于我!!”
他这一跪,牵动了身上多处伤口,鲜血瞬间从衣衫下渗出,在他身下的泥土上洇开一片刺目的暗红。
苍玄连忙让人将苍焰扶起:“你受人蒙骗是有错,但念你在大难之时,舍命护佑族人,重伤在身,责罚一事,待你伤愈之后再议。现在,立刻去处理伤口!”
苍焰抿唇,被族人搀扶着经过苍夜身边时,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苍夜臂膀处的星纹上。
那三颗星星璀璨耀眼,与他胸前的引以为傲的一模一样……
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与震撼涌上心头。
苍焰猛地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带着血腥味的空气,努力让自己接受,这个自己曾经不屑一顾的大哥如今己然和自己一样是狼族年轻一辈的翘楚。
尘埃落定,真相大白。苍玄扫过地上气息奄奄的浊刃和面无人色的林小茶,威严的声音响彻全场。
恶徒浊刃,屠戮狼族,由在这场战斗中失去亲人的狼族战士活剐处死。
恶雌林小茶,勾结外敌,祸乱族群,本就是外来雌性,从哪来就回哪去,首接丢到比林外还偏僻的野兽谷里去,让她在绝望中自生自灭。
行刑时,苍夜不动声色地将苏玖带离了人群中心,以免她被血腥的场面吓到。
两人单独站在最外层,林小茶被两个强壮的狼族战士粗暴地拖拽着经过。
她头发散乱,衣衫褴褛,身上沾满了泥土,丝毫不见纯净出尘的气质。当那双因恐惧和怨毒而布满血丝的眼睛在人群中捕捉到苏玖的身影时,瞬间爆发出骇人的精光:“苏玖,你凭什么夺走我的气运!”
林小茶奋力挣扎,试图扑向苏玖的方向,却被战士死死按住,只能嘶声尖叫:“要不是你,我现在应该被众星捧月一般受尽所有人宠爱!苍焰……那些雄性……他们都该是我的!是你毁了我的一切!”
那话语中的偏执和荒谬,让周遭的狼族人都皱紧了眉头。
苏玖静静地望着她,怜悯地看着不知悔改的林小茶缓缓摇头,声音清晰而平静:“我从来没有想要夺走你的任何东西,更不要说什么气运。狼族收留了你,给了你安身立命的庇护所,你却恩将仇报,引狼入室,将屠刀对准了庇护你的族人。你的心早己被贪婪和怨恨吞噬。一个心中没有良知,不懂感恩的人,凭什么奢望得到万人的宠爱?”
然而,对于苏玖这番话,林小茶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只是更加癫狂地扭动着身体,一遍又一遍地尖声咒骂着。
两个狼族战士不再犹豫,面无表情地加大了力道,将咒骂不休的林小茶强行拖离了人群。
苍夜无声地伸出手,温热宽厚的手掌轻轻覆盖在苏玖微凉的手背上。苏玖没再说什么,只是望着林小茶消失的方向,轻轻叹了口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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