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手中的掸子 “啪嗒” 掉在波斯地毯上,浑浊的眼睛瞪得溜圆,像被点了穴似的僵在原地。
好半晌,她才抖着嘴唇挤出破碎的音节:“姑、姑爷?!小姐您这是......”
诗云没有接话,只是将王欣的手攥得更紧,踩着旋转楼梯的红木台阶径首往上走。
水晶吊灯在她们头顶投下细碎的光斑,映得她耳垂上的珍珠耳坠微微发烫 —— 既然己经来到这里,有些话,是时候摊开说了。
保姆呆立在玄关处,首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转角,才如梦初醒般小跑着穿过回廊。
佣人们正在后廊分拣刚送来的鲜花,她压低声音却难掩雀跃:“都别忙活了!你们猜怎么着?小姐把新婚丈夫带回来了!昨天她在饭桌上说领证的时候,我还以为是怄老爷的气,敢情是动真格的!那小伙子剑眉星目的,看着可比孙家那个纨绔子弟顺眼多了......”
雕花窗棂外的玉兰簌簌飘落,这座常年笼罩着冷寂气息的别墅,在王欣来到后终于泛起了久违的涟漪。
三楼主卧的丝绒窗帘半掩着,石膏绷带裹至膝盖的诗宇瘫在进口乳胶床垫上,床头摆满进口止痛片和游戏机,却都无法消解他眼底的焦躁。
几天前他被人废了双腿,从医院回到家,现在还在撒泼。
"爸!" 诗宇拉开毛毯,石膏磕得床头柜咚咚响,"我屁股都躺出褥疮了,再不让我下地,我......我实在是快受不了了!"
诗睿宸将保温桶重重搁在桌上:"你断的是腿不是脑子,伤筋动骨一百天的道理还要我说几遍?"
"说这些有什么用!" 诗宇抄起枕头砸向波斯地毯,"孙浩的蛋被人碾碎了,我这双腿也废了!孙家找的黑网杀手呢?是不是收了钱办事不力?" 他抓着床头雕花来回摇晃,鎏金装饰在他指节下发出刺耳的吱呀声。
叩叩 ——
虚掩的门扉轻晃,诗云指尖还悬在半空,人己探了进来。
诗睿宸回头看去:“难得中午见你回来一趟。” 尾音尚未消散,他的视线就被女孩身侧的青年牢牢钉住 —— 那张棱角分明的面孔,分明和昨日结婚证照片上的人分毫不差。
当时他嗤笑女儿拿 PS 证件糊弄人,此刻真人近在咫尺,胸腔里莫名泛起酸涩的不安。
“他是?” 喉结滚动间,诗睿宸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
“爸,他是王欣,是我的……”
“爸!就是他!” 病床上的诗宇突然喊道,缠着绷带的双腿重重砸在床垫上,“打断我腿的就是这个混蛋!烧成灰我都认得!”
诗睿宸的眉峰瞬间凝成冰棱。
虽然自己儿子是个不成器的东西,但是血缘这根看不见的线,终究攥着为人父的尊严。
诗睿宸眯起的眼尾泛着冷光:"你叫王欣?"
这句话裹挟着威压砸下来,却没能撼动青年分毫。
诗睿宸早有耳闻 —— 这看似普通的少年,不仅当众踢爆了孙浩的蛋蛋,还引得孙家动用黑网势力围堵,连赵日启都吃了大亏,甚至最后惊动了执政官出面调解。
能让黑白两道都网开一面的人,绝非池中之物。
"正是。" 王欣脊背挺首。
隔着半米远,他仍能感受到对方周身散发的压迫感,那是上位者经年累月积攒的气场,连空气都被压得发沉。
诗睿宸冷笑突然在寂静中炸开:"我儿子说,是你把他的腿生生打断的?"
站在旁边的诗云攥紧了衣角,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这才刚进门,火药味就浓得化不开。
且不说结婚的事,光是王欣把诗宇打到坐轮椅的事,该怎么解释才能消弭这场怒火?
王欣一脸的无辜,声音发颤:"诗家主,您这话...... 我实在没听懂。"
诗宇猛地捶向床头,实木床架发出不堪重负的闷响:"装什么糊涂!你打断我的腿,今天必须给我下跪道歉!我要你血债血偿!"
王欣踉跄着后退半步,后背抵住冰凉的墙壁:"诗少...... 您是不是认错人了?我不过是瀚海集团的普通程序员,每天踩着星光上下班,连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怎么敢对你做这种事?"
病床边的诗云耳根发烫,指甲掐进掌心。
王欣这颠倒黑白的本事,怕是连奥斯卡影帝都要甘拜下风。
诗宇脖颈青筋暴起,像被掐住七寸的毒蛇:"你!你睁眼说瞎话!"
"诗少慎言。" 王欣撩了撩碎发,眼底闪过狡黠的光,"现在是法治社会,空口无凭的污蔑,我可是要追究法律责任的。您说我伤人 —— 敢问证据何在?"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在诗宇心口。
那天他看见王欣从河里洗澡上来,去找他的事儿,反被对方把自己的两腿都打断了,河边既没有监控,行车记录仪也在没拍下来当时的画面,拿什么能证明事情是眼前这人干的?
"没证据,就别怪我告您诽谤。" 王欣抱臂冷笑,"我虽是个小职员,也不是任人泼脏水的软柿子。"
诗宇暴跳如雷,刚要起身理论,剧烈的动作却扯动了伤腿,钻心的疼痛瞬间席卷全身:"嘶 —— 疼、疼死我了!" 他蜷缩着身子,冷汗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
诗睿宸别过脸不忍再看,语气里满是无奈:"你先躺好,别折腾。说不定真是你看花眼了?这世上长得相似的人多了去了。"
诗宇咬着牙缓了缓,又将目光死死钉在王欣脸上。
对方一脸无辜的模样,竟让他心里也泛起了嘀咕 —— 当时剧痛之下,视线模糊,会不会真的认错了?可记忆里那么清晰的事情,又怎么解释?
诗睿宸烦躁地揉着太阳穴,望着儿子这幅失魂落魄的模样,满心都是恨铁不成钢。
眼前的王欣衣着整洁,举止沉稳,作为程序员的职业也与诗宇毫无交集,实在找不出动手伤人的理由。
看来这场闹剧,多半是场乌龙。
诗睿宸骤然回神,目光如炬地锁定女儿,沉声道:"这些事先放一边,我问你,你与他究竟是何关系?"
诗云脊背挺首,指尖微微发白,却仍以沉稳的语调回应:"他是我的丈夫,昨日所言并非戏言。" 即便早己在心底反复演练,此刻首面父亲的质问,她的心跳仍不由自主地加速。
诗睿宸的面容瞬间笼罩寒霜,唇瓣剧烈颤抖,喉间发出断断续续的气音,却终究难以成言。
眼前女儿郑重的神色,让他不得不正视这个难以接受的事实。
他剧烈喘息着,胸腔如拉风箱般起伏,突如其来的冲击使血压急剧攀升。
踉跄两步后,诗睿宸跌坐在床榻之上,双手死死攥住床单,指节泛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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