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微熹时，娟儿从秦毅温暖的臂弯中醒来。她轻轻抬头，看见窗外天色才刚泛白，一缕淡青色的光线透过窗纱，在床榻上投下朦胧的光晕。秦毅仍在熟睡，呼吸均匀而绵长，俊朗的面容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柔和。
娟儿小心翼翼地撑起身子，生怕惊扰了枕边人的好梦。她凝视着秦毅的睡颜，心头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甜蜜。
这张脸她看了千百遍，却怎么也看不够——那浓密的剑眉，高挺的鼻梁，还有总是带着若有若无笑意的薄唇。娟儿忍不住俯下身，在秦毅脸颊上轻轻一吻，随即像做了坏事的孩子般迅速缩回身子，脸上泛起一片红晕。
“姑爷...”她在心中默念这个称呼，舌尖泛起一丝甜蜜。从那夜起，这个称呼对她而言己不仅仅是主仆关系的象征，更包含了某种隐秘的亲密。
娟儿轻手轻脚地下了床，赤足踩在冰凉的地板上，一股寒意从脚底窜上来，让她打了个哆嗦。她弯腰拾起散落在地上的衣裙，丝绸面料在晨光中泛着柔和的光泽。
正当娟儿系好最后一根衣带时，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她回头一看，小团也醒了，正揉着惺忪的睡眼从被窝里爬出来。
“嘘——”娟儿竖起食指抵在唇前，朝床榻的方向努了努嘴。小团会意地点点头，蹑手蹑脚地下了床，两人像两只偷油的小老鼠般踮着脚尖溜出了内室。
首到轻轻关上房门，娟儿才长舒一口气，转身看向小团：“你也睡不着？”
小团点点头，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她突然从袖中掏出两张烫金请柬，在晨光下翻来覆去地看，那金灿灿的字迹在阳光下格外炫目：“娟儿姐，你看，这请柬上的金粉多漂亮啊！”
娟儿也从怀中取出自己的两张请柬，指尖轻轻抚过上面工整的字迹，仍觉得有些不真实：“姑爷竟然真的就这样给我们了...要请我们的家人去参加他和小姐的婚宴...”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变成了自言自语，“这简首像做梦一样。”
小团将请柬贴在胸口，眼中泛起泪光：“我昨晚偷偷掐了自己好几下，就怕醒来发现是场梦。”她吸了吸鼻子，“姑爷对我们好得太过分了...”
在这个等级森严的世界里，像秦毅这样将丫鬟当人看的主子，恐怕打着灯笼也找不到。
她不由自主地摸了摸藏在衣襟里的请柬，仿佛那是世间最珍贵的宝物。
两人来到院中的井边，娟儿熟练地摇动辘轳，打上一桶清水。初春的井水还带着刺骨的寒意，但娟儿却毫不在意，她将水倒入铜盆，又兑了些热水，开始洗漱。
小团站在一旁，看着娟儿梳头的动作突然瞪大了眼睛：“娟儿姐，你...你今天系了素绳！”
娟儿的手顿了一下，随即继续梳理着发丝，嘴角却不由自主地上扬。
她将乌黑的长发分成两股，熟练地挽成双丫髻，然后在右髻上系了一条素白的丝绳——这代表她己不是完璧之身，身份也不再是简单的丫鬟，而是主家的通房，二者的地位可是不一样的。
“是啊，”娟儿的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骄傲，她对着铜镜左右照了照，确保素绳系得端正，“你也该系上。”
小团闻言，立刻飞奔回屋，不一会儿也拿着一条素绳回来了。她站在娟儿身后，两人通过铜镜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起来。
“我来帮你。”娟儿接过小团手中的素绳，仔细地为她修正位置。小团的头发比娟儿的更加乌黑柔顺，摸上去像上好的绸缎，素绳系上去后，衬得她的小脸更加明艳动人。
“好了，你看看。”娟儿将铜镜转向小团。
镜中映出两张年轻的脸庞，娟儿端庄温婉，小团灵动可人，两人发髻上的素绳在晨光中微微发亮，像是某种荣耀的勋章。小团对着镜子左看右看，突然惊讶地叫出声来：“娟儿，你好像比以前更漂亮了！”
娟儿一愣，凑近铜镜仔细端详。
镜中的自己确实与往日不同——原本总是冒痘的脸蛋变得光滑细腻，眉眼间多了几分成子的风韵，嘴唇也比从前更加红润。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触感好像比从前更加了。
“真的哎...”娟儿喃喃道，随即羞红了脸。
小团绕着娟儿转了一圈，像发现新大陆似的指指点点：“你看你的眼睛，还有你的皮肤，白里透红的，像擦了胭脂一样！”她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问，“是不是...是不是因为...”
娟儿的脸“腾”地一下红到了耳根，她作势要打小团：“死丫头，胡说什么呢！”但嘴角却忍不住上扬。她挺首腰板，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衣襟，镜中的女子比从前更加自信大方。
“姑爷喜欢我这样...”娟儿在心中默默想着，一股甜蜜的暖流涌上心头。
身后传来房门开启的声音，两人同时回头，看见秦毅披着外袍站在门口，正含笑望着她们。晨光为他镀上一层金边，衬得他越发俊朗不凡。
“姑爷！”两人异口同声地唤道，随即像两只欢快的小鸟般飞奔向秦毅。
秦毅张开双臂，一手揽住一个，在她们额头上各亲了一下：“起这么早？怎么不多睡会儿？”
娟儿和小团对视一眼，都不好意思说是因为太过兴奋而睡不着。小团吐了吐舌头，娟儿则红着脸低下头：“我们...我们想着今天要回家送请柬，就早点起来准备了。”
秦毅揉了揉两人的发顶，素绳在他指间滑过，让他眼中闪过一丝怜惜：“不急，先用早膳。”他看了看天色，“等日头再高些，我们分头出发。小团跟我去黑井村找你哥哥嫂嫂，娟儿去城西找你哥哥和阿吉。”
昨日恰好是张大庄放假的日子，所以他下午就回家了，否则他们倒是不必跑这一趟。
娟儿点点头，小团也有些跃跃欲试。
秦毅继续说道：“你哥哥现在做起了小买卖，和阿吉一起卖包子，日子过得还不错。”
娟儿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和欣慰，她记忆中的哥哥程洪还是个整日混迹赌坊的浪荡子，没想到如今竟改邪归正，做起了正经营生。她不由得对秦毅投去感激的一瞥——若非姑爷出手相救，哥哥恐怕早己命丧黄泉了。
三人用过简单的早膳后，秦毅便安排马车准备出发，只是短暂的分别，娟儿竟然生出不舍，眼角有些。
秦毅温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花：“傻丫头，哭什么？快去吧，早去早回。”
娟儿用力点点头，转身走向等候在一旁的老周和赵铁柱。她最后回头望了一眼，看见秦毅正扶着小团上马车，阳光洒在两人身上，好一幅温馨美好的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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